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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入梦

    一个略显平常的夜晚,他又见到了她。

    夜幕下的草原,无数闪烁的星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银白而缥缈的光辉映照着一切都变得静谧而朦胧。

    幕天席地之间,微风吹拂下,草儿轻轻摇曳,沙沙的声响天地间回荡。

    他的呼吸瞬间屏住了,她就站在这天地间,如月之恒,如光之辉,此刻,天地至美也只配为她作件衣裙。

    时光的长河埂横在两人之间,流水潺潺声中,好像有声音传来——

    他没有听清,月亮的光芒此刻大盛,笼罩着她的面庞,甚至看不清她的唇形。

    刚要上前,顷刻间,万万千千星辰坠落,如流火划破长空,把天幕狠狠撕开一道道口子。

    光芒大盛之间,一切都在消失,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却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心脏好似在烈火中焚烧,痛苦地心脏翻涌,他拼命向着她的方向奔跑,尽管眼前一片空茫,他也想要看清眼前的一隅……

    一切如流沙消逝后,又迎来一个崭新的清晨。

    “嗳,就这里了!一大一小,藏好多天哩。”小姑娘抓着身后人的一片衣角。

    “这巷子深啊,还这么窄,不好过去。”年轻女人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妞妞,你先在这守着,我回去拿点工具。”

    “警察阿姨,你要快点回来,我害怕。”

    “叫姐姐才能变身飞天女警,获得迅速飞翔技能哦!”

    “阿姨,你骗小孩子。”

    “……”

    李安的脚步定在原地,赵柚梓穿着一身蓝色便衣正和旁边的女孩说话,眼前这些都属于他的记忆,日光中朦胧的色调,空气微微湿润的气味……都尘封在他的回忆里。

    他抬起脚步,意识到什么般又停滞了,总以为又过去了这么多年,再也不愿去揭开,却又在此刻重温这一切。

    如果时光真的能在此刻回溯,他真的可以再次循着尘封的记忆回顾那时的他们,李安想,他好像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抗拒,因为他早已不是当时的他了。

    这次的他想试着去学着面对,学着放下,也算放过了自己。

    这是他们阔别七年的第一次重逢,这一年,她22岁,参加工作不久,他23岁,和另外两个合伙人开了一家小公司。

    李安封住自己的思绪,没流露任何情绪,以上帝的视角,用审视

    的目光任由青年的自己重演他的记忆。

    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她(他)看到了眼前的彼此。

    是他(她)。

    也许是为了补偿相隔七年的时光,岁月变得格外偏爱他们,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即使什么都不必做也闪耀着生命的光辉。

    眉目俊美,身姿挺拔欣长,望向她的时候,气质斐然。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他似乎应该早就是这般,被命运眷顾,她看着他的眼睛静止在了原地。

    那目光深处藏着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到了嘴边却都被她吞咽下去,只余一句:

    好久不见。

    李安回避了过了她的目光,视线转到狭窄阴暗的小巷。

    那里,一只尚年幼的灰色小猫紧紧依偎在妈妈身旁,不时用身体去蹭妈妈,舔舐妈妈的毛发。

    通过和小女孩一起询问附近居民,赵柚梓了解到这两只流浪猫一直在附近生活,而离人们最近见它们,已经快消失十几天了。

    那是一只已经死去很久,尸体僵硬的大猫,皮毛干枯,瘦骨嶙峋。

    赵柚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们正打算救助这只小猫。”

    “为什么不尊重它的选择?和妈妈死在一起。”

    赵柚梓对这句话有些吃惊:“李同学,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哦。”

    突如其来的熟捻让李安失语两秒,他垂下了眸子,略带困惑地低语:“这世界有什么好。”

    “灰灰不知道这个世界好不好,它只是想等妈妈醒过来。”她明亮的目光直直看向他,李安侧开脸。

    “灰灰?”她这么快就给它取了名字。

    “嗯,我们的任务就是救助灰灰母子。”

    “母子?”

    “额,也许是母女。”

    “等等,‘我们的任务’?”李安又揪出她的一处错误。

    “嗯,我们。”

    时隔了一整个青春的再次遇见,他紧盯着她,妄图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丝心虚,没有,完全没有。

    李安垂下眼,没再纵容她的无理取闹,沿着另一条路离开 。

    他走得也太慢了,赵柚梓小跑着就追上去,拉住他袖口:“等等,那个娃娃,就是毕业时我送你的那个玩偶,它还在吗?”

    毕业时,赵柚梓送给他一个黄橙橙的玩偶,好像是一个圆滚滚的柚子,虽然有些旧旧的,李安还是没有嫌弃,因为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玩具。

    怎么,她还要收回吗?

    “……在。”

    “你没把它扯坏吧?比如说开线了什么的。”

    “……没有。”

    她好像还松了一口气,李安却狠狠深吸一口气:“放手,我还有工作要忙。”

    现在的赵柚梓好像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最后问一下,你的联系方式是?”

    “……”李安瞪着她。

    没想到她突然又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就算你不说,公安的数据库里可以查到。”

    “……”威胁他?李安简直不知如何形容,甚至开始怀疑,七年前的她是这个样子吗?

    “香榭大道1号。”

    “谢谢,希望你今天开心!”

    流曲花苑,赵柚梓躺在床上,抱着另一个圆滚滚黄橙橙的玩偶自言自语:“橙子,他根本没有把柚子拆开……哎!7年前是7年前的我,现在又是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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