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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倒贺家十四

    山风吹拂着二人的头发,满山的落叶随风飞扬,一切都是那么乱糟糟的。

    百里策转过头看着安洛时,安洛时同时也转过来看着她。

    四目相对间,百里策不再有丝毫避讳,“是。”

    北疆平叛是王青衍帮着陆缄摆平的。

    贺瑶进宫也是。

    那么,如果王家与贺家其实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那王青衍此行,必杀安洛时灭口!

    到时再嫁祸给贺家,来个卸磨杀驴,便能彻底压得陆缄、百里氏在内所有势力喘不过气来。

    因此,她必须和安洛时接触,逼陆缄做选择。

    这样一来,无论她跟王青衍的私人关系如何,在除掉贺家及其相关势力之后,局面也不会太失控。

    百里氏就还有立足之地,陆缄也能有足够的时间积蓄力量,不会被王氏反制太过,成为傀儡皇帝。

    “那么,恭喜你......”

    安洛时面带讥讽的吊着百里策的胃口,靠近了几分,“猜错了。”

    “......”百里策不禁松了一口气。

    王青衍的私军和贺家的私军不是同一支就好。

    他没有靠做那些生意来养私军就好。

    不料安洛时又来了个转折,“你先别高兴的太早。”

    “你刚才不是问,为什么我这么怕他?”

    “等你听完我的故事,你就知道,他做的事,可比养私军恐怖多了。”

    “咳......”百里策冷得咳了好几声,双手互揣在袖子。

    可没想到还是冷。

    于是干脆缩成一团,蹲在草丛里。

    一边想着下次听故事一定要找个暖和点儿的地方,一边祈祷安洛时快点讲完。

    “真是娇气......”安洛时骂完,把外衣脱下来扔在了百里策头上。

    顺道带着她的思绪,回到了自己七岁那年。

    那时候,三城之地还没有这么乱。

    他的父亲在舒城做县衙主簿,母亲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开了个小店,平日里卖些首饰绣品。

    生活虽然不算太富裕,但也算有吃有穿。

    因为是独子,父母很是疼爱他。

    那时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也健在,街坊邻里相处得也很好。

    直到有一天,外出送绣品的母亲和爷爷,捡回了一个受了重伤的年轻人。

    “从那一天起,母亲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原本贤淑温柔的她,突然阴冷刻薄起来,总是和爷爷奶奶吵架,有几次甚至和街坊邻里打了起来。”

    “镇上的人都说我母亲是中了邪,爷爷奶奶便请了个道士来驱鬼,又托人去舒城请父亲回来。”

    “那个年轻人呢?”按故事的一般走向,问题多半出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母亲和爷爷救他回来的第二天,他就离开了。”

    “来驱邪的道士说,母亲身上的邪祟就是那年轻人过给她的,她是被人当做了替死鬼。”

    “嘁,无稽之谈”封建迷信。

    “是啊,父亲回来之后,也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还请了好几个大夫给母亲瞧病。”

    “可那些大夫都说母亲没病。”

    “但你母亲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所以到最后,父亲也不得不信了道士的话。”

    百里策默了一下,问,“你父亲做了什么?”

    “父亲很爱母亲,他不想失去她。”

    “我也不想......”

    “所以?”

    “父亲他......刚开始只找了一个死囚,但引渡失败了。”

    “道士说,死囚本身就活不久,邪祟不愿意附身。”

    “然后?”百里策开始生气了。

    “然后,父亲又找了邻村的乞丐,孤女......直到换到一个外乡人,才将母亲治好。”

    “但从母亲康复的那一天起,整个镇子就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了起来,包括父亲在内的很多人都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动辄便大打出手。”

    “就连爷爷去世的时候,父亲也满不耐烦,奶奶因此气得一病不起,没几日也去了。”

    “外公外婆觉得是父亲惹怒了神明才降下了灾祸。”

    “便想稍稍带着我和母亲去别的地方避祸。”

    “可临走那天,还是被父亲发现了。”

    “他当场就发了疯,杀了很多人,连我也险些遭了毒手。”

    “那你母亲?”

    “母亲将我藏起来之后,又去救外公外婆。”

    “却......”

    百里策不禁唏嘘,“那你父亲?”

    “呵”安洛时自嘲地笑了笑,“在杀了母亲之后,父亲却清醒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便自尽了。”

    “我躲在阁楼上,看到了一切,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直到隔天后,被前来查案的衙差发现。”

    “我哭着跟他们说我看到的一切,可你猜他们怎么说?”

    安洛时都这么问了,说明结果绝对出乎常理,“他们都不信你。”

    “是,他们都觉得我在撒谎。”

    “可那么多尸体......”

    “没有尸体。”

    百里策一脸惊恐,“?!”

    “那血迹呢?!”

    “再者,发生这么大的事,周围的百姓就没有一点发现?”

    “都没有。”

    百里策的第一反应是,“你在做梦吧?”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相信会有这么离奇的事。”

    “那......被杀的人都哪儿去了?”

    安洛时无比严肃地看着百里策,“我的父母,外公外婆,以及那些被我父亲杀死的邻居又都活生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父亲还跟衙差们说,我是因为爷爷奶奶去世,伤心过度才说瞎话。”

    “那个道士也来了。”

    “可他们都称呼他为——”

    “县令大人。”

    ......

    天光大亮,红日初升。

    百里策睁开眼,打了一个哈欠,“哇......”

    看着正在穿鞋子的湘湘,没精打采地问,“这么早啊?”

    湘湘望了一眼窗外,还差一点到巳时(早九点),确实很早。

    “今天要跟大当家下山办点事儿,所以起早点。”

    一听说湘湘要去逛街,百里策就来精神了,“哎,那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

    “嗯......你可以先告诉我带什么,如果办完事儿还有时间,一定帮你买,但要是没时间的话就...”

    百里策赶紧坐起来,“明白明白。”

    然后拿起旁边桌上的纸笔,快速写下自己要买的东西......顿了顿,余光瞥了瞥湘湘,又多写了几个字,将纸张递过去。

    正要转身从枕头底下拿银子,就见湘湘拿过纸张,下意识扫了一下,叠起来放进怀里,“银子就不用啦~”

    百里策急忙下床,装模作样地拿着银子拉扯一番,“哎,这么可以!”

    “收着收着~”

    “我怎么能占你便宜呢。”

    “哎呀,说不用就不用,少罗嗦!”湘湘挥挥手,不由分说地走了。

    “不行啊,你......”等人走远后,百里策又关上门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

    嘿嘿~

    当土匪真好!

    不用卯时初(早五点)就起来干活儿,还没有一大堆人际关系来烦她~

    这日子......

    真的不能再过下去了。

    再过下去了,资本家初心都要没了。

    把玩着手里的银子,百里策眼中再无一点睡意。

    这次下山,安洛时带明湘走了一条以前从未带她走过的山路。

    整个路程直接缩短了三分之一,加上两人后段路程骑的是快马,到棘城时也就刚到午时。

    “大哥,前面有个店,进去吃点东西吧。”

    “嗯”

    进了店,富商装扮的安洛时立刻就将匪首气息收敛了起来。

    店小二一边倒茶水,一边招呼,“两位想吃点什么?”

    安洛时打眼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菜谱,“第一排前三道,再加个鲫鱼汤。”

    “哟,客官您点的这几道菜,今天吃的人有些多,需要等上两刻左右,您看?”

    “没事,按着上吧”今日的安洛时格外耐心。

    “好勒~”店小二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赶紧下去传菜。

    明湘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茶水,见安洛时并不着急,心里突然就没底了,且越想越觉得他今天十分反常。

    思虑片刻,干脆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大哥,百里姑娘让我帮她带些东西。”

    安洛时微微皱了皱眉,“她怎么这么多事儿。”

    “......”

    “她想买什么?”好歹是同盟了,安洛时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苛刻。

    “应该就,就是一些胭脂水粉啥的”明湘说着,还将清单拿出来给安洛时看。

    安洛时晃了几眼,不禁觉得这段时间的识字还是有点用的。

    他居然,勉强看懂了。

    “行了行了,去吧去吧,别耽搁太久。”

    “好”明湘赶紧起身,一边对照着百里策给的清单,一边快步向街边的小摊走去。

    看样子,还真像去买东西的。

    可......

    安洛时唇边的胡须微微动了动,眼里露出得逞的笑意。

    借着给百里策买东西的由头,明湘很快在某水粉店后院见到了明川。

    “不是昨天才见过吗?你这么频繁的找我来,就不怕他们发现?这么久了,办事怎么还是这么毛躁。”

    别看明川上来就是责备,可实际上一收到安洛时进入棘城的消息,他就立即过来了,生怕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出点什么事。

    “放心,我昨天仔细检查了,百里策一整晚都没有醒来过,今早还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这段时间,我也盯得很紧,洗澡去茅厕都是一起的,她和安洛时绝对没有私下接触过。”

    听明湘这样说,明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的妹妹,到底还是聪慧谨慎,“那你这么着急找我来是?”

    明湘看了看左右,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安洛时怕是要动私军了。”

    “......”明川瞳孔一缩。

    他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唯一的亲人也当了好几年土匪,为的就是贺家这支私军。

    怎奈几年下来,一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到,可见安洛时心思之缜密。

    这次怎么就......

    “你有把握吗?”明川实在担心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明湘也很清楚他在怕什么,赶紧解释说,“我原本也没察觉。”

    “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安洛时根本就不是因为七当家言语冒犯才杀他的。”

    明川稍一反应就懂了,“你是说,七当家是因为发现了安洛时的秘密才死的?!”

    “极有可能。”

    “何以见得?”

    “有次我无意间撞见七当家喝闷酒,隐约听他埋怨大当家太小气,什么有近道也不告诉他,害得他差点丢了性命,又说安洛时总吃独食,根本不配当老大。”

    “总有一天,他要让安洛时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已经死了”还是尸骨无存的那种。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七当家生前不止一次想来棘城一趟,可惜都没来成。”

    “如今想来,他定是想验证什么。”

    “所以,你推断私军就藏在棘城?”

    明湘点头,“对。”

    “不可能!”明川当即否认。

    “棘城里有多少眼线,你不是不知道,要是真有私军,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找到?”

    明湘也不着急争辩,而是反问他,“那要是安洛时确实有本事瞒过所有人呢?”

    “......”明川一下子就顿住了。

    虽然他觉得王青衍要更厉害些,百里氏和缉查司也不是省油的灯。

    但安洛时能在多方势力下周旋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看明川犹豫不决,明湘再加一剂猛药,“你可知我今日是怎么来的?”

    “嗯?”明川眼露奇怪,“还能怎么来,抄近道啊。”

    “安洛时今日带我走的山路,我以前从未走过。”

    “而且后半段路程,我还在路边草丛里发现了马粪和蹄印。”

    “以那些马粪的软硬、颜色以及蹄印的深浅来看,是军马无异,且数量绝对不低。”

    “......”经明湘这么一分析,明川也觉得私军就藏在棘城里了。

    可他的理智告诉他,仅凭这样,是不够的。

    “我的好哥哥,你还在担心什么啊。”

    见明川还是下不了决心,明湘催促道,“你再犹豫下去,等安洛时跑了,或者真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你我可就真没有出头之日了!”

    “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让人使唤?”

    明川拿剑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最终眼神一定,“你说得对!”

    “与其畏畏缩缩,倒不如赌一把!”

    “你赶紧拿了东西回去,想办法拖上一拖,我这就去禀报主子。”

    明湘的脸色立马好了不少,“嗯。”

    等她回去,安洛时已经开始在吃了。

    看了一眼明湘放在旁边凳子上的一摞东西,安洛时随口一问,“东西买齐了?”

    明湘略带尴尬地笑着,“还差两副药,太远了,就没去。”

    两副药?呵。

    安洛时满不在乎,“那就别管她了。”

    昨日——

    百里策随口瞎说,“你不会要说那个县令是王青衍吧~”

    他说,“按常理来讲不可能,毕竟那个县令看起来四十多了。”

    “可我觉得就是他。”

    这难道是灵异故事?

    百里策沉默一阵,问,“你有什么办法证明?”

    “没有办法证明,他做事很干净,我花了十几年,都没有查到真相。”

    百里策讪笑,“这样的话,我又怎么能确定,你是不是也在骗我?”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

    “当贺家的刀,让他来查我。”

    百里低眸思索片刻,神情狡黠,“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现在——

    “先吃饭吧。”

    那张清单上,哪里有什么药啊。

    ......

    “私军在棘城”淡然的重复了一遍,王青衍似是觉得可笑不信,又像是疑惑顿解,恍然明悟。

    实在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思,也看不出来他是高兴还是生气的明川在一旁静静候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握剑的手都出了薄汗。

    “叮,叮......”王青衍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上大小不同的杯子,听着如风铃一般清越之声问,“你说她......”

    啊?

    明川抬头,满脸的狐疑。

    “行了,既然你们兄妹二人如此有把握,那就按计划行动。”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明川眼中瞬间浮上喜色,“是!”

    根本不知道在他来之前,王青衍就已经知道那张单子上写了什么。

    不一会儿,王家在棘城各处的眼线就都动了起来。

    屋内,传出悠扬婉转的音律。

    午后的阳光,金灿灿的洒在王青衍脸上,将他整个人都衬得温柔儒雅。

    “呲......”突然,瓷裂的声音打断了节奏。

    王青衍顿了顿,随手放下筷子。

    找出那只价值不菲的杯子,举在光里,看着瓷体由玉青色渐渐转为浅浅的嫩粉,如同一位美人般端庄秀丽,温柔婉约。

    可惜,那条乱了音律的裂缝也更明显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

    王青衍的手轻轻一松,青白瓷杯当即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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