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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和他和他37~

    关于照朝的母亲,影山其实是没有见过本人的。这很正常,因为就连照朝自己也没有见过,全部的了解最多也只到看过照片而已,影山自己的感觉是跟茉莉婆婆的有点像,但照朝几乎一点都不像她妈妈——

    而照朝提到的这件事情,他也听过自家的妈妈和姐姐讲到过,言语之间全是惋惜。美羽的想法是实在有点太过惨烈,本来小朋友就没有父亲了,还要搞到从生下来就没有妈妈的地步……而妈妈沉默了半晌,说了一句让在旁边的影山印象超级深刻的话。

    “可能这就是做母亲的人吧。”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当时的影山已经有点困了,眼皮打架之间听见妈妈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很轻很轻地这么说。

    这么多年过去再想起来这件事情,影山仍然不是很能理解这么讲的意义所在,只是当时妈妈说这话时沉重却又格外认真的语气,以及美羽叹了口气之后的漫长的沉默,莫名地让他觉得,这大概是一个非常两难、怎么选都足够艰难的选择。

    既然两难了,那一定是无论怎么选都会充满了割舍的叹息,但与此同时不管选择了哪一个,大概都是可以被人理解的。可是这件事情,被当事人照朝自己讲出来的时候,似乎又有点不太一样,如果像是她说的,那是不是如果照朝的母亲选了另一个选项,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照朝的出现?

    理智告诉影山这不是他可以随随便便就插嘴、或者盲目评判一番的事情。可是那样的人生,他想象了一下,和刚才说过的“听说大城市里邻里关系冷漠得很,所以没有一起长大”什么的还不太一样,这回是这个世界上、就干脆不会有天海照朝这个人了。

    身边从来都没有过照朝的人生,以后也不可能相遇,那对他来说也太残酷了些,影山想着,把怀里的女孩子又抱紧了一点。此时此刻的他无比感谢那位未曾谋面的阿姨,给予照朝生命、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位茉莉婆婆的女儿——

    可是那毕竟是照朝的母亲啊,这种话,是不是不该在她面前说?就算知道自己不善言辞、不擅人际交往、还不怎么懂得读空气之类的,但这种事情影山还是懂的,尤其女孩子乖顺地被揽进他的怀抱,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细细的手指却也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像是小鸟用小小的爪子抓紧了身边大树的枝丫。作为大树本树的影山这么想着,把脊背挺得更直了些,安抚地摸着照朝的长发,一下,又是一下。他组织了好半天的语言,却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说似乎都不太对,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只能干巴巴地低声讲,“大概爱澄阿姨,也是希望阿照能过得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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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颤抖的嘴唇和温热的吐息一起压到耳边的,还有影山刻意放低了的声线,像是怕吓到她一样的小心翼翼。听到母亲的名字照朝整个人都是一抖,顿时就觉得眼睛有点发酸。

    这句话大概是影山思前想后措辞措了很久才讲出来的,照朝可以感觉到那种纠结,从被揽入怀抱时紧贴着的男孩起伏的胸膛,从很近很近的他不稳的呼吸,从他轻轻拍抚在她发端的安抚的手,甚至从他抵在她发顶蹭来蹭去的下巴颏。

    明明刚才聊天的气氛还很好,或者因为她实在是太熟悉影山,每一次她的异想天开之后他脑补了些什么内容,照朝都能想象出来个八九不离十。是她自己把话题带偏的,照朝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往这边想,可是这对她来说是与生俱来的事情,只要提到孩子啦、母亲啦或者类似的话题,就不得不提醒着照朝,她的生命,是她从未曾谋面的母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今年外婆去世、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尘埃落定之后,帮了很大忙的千歌小姐还是按照原来的预定,来接照朝去她那里过了暑假。或者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千歌小姐也觉得她是大人了,有很多以前从来没有提起的话题,也都毫不避讳地讲给了她。

    * * *

    “那时候你外婆跟我寸步不让地抢你,我心里其实是有松了口气的。”微卷的浅栗色长发被厚厚的毛巾包起来,有着柔和垂眼的女人眯着眼睛,跟照朝一人一个地泡在泥浆池里,语速比平时的雷厉风行稍微慢一点,像是在怀念,或者一边回忆一边说一样,“因为有栖……所以我那时候其实不太有自信,如果你跟我的话,会怎么样。”

    千歌小姐叫的是她母亲的名字。照朝知道这位阿姨是她母亲的同期搭档,两个人取的艺名也都和本名一个读法,就像千歌小姐的本名“千歌音”和艺名“悠花”。只听说话的话,其实不太能确定喊的是艺名“有栖”还是本名“爱澄”,但因为是千歌小姐,所以照朝知道一定是“有栖”——

    “虽然说除了你之外,有栖从来没有求过我什么吧,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拒绝的,”两个人都还贴着花里胡哨的面膜,照朝就算是坐起来也仍然看不清千歌小姐的表情,“但对我来说……”

    女人没讲出来的话照朝大概明白,因为外婆也跟她聊过类似的事情,血缘也好情感也好,那个时候被包在蜡烛包里的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自己养了快三十年的女儿的。在千歌小姐这里大概也是,照朝知道她和自己的母亲是在宝辉学园就认识的同学,后来一起进了剧团,又一起当了首席,哪怕退团也是两个人一起的——

    “但是后来看着你长大嘛,我又觉得,”千歌小姐说话的时候尾音有一点飘,是关西的方言调调,平时不太会带出来,只有特别放松的时候才会冒出那么一点点,“那家伙就拜托过我这么一件事,要是就这么搞砸了,以后到地下去,我大概都没脸见她了。”

    * * *

    “并且我、也是这么想的……”

    影山的声音把她拉回到现实,照朝感觉到耳朵贴近的胸膛,那心跳声更加急促了些,被她依偎着的男孩像是做了个很是艰难的决定,一句话讲得支离破碎不说,连分贝都仿佛接近嗫嚅的耳语,像是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难以启齿,“虽然……大概、这样很……很对不起爱澄阿姨——”

    “但是我认识的,从来也都只是阿照,”最艰难的话语讲出去之后,像是大石头落了地、或者干脆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影山讲话讲得反而比刚才也顺畅了不少,“所以现在能是阿照在,我其实、我——”

    那毕竟是她的母亲,也许到了最后、影山还是顾及到了她的想法,一个形容词像是在嘴边打了好几个的转,省略号了半天还是没有完全讲出来。但是照朝明白,就像最开始的外婆和千歌小姐,她的母亲是曾经和她们血肉相连、朝夕相处的人,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被她完全取代;可是影山,从最开始认识的,从最开始相处的,牵着手一起跑过秋山町的大街小巷的,从来从来,都是她,是她天海照朝——

    “嗯呐,我知道。”从心底流淌出来的、有点不合时宜的暖意,来自影山拥住她的怀抱,却又不只来源于这个。照朝把脸更深地往青梅竹马的男孩胸膛上藏了去,小小声地、带着点任性地说,“所以小飞,不要离开我呀。”

    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她的发顶,一开始照朝还以为是影山又用下巴颏蹭了蹭她,但又不怎么像,因为似乎比下巴颏更加柔软。总之那东西的主人就这么抱着她,通过胸腔传导的声音震得照朝的耳朵嗡嗡作响,比平时在空气里的声音更加低沉;而说话的时候有温热的呼吸笼罩她,让照朝足以安心地,在这怀抱里闭上眼睛,“嗯,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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