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斌成绩还不错，班里在第十名到第十五名徘徊，看起来也乖乖巧巧不惹事的样子。
他谎称自己生日，邀请了班里七八个同学，男生女生都有，当然包括了徐楝实，还有和她要好的女同学唐萱。
“楝实，你会去吗？”唐萱问她。
徐楝实还不至于无社交到丧心病狂的程度，她察觉到唐萱似乎很想去的样子，很给面子地回答道：“我会去的。”
在背后大演窃听风云的秦斌听到她们的对话，兴奋地比了个一个胜利的手势，拼命给薛秀宇使眼色。
期末考试结束，教室里鸡飞狗跳，全是大吵大嚷的声音。
寒假作业本发到了每个学生的课桌上。
“肯定还有超多其他作业！”有人把新发的寒假作业卷成一团，在课桌上哐哐地砸以发泄愤怒。
在吵闹的教室里，坐在最后一排的薛秀宇少见地没有乱走，而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排的徐楝实。
感觉到视线，她转过头，几乎像安装了雷达一样精准地发现了他的目光。
他立刻别过眼神，装作很忙的样子看向窗外。
*
周六。
“不准约去外面玩，在家里！”薛秀宇凶巴巴地嘱咐秦斌。
秦斌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不会让好学生去外面玩的！”
在秦斌的再三保证下，薛秀宇才放心了。
薛秀宇早早地到了秦斌家里，打扫卫生、布置场地。
“哥，你不要这么神经兮兮的啊，名义上是我过生日，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好了呀！”秦斌对他的忙碌感到好笑。
外面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小雪。
“你看，老天爷都帮你，今天下雪，想去外面玩都没得玩呀！”秦斌看向窗外，感叹道。
徐楝实和邻居唐萱一起出门，手牵手坐公交车到了秦斌家。
薛秀宇给她们打开门，视线从她身上扫过。
一如既往的厚实，帽子手套围巾一样不缺，不过没再穿着校服了，套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黑色的头发上落着小雪花融化后的晶莹水珠。
“生日快乐。”
薛秀宇怔住了。
“谢谢英语课代表和语文课代表！”秦斌在他身后笑嘻嘻地回答。
薛秀宇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今天是以“秦斌的生日”这个名头邀请她的。
“生日快乐。”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擅自改动自己生日的秦斌在后面捂嘴笑。
来得很早，徐楝实走出客厅，穿过走廊去看外面的雪。
走廊的瓷砖上有些水，她脚下滑了一下。
“小心滑。”有人用双手扶住了她，动作有力。
她回头，目光落入了身后那个少年的眼中。
他穿着围裙，挽着袖子，和学校里的模样不太一样，但笑着的样子还是她认识的薛秀宇。
眉眼清俊，眼睛弯弯，右边脸颊的小酒窝就像盛满了耀眼的雪光。
徐楝实稳定重心：“谢谢。”
薛秀宇放开手：“你去看雪吗？”
她点头：“你在做饭吗？”
他又笑了：“是的，我可是大厨哦。”
对薛秀宇的厨艺，她还是有所见识的。平时饭盒里的菜都是他自己准备的，听说因为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他还担任给奶奶烧饭做菜的任务。
“你的好朋友是秦斌。”她明明在问他，但用了确定的语气。
“嗯，只有他一个好朋友。我们是邻居，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一起玩。”他诚实地回答。
徐楝实有点意外。
她以为他过生日会和其他狐朋狗友一起出去网吧卡拉OK什么的。
没想到是和秦斌一起在家里庆祝。
“你不要误会我，好吗？”似乎是猜透了她在想什么，薛秀宇轻声道。
她心虚道：“对不起。”
他却对她的道歉有点无措：“不，不是，我不是在责怪你。”
“我知道，你是想说你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
薛秀宇的声音变得有些不确定：“那你是怎么想我的呢？”
“我刚知道，我以后会认真了解你的。”她很坦然。
他抿起唇笑，似乎是有点害羞，转移了话题：“你不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她的心情也轻松了一点：“没有不喜欢的。”
“徐楝实。”
“怎么了？”
“没什么。”
她的目光从外面的雪景移开，落在他身上。
在她的印象中，他每次都这样，像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每次都用“没什么”应付过去。这让她一头雾水。
“那个，可不可以别一直看我？”薛秀宇犹豫了一下。
她觉得奇怪，又多看了他两眼。
“为什么？”她问。
“我会紧张。”他小声道。
徐楝实笑起来。
原来他也会紧张吗？
离开的时候，薛秀宇主动提起来：“要送你们回去吗？雪下得很大。”
“不用了。”她随口道。
他的神色有些黯淡下去：“那小心一点。”
公交车上，唐萱悄悄道：“楝实，不觉得很奇怪吗？秦斌居然和薛秀宇一起玩，看不出来哦……”
“薛秀宇说他家就在旁边，是邻居。”她回答。
“对了，薛秀宇好像挺关注你的，以前他和你同桌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她看着公交车窗上闪过的雪花，莫名有些晃神：“是吗？”
徐楝实不敢断定这种事情。
她一直认为在薛秀宇那种男女老少通吃的可怕交际网内，她只不过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
生日礼物是一支钢笔。
打开盒子后，还有一辆玩具小汽车。
“是给你的吧？”秦斌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毕竟不是自己的生日。
薛秀宇认领得很快，笑道：“汽车是给我的，她对我说了。”
秦斌看得大为震惊：“你要不要这么开心啊？脸都要笑烂了。”
薛秀宇的表情僵了一下：“我平时就经常笑。”
秦斌深沉地摇头：“不一样。”
说实话，秦斌还是挺喜欢看到薛秀宇现在这样子的，他知道他是发自内心地开心着。
但该调侃还是要毫不留情地调侃。
“哥，你好没出息，这么件小事高兴成这样。”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徐楝实考得不错，跃升到了年级第二。
本学期末最后的班级大扫除，薛秀宇特地路过她，手里还拿着扫把，见到她就弯起眼睛笑：“真好，年级第二。”
“谢谢。”徐楝实有点诧异。
他好像真的在为她成绩提升而感到高兴。
除此以外，她发觉他身上的气氛好像变了一点，和前些天不太一样了，像充满了微甜的味道，又像那天的雪一样干净。
“你很开心。”她观察了好几秒，确定地道。
他抿起唇，把弧度压抑了一点下去，黑亮的眼睛里却满是笑意：“嗯，最近我还挺开心的。”
“为什么？”徐楝实问了一句。
薛秀宇笑着摇头：“不要问下去了，徐楝实。”
“为什么不要问？”这回她来了兴趣，偏偏要刨根问底地问下去。
他白皙的脸上已经浮上了淡红，笑容明朗：“是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