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你真的没事吗？你那伤口还没完全好啊，慢些跑啊！”
“哎呀没事，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没问题的！”
说完，筱玥突然停了下来，半眯着眼，一脸奇怪的盯着宵枭很是担忧的脸
宵枭一个急刹差点没收住
筱玥直把宵枭盯的不好意思的抠了抠脸“怎么了公主，干嘛这样看着我…怪害羞的哈哈…”
筱玥双手往胸前一插，歪着头问他
“你最近很奇怪啊宵枭，自打我受伤养病以来，你就一直在我眼前乱晃，态度也是翻天覆地的大转变，你就不怕我再管你要赔偿马车的钱啊？”
本是已经快要入冬的季节，此时的宵枭却微微有些汗颜
“呃...这个…”
未等宵枭开口，筱玥步步紧逼的接着说道“再说了，今日我伤好的差不多，皇兄好不容易放我出来逛逛，本来应该是念夏陪着的，你…是怎么说服她把活儿揽过来的？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筱玥举着手指在空中指指点点了好几下，宵枭一个劲儿地后退。但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一下就上去捂了筱玥的嘴，眼睛瞪的老大
“话可不能乱说啊公主！我可是守身如玉刚正不阿的好男儿！”
筱玥皱了皱眉，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宵枭捂着她的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况且，我又不是自己想要跟来的…”
筱玥并没听清，也懒得跟他计较，平白扰了今天的好兴致
突然，他话锋一转，声音骤然抬高，把筱玥吓了一大跳“但是！我是真的佩服公主殿下英姿过人，冷静卓绝，想要跟公主做朋友嘛”
筱玥乜了他一眼，表示无语
现在不过刚到巳时而已，街上就已经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大约这就是武宸口中的“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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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前，筱玥一边穿戴着菁洪新给她置办的雪白毛领，一边听着武宸讲与自己这不灭之城湍州的坊市之事
“湍州是四大不灭之城之一，因地处皇都城西，坊市里多售卖南，北，西部的特产，东部的也有，但少而贵。湍州的坊市，分早市和夜市，早市上多为民生用品，说白了就是蔬菜等类，热闹程度却也不亚于夜市，但论有趣，还是夜市。夜市才是能体现不灭之城的内核所在…”
筱玥穿好红绒夹袄，正往耳朵上戴着那犹如红色宝石一般的滚圆耳坠，那璀璨的红光衬着白色的毛领格外可爱
“嗯？皇兄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武宸的目光一直停在那对耳坠上，轻轻笑了笑道“今日怎么穿的像个小孩子，这么喜庆”
“今天要去坊市玩，当然要穿的有气氛一点呀，而且还有一个礼拜就祈冬节了，冬天就是要这副打扮的嘛”
“好好好，去吧，再晚些就错过早市的时辰了。夜市，等晚上我们亲自去了，你自会知道是怎样一副光景”
筱玥激动的忙点头，一边戴着另一只耳坠一边就往门外跑
“那我先走啦，皇兄再见！”
武宸笑着跟她摆了摆手
在她踏出门的那一刻，耀眼而璀璨的红光反射在正在廊下路过的楚珩的脚下，楚珩抬头一望，正巧看到筱玥跑出去的身影
“耳坠吗…”
站在一旁的宵枭突然看到他家公子莫名其妙不知道盯着哪里在笑，并且逐渐的，缓慢的将头转向了自己，他不禁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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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玥 “唔唔唔唔唔唔…”
宵枭“啊？”
筱玥指了指他捂着自己嘴的手，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了手，嘿嘿笑着说“抱歉抱歉”
筱玥被松开后连吸了几口空气“既然要做朋友…”
“卖糖葫芦咯!冰糖葫芦！酸甜可口！”
二人纷纷回头，发现那卖糖葫芦的小贩正卖力地吆喝，打断了正在说话的筱玥和宵枭。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他们二人在人家面前站半天了，一直在聊天，人家当然心里会不舒服了，况且这二人虽说穿的是交代让菁刺史去裁量的普通人家的衣服，但毕竟是贵人，采用的布料也不敢怠慢，这小贩一看便两眼放光，势必要揽下这客
筱玥突然一笑“那你就请我吃一串糖葫芦吧，我要那个草莓的”
宵枭一愣，立马说“好嘞！公主殿下！”
“嘘！”筱玥连忙拽住宵枭的披风，直把宵枭拽的往后退了几步
筱玥抬头看了看那正冲他们笑的灿烂的糖葫芦小贩，也回应了一个及灿烂的笑容，然后迅速冷下脸对宵枭说“在外面就不要叫公主了…”
随即便弯起了眼角“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以后就叫我阿玥好啦”
清晨薄冷的空气逐渐被阳光冲淡，少年少女们的笑容也被揉碎在这柔和的天光里
摊贩将两串最好看的，又大又红的草莓糖葫芦递给他们
“听老板说，这草莓是从我们北疆来的呢，这可是我们那的特产，这的没有刚摘下来的新鲜，等回头你去北疆玩，我带你去摘！”
“好啊，不过，你多大啊，我好奇很久了”
“我今年十四”
“…”
“怎么啦公主？”
“没什么…”
筱玥狠狠地咬了一口冰糖草莓，独自在心中呐喊“为什么比我小两岁却跟我一样高啊！！！我恨！！！不过还好，他一时半会改不过来称呼，不然这便宜可就要被他占大发了…”
天光所到之处，总是伴有阴影，此刻，筱玥二人身后不远处，一家人来人往的酒楼墙角，正有一双灰色的眼睛，匿在阴影当中，没有任何表情的，望着二人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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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楚将军也是第一次见？”
楚珩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武宸一双瓷白的手，正不疾不徐的拿着盖子刮着茶盏的边沿，嘴角依旧噙着微微的笑意
“这倒是有些稀奇了”
楚屹川回过神，想起了那位少女持刀砍向他与武宸二人的场景，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人身手敏捷，与寻常蛮夷根本不是一个水平，不知是被藏在夷原藏了多久的一把利刃，如今现身，竟然一下就直接让我们三个都看到”
“她叫雪”
楚屹川和武宸一同抬头望向楚珩，只见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低着头用纤长的手指摩挲着青玉杯盏
片刻后，他抬起头，回答了楚屹川和武宸二人想问却还没开口问的问题
“他们逃出城门时，我听到的，桑耶喊的…”
“哎呦公主殿下，出去玩怎么还买礼物回来啊！”
“哎呀没事菁刺史，您拿着！给大家分分，哦对了，这个是给露露的，谢谢大家的照顾！”
“对呀菁刺史，这些都是公主的一片心意嘛您就拿着吧！”
“哈哈哈好好好，那就谢过公主殿下和宵小公子啦”
屋内三人都抬头望向外面，听着这热闹的声音，武宸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低头喝了口茶，楚屹川笑着想出去看看，刚要起身，坐在一旁的楚珩“嗒”的一声放下杯盏，起身行了个礼，说道
“失陪，我有要事与公主商议”
他放下手，转头看了一眼楚屹川，行了一个中原礼，说道“既然没有眉目，也不要干等，动用你刑部的人脉，去查一查她”
随后便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楚屹川皱着眉头愣在座位上，突然听到武宸在一旁小声的嗤笑了一下，楚屹川回头，只见他一脸无辜的捧着茶水说道“他对你行了咱们的礼仪哎，而且，他说的倒也没错，回去之后禀告父皇，他也是要将这活儿给到刑部和户部的，离咱们回去还有几日呢，倒不如你早些动手查一查那少女，节省些时间”末了还眨了眨眼睛
楚屹川眉头皱的更紧了，但却显得呆呆的，他缓慢低下头，也抱着茶水，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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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带我去哪呀楚将军？”
“去处理你的工作”
楚珩在前面大步的走着，筱玥举着两串草莓糖葫芦跟在后面，每隔几秒就要跑两步才能追上，不禁在心里想“腿长就是好啊”
她紧跑了两步，追到楚珩身边，奇怪地问道“我能有什么工作呀？”
楚珩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脚步，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筱玥跟在他身边，歪了歪头，心道“还卖关子，哼”
“喏，给你带的礼物”
楚珩看着她把一直举着的两串草莓糖葫芦中没被动过的那串伸到自己面前，微微错愕，开口问道
“还有我的份？”
“当然啦，你的功劳最大，我听老板说，这草莓是北疆产的，宵枭告诉我，这是你们那边的特产，就想着送你尝尝”
楚珩接过来吃了两颗，冰糖脆脆的，混着草莓酸甜的味道，好吃得很，接着又一吃了一颗
筱玥见楚珩也不说话，只顾着吃，便笑了起来，说道“嘿嘿，就知道你会喜欢”
楚珩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神也温润了许多，他对筱玥说“谢谢”
筱玥时隔多日，再一次看见他笑，那种笑容同武宸的不一样，是有一种狼犬被驯服的反差感，让人看了心里都暖融融的
待筱玥再一看时，楚珩却早已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此时正抬着头，看着面前大门上的匾额“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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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牢狱同沧州的不同，不在地下，光线自然充足些，通道里也有许多兵士在站岗，况且身前有楚珩，筱玥自然更有底气些，不过即便如此，任谁见了杀死过自己一次的人，也都会有些害怕的吧
筱玥尽量稳住步伐，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他与楚珩一人举着一串草莓糖葫芦，停在一间牢房前
里面那人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 “呵，我当是谁来了，怎么，楚将军…来取我狗命了？”
楚珩左手举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右手覆上腰间的狼刀，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说过，你的命，我会带到公主殿下面前，你们不是还有事没说完吗，我给你机会”
这时，筱玥从楚珩身后徐步走出，也同样举着一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芦，但脸色并不是太好
秦老刺史微微错愕，皱了皱眉，随后便盘腿坐下，随着他的动作，筱玥听到丁零当啷的声音，这才发现他的双脚被铁链铐住，拴在最里面的柱子上，他的这个位置，已经将铁链拉到最长
筱玥回头看了一眼楚珩，楚珩倒是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此时筱玥面色不佳，嘴唇也有些泛白，红袄子一衬更显苍白了
他用右手接过筱玥手中的糖葫芦，微微低头对她说“别怕，去吧”
筱玥点了点头，身边的兵士为她开了门，她抬起脚，迟疑了一瞬，随后便坚定的踏了进去，在安全的距离处站定，就像那天他站在沧州牢狱门口一样，低头看着同样低着头的秦老刺史
“我说过，我从没想要伤害过你…”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可是啊，我还是食言了，三十年前我食了妻儿的言，三十年后，食了璟武公主的言”
他自嘲般的嗤笑了一声，说道“只不过从前，妻儿已去，我没有机会能将我内心苦闷说与他们听，这次，还要多谢楚将军，给我治病，将我带到这里来，我才有机会能说与你听”
楚珩靠在门上，听到秦老刺史提起自己，只是弧度极小的翻了个白眼，咬了一口右手的糖葫芦
“可是，你为何一定要纠缠上我？在这之前，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吧”
筱玥皱着眉头开口发问
“是啊，根本不认识…”秦老刺史抬起头，看向筱玥的眼睛，那双眼睛，在从外面投射进来的阳光照耀下，格外璀璨，她站在光里，画面从眼睛开始逐渐扩散重叠，就像曾经秦老刺史的女儿，站在他面前，明朗的笑容，璀璨的眉眼，皆历历在目，而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但是你的眼睛啊，和她是多么的相像，笑起来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就还站在我面前，我想说与她听，我想解释给她听，我想让她知道她是错的，我想对她说‘看吧，最终还是你信任的中原人杀死了你，少数民族根本不可能与中原人和平共处’可我没机会了，她听不到了”
“所以你就想跟与她相像的我说”
“是啊，强人所难了对吧，真是抱歉…”
未等秦老刺史说完，他错愕的抬起头，只见筱玥掀起了裙子也盘腿一坐，与秦老刺史平视
门边的兵士看楚珩眉头微蹙，正要进去将筱玥拉起来，结果被楚珩拦住了，那兵士只得又退到一边
“你说吧，话憋在心里是难受的，之前几次你一直都被打断，我知道那种感受，说实话，我很小的时候，刚刚启蒙，话都说不清楚，声音还很小，所以经常被学堂里的小朋友们欺负，我想要说什么他们都觉得厌烦，没人愿意听，除了皇兄和屹川哥哥…好了，你说吧，这次没人会再来打扰了”
靠在门边的楚珩，自打来到这刑狱当中，脸色和眼神就越来越阴郁，旁边站着的兵士也是越来越觉得寒冷
秦老刺史看着眼前的少女，相比起在沧州相见时，要瘦了好多，他看向自己用匕首刺进的地方，说了句“对不住，公主殿下”
他低下头，想了须臾，随即继续讲起尘封的往事“就在那中原兵士可以下地行动那一天，我的女儿高兴地扶着他慢慢的走着，谁曾料到，那中原兵士突然从背后摸出一把匕首，一刀致命，插在心脏上，我赶到的时候，地上流了一片血，血泊中央躺着我的女儿，满脸苍白，眼却还是睁着的，琥珀般的瞳孔暗淡无光，了无生机”
“那天，我心平气和的坐在她的尸首边，教育了她好久，我说‘看到了吧，你和你母亲的话，都是屁话’，我说‘早就劝你，你不听话，现在好了吧’，可是即便我说再多，她们都听不见，我不能让她们醒悟。我痛恨中原人，痛恨背叛善意的中原人！他们都对不起这份善意，他们都该为这份善意陪葬！我的妻子告诉我的女儿‘医者仁心，不分敌我’，我的女儿又将同样的话告诉我，甚至她们连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个，她们想我继承她们的意愿，但两次，整整两次，都是中原人先让我们失望，至亲之人遭到杀害，你们让我怎么对中原人释怀！”
“所以你卧薪尝胆，通敌背叛”
“我一开始是想要尝试去践行这句话的，但很遗憾，连月余都没有，我就承受不住了，我食了言”
筱玥的表情有些沉闷，她即没有立场去心疼敌人，更没有理由去同情伤害自己的坏人，但追溯其本源的话，错者，却也不见得是那个中原人，或许，错的是战争
“但并非是所有中原人都如那样，你潜伏在中原这么久，父皇可有亏待过你？不过你有一点做的很好，你事事分明，将沧州治理的很好，沧州的百姓也都爱戴你”
秦老刺史笑了笑说道“那不过是装装样子，为了取得信任罢了，我这个人，曾经被夹在大部族之间讨生活时见过不少脸色，演戏自然在行，可这样累死累活两边讨好却也不得善终”
他看筱玥不说话了，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公主殿下，我的故事讲完了，你长的与她不尽相似，但偏偏你是仇人家的女儿，我心里纠结，难受，年纪大了，头脑也不灵光，时而真的将你当成我的女儿，时而想起你的身份又无比的憎恶，让你平白受苦了，抱歉”
筱玥静默片刻，而后站起身，行了个标准的中原礼，神色端正，气质竟与平常的她完全不同，这倒让站在一旁的楚珩看的一愣
她开口说道“璟武海纳百川，如今‘明饲九萧’的盛况你都看在眼里，你来到湍州，我不信你见了这繁华的景象会不动容，这里汇聚了各方百姓，他们都安闲和乐，生升太平。其实您更需要与自己和解，您饱览诗书，又是名医者，您又怎会想不通一人与一整个民族的差别，这其中的轻重利弊，您其实心里早就有底，只不过不知是被什么奸邪小人扰了心绪，亦或者，是您太过于想念家人，总之，我没有资格劝您不要迁怒于中原人，但同时，作为璟武的公主，我更没有理由去同情您”
筱玥说完后镇定自若的转过身走出牢门，看到楚珩面色阴翳的吃完了右手上的最后一颗草莓，微微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
楚珩看到她回头，立马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但看筱玥的表情怪怪的，微微皱了皱眉毛以示不解
筱玥看着楚珩，面色变了又变，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动作不敢太大，要不然把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严全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了
她慢慢转过身，对坐在地上的秦老刺史说道“扯平了”
秦老刺史自黑暗中抬起头，牢狱墙后是空旷的院子，即使是这种地方，也还是有一棵又高又大的桂树伫立在院中，此时已经深冬，那树虽光秃秃，但阳光依旧绕了好几个弯才照射进这间昏暗的牢房中，此时恰巧有一束阳光映在了秦老刺史的脸上，将他已经有些浑浊的琥珀色瞳孔映的再次发亮，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如此，便也扯平了，该说的你也都说了，你也杀过我一次了，你与中原人的仇恨，也该了结了，随后，我会将一切如实禀告父皇，您，等候发落吧”
筱玥在走过楚珩身边时，踮起脚尖，悄咪咪的对他说“你吃的，是我的那串糖葫芦，我的那串签子上是去了尖的”
随后她便跑走了
楚珩懵懵的低头看着手里的两个签子，果真右边的那串尖尖是被折断的，原来是在筱玥宵枭二人买糖葫芦的时候，那小贩看筱玥和宵枭两个个头不高，拿他们当成了小孩子，在他们二人拿到糖葫芦，咬了一颗下来正嚼着要走的时候，又突然叫住他们俩，怕他们俩扎到，给他们俩将签子上的尖尖折断了，楚珩的那串是新的没动过的，自然没去过尖
楚珩的脸色再一次阴翳了下来，但耳朵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