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只鸡和兔子在笼子里窜动,现场好不热闹。
周茉拉着林什培也往前挤,却不小心碰到一个人。
是连七。
监视器外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周茉没注意到连七,她正不顾一笼子鸡飞狗跳飘散的羽毛,在笼子前面仔细地数着鸡脚和兔子脚。
“大姐别挤了。”
周茉被叫大姐当场怒发冲冠,正想发作但好像有人不小心把笼子被撞倒了。
一屋子鸡开始乱飞,不知道哪家不懂事的鸡把屎落到了周茉头上。
周茉愣在原地然后闭眼大声尖叫。
人群乱作一团。
林什培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身影从二楼看台飞下来,袖口露出了刀光。
那人直直地冲向正在尖叫的周茉。
不是方宇。
林什培衣袖拂过人群,揽住周茉的腰腾空而起。
那人的目标是周茉,他对着周茉的方向用力一甩,一团赤色火焰斜擦着周茉肩膀从后侧袭来。
这不是普通的火焰,是恒隆王家祖传的龙焰。
相传当年此等龙焰可烧穿山脉,烧干河流,看样子恒隆王是恨极了宝亲王。
那为何如今又会失了准头?
林什培回头看到连七没来得及收回的掌心处发蓝。
林什培给肥鹅使了个眼色。
肥鹅立马喊道:“死人了!死人了!”
“死人了?快跑啊!!”
林什培和周茉借着混乱的人群快速离开现场。
马车一路飞驰到王府,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林什培看向周茉:“你有受伤吗?”
周茉惊魂未定,喘着粗气:“没有,刚刚帮助我们的人我认识。”
林什培脱口而出:“连七你认识?”
周茉虽疑惑但也没多问:“他不叫连七,他叫山玉,在街东坊开了家酒馆。”
“上次我们在另外一家食肆被店家为难的时候,是他帮了我。刚刚情况紧急,我没来得及打招呼,也不知道他受伤了没有。”
寓嫣悄悄掀开马车的帘幕:“小姐,应该是没人追了。”
林什培突然弯下腰来。
周茉:“你的伤口又痛了?”
他咬着牙回应:“嗯,可能是刚刚伤口碰到了,好像撕裂了。”
回到住处。
林什培掀开伤口处的衣物,周茉问:“最近晚上没休息好吗?为什么伤口恢复得那么慢?”
林什培躺在床上揉着太阳穴,没有回应。
这段时间溶月与林什培的感情与日俱增,溶月父母听闻连阳世北是梁青洲首富之子更是越来越满意。
到底希望自家女儿找到年龄家室适配的夫君,俩人又“郎有情”,妾有意的,何乐而不为,所以连阳世北这段时间留在宝亲王府养伤已有月余。
“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情很奇怪。”周茉突然说。
林什培以为周茉要说刚才被刺的事情:“你别多想,让你的父亲去处理就好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地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
“我听说爹爹是当今圣上眼前的红人,这样的人有人想要把他至于死地我并不感觉奇怪,所以这两次被刺杀,我也并不觉得有不合理的地方,毕竟在外人看来我是宝亲王最重视的东西。”
“所以,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周茉给林什培端来一杯水:“倒是你,让我觉得很奇怪。”
林什培把水接过,放在一旁:“我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周茉让肥鹅和瘦猴还有寓嫣先下去。
寓嫣:“这样不妥。”
溶月扭头突然脸色冷得像是淬了冰,林什培在那瞬间好像看到了周茉的样子。
冷静、敏感、强势。
自己早该猜到的。
溶月虽不是周茉,但溶月同样过了十几年不幸福的日子,按理说性格不会那么天真。
这段日子的相处看起来很轻易地获得了溶月的喜爱,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周茉轻轻抚摸着枕头,手悄悄落在了枕头下。
林什培不动声色地:“你想说什么?”
周茉低头,让人看不清神色:“我觉得你很奇怪。”
“满分一百,你对我的喜欢有多少分?”
林什培语塞:“五十。”
“撒谎!”
林什培:“四十。”
直到周茉拿枕头下的暗器抵着他的脖子时,就差一毫米,就能割破他的动脉。
周茉眼里的狠戾装不出来,他没躲。
“二十。”
周茉贴近林什培的耳朵,好似情人呢喃:“那你为什么要两次三番地保护我,不惜受伤,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溶月,你刚受了惊吓,情绪还不太稳定,不要冲动。”
她将抵在脖子的暗器移到林什培上次被刺的位置。
一股强烈的刺痛袭来,林什培倒吸一口凉气。
随着暗器进入还没长好的皮肤,她划破刚刚自己亲手包扎好的伤口。
一拧。
林什培脸色惨白。
周茉她真的想杀了自己。
林什培忍痛憋出两句话:“这两次杀你的都是恒隆王,我父亲与恒隆王私下有过节,我父亲不希望你父亲出事,你父亲若是出事,我父亲也好过不了。”
观察室外:“周茉不一定会信。”
果然,周茉:“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什培答非所问:“杀了我,还有谁帮你?”
“如果你真的不信我的话,算我这两次白受伤,我可以现在就走,后面的事情你自己面对。不管是恒隆王派来的杀手还是别的,你自己想办法,但你别忘了溶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今天杀了我容易,不信我也容易,但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溶月,你想好。”
周茉不想听他说瞎话:“你想死是不是?”
林什培冷笑:“就算我目的不纯,但这两次受的伤却是实打实的,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像现在这样拿武器对着我。”
“溶月,你白眼狼啊。”
“诶呦,伤口好疼啊,也不知道是替谁受的伤,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怀疑我、伤害我,我还帮她干什么?”
“不如让你死了算了,我还落得一身清净。”
半晌,周茉咬牙:“你最好实话实话,别把我当傻子。但凡让我知道你有一句话在撒谎,别怪我不顾及恩情。”
林什培眼前一亮。
小山居
方宇不理解且不屑,这么小的破院子竟然还要安装牌匾,还要取名叫小山居?
多大的脸啊……
小九倒好,坐在院子里吃着葡萄看绘本。
绘本是小九让隔壁土豆哥从市场里淘的,讲的是杀手和富家小姐的故事。她正看到杀手手起刀落在坏人还没讲完话的时候,就把坏人杀了。
偶然抬起头来看到方宇的脸。
嗯,比那话本里的男主角还要帅。
“喂!牌匾歪啦!”
方宇被小九的怒吼声吓得没站稳,一个踉跄从梯子上摔下来了。
“喂!你不是杀手吗?怎么这点轻功都没有?!”
方宇正想破口大骂,余光瞥见没装好的牌匾正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掉落下来。
而小九就站在牌匾正下方。
来不及多想,方宇冲过去护住小九的头。
咚!
小九感觉到头上有粘腻的东西滴答地往下流。
方宇:“别叫,扶我进去。”
小九瞬间被吓的亚麻呆住。
伤口不深,但鉴于这次是因为小九的缘故方宇才受伤了,小九十分愧疚。
“对不起杀手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想到你这么菜!我就是想逗逗你!”
方宇咬牙切齿:“闭嘴!”
小九想靠近又不敢,方宇散发危险的气息。
小九轻柔地给方宇额头上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要杀谁?”
方宇眼神里全是警告。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我是想要回报你……”
小九语速从未有过的快,她怕自己像绘本里的一样话还没说完就死了。
话本里的坏人死的太惨了,舌头被割掉了,杀手最后还说了一句:“既然舌头不利索,就丢掉吧。”
“我还没给你介绍过我的职业吧,我是专门挖地道的地道师。我的父亲也是地道师,我的爷爷也是地道师,我的……”
噗,方宇把茶叶全都喷出来了。
“地道师?还有这种职业?怎么你土拨鼠转世啊?哈哈哈哈。”
“不是,”这是小九第一次给别人介绍自己的职业,没想到就被嘲笑了,她扭扭捏捏地从屋子里拿出来一把小锉刀。
“喏,这是我的吃饭的家伙。”
“用它?演示一下。”方宇被逗笑。
小九左手作势,食指和中指汇聚灵气,指尖指向右手中心的小锉刀。
小锉刀颜色由一开始的深棕色逐渐变红,最后化作晚霞般亮眼的橘红色。
带上定制头盔,头盔上有机关,一按便弹出一副眼镜,头盔上粘了两个兔耳朵,小九右手使劲儿地扎向地面。
地面投射出小锉刀的阴影,一道腰身粗细堪比千年古树的影子遁入土地之中。
深不见底的洞穴凭空出现在眼前。
在方宇惊讶的目光中,小九收回右手抚摸小锉刀,小锉刀逐渐变暗,最后回到最初的模样。
方宇看完这一切亚麻呆住了一炷香的时间,不再像方才一样狂妄,说道:
“把你的小锉刀借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