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紅く実る秘密も

    伊佐那又做梦了,依旧是关于嵯川爱的梦,自从前几天做过一晚上的"嵯川爱死亡纪录片"后,时不时还会梦到她,只不过这次入梦他能感受到和第一次梦到嵯川爱时一样,会是一整晚的"死亡"梦。

    这次明显有些不一样,不再是跟在嵯川爱身边,伊佐那坐在剧场的中心座位上,埋没于黑暗中看向同样处于黑暗的舞台。

    "咔——"

    舞台突然被灯照耀,突如其来的刺眼亮光让伊佐那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等适应后发现舞台上站着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嵯川爱,她静静的站在舞台中央,也没有抬头看向作为唯一的观众的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舞台的布景是一个简陋的出租屋,处处透漏着破旧,尽管如此房间内很干净整洁,看得出生活在这里的人很努力的在生活,不,准确的是生存。

    好在嵯川爱没让他等太久,就见从房间内的壁橱里冲出一男人,带着一脸兴奋手持着刀挥向正准备收拾衣物的她。

    一刀、

    两刀、

    三刀、

    四刀、

    ……

    数不清的疯狂捅·插·肉·体的声音,痛苦又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在这只有一个观众的剧场中,刀和人都被染上的血红色,嵯川爱纯白的连衣裙染成血衣,尽管如此,伊佐那能看到她挣扎的想要逃离,但是逃不开凶手的刀下,无用的伸出手探向观众席上的伊佐那,最后坠落在血泊中溅落起血花,不再有任何动静,第一幕落幕。

    布景和嵯川爱的衣物换的很快,舞台地板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想到这是梦中,当然什么也能做到,伊佐那也就没有多想,等着下一幕的故事。

    第二幕,嵯川爱依旧穿着一身白衣,只不过看着是年幼的她,就像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么瘦小。

    布景换成了街道,而舞台上也不只是有嵯川爱,还有一堆用纸板做成的围观群众,以及个明显不同的黑发小人,对方冲进正在燃烧的火场,嵯川爱被大人模样的纸板人拦住没能一起进去,没多久那个黑发小人拖着一个金发男孩出来,而对方很震惊的样子让伊佐那皱着眉,这一幕很眼熟,他梦到过,可为什么醒来后却不记得,手支着下巴想着这个问题,看着场上发生的事情又有哪里不同。

    舞台上换成医院的背景,病床上躺着全身包裹成木乃伊的人,病房中站着头部包裹着绷带的男孩,应该就是黑发男孩救出来的金发男孩,他旁边就是一脸痛苦的黑发男孩和嵯川爱。

    伊佐那好像有点明白了,那个黑发男孩是喜欢那个木乃伊,而这个木乃伊是金发男孩的姐姐。

    而且那个金发男孩很眼熟,还有那个伤疤在他印象中并没有……啊,是乾青宗,他在黑龙的时候的左右手,原来如此,嵯川爱她认识乾青宗,看着他们在舞台上争吵,乾青宗去追被黑发男孩骂哭而跑走的嵯川爱。

    然后就是黑发男孩想尽办法赚钱,什么来钱快就做什么,竭尽全力去凑够给做手术的钱,结果人先一步去世。三人中的嵯川爱紧紧抓住被绷带包裹着的已逝之人的手,而黑发男孩在看到后,立马推开她,冲她发火。

    "你当时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进去救他们!"

    "赤音平时对你那么好!"

    "你这个胆小鬼!!!"

    嵯川爱看着眼前这个骂他的男孩,惊恐下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乾青宗,而对方在触及她的目光后立马扭开头,这让她很受伤。最后还是乾青宗看不下去,劝阻好友别这样对待小爱?

    "可可你快放开她!"

    原来黑发男孩叫可可啊,伊佐那冷漠的看着台上的戏码,在乾青宗身边出现的人,"可可"这个名字,他记得稀咲那家伙说过一个叫可可的家伙赚钱很厉害,需要把他吸纳进天竺,等醒来后就去让mucho去把他带过来吧,这么想着就见台上布景又变化了。

    这次嵯川爱身边不再有乾青宗和九井一在身边,她孤身一人站在楼顶上,纵身一跃,身着白衣的她如同天使一样坠落,只不过没有翅膀没能飞起来,血慢慢的从身体中流淌出来,再次染红了舞台的地板,没能在一瞬间就死亡的她手脚抽搐着,紫色的眼睛无神的看向坐席上的伊佐那,一张一合的嘴想要说什么,却因为生命的倒计时归零而失败。

    第二幕结束,第三幕开始,想要离开的伊佐那发觉自己无法从座位上站起来,看来只能继续看下去。

    这场的嵯川爱好像是打定主意要救下乾青宗的姐姐赤音,在火场里经历了无数次重来,终于做到将赤音救下来,而她自己也被儿童咨询所注意到,被带走然后找一些想要收养她的家庭。

    时间太长,重复的太多次,伊佐那都不知道这是第几幕,只见她被一富有家庭收养,没想到隔壁住的一对兄弟是他手下的灰谷兄弟。

    看着他们相处融洽,伊佐那烦躁不已,就在自己想着怎么打发这段"表演"的时候,舞台上的嵯川爱每天放学后开始偷偷跟踪乾青宗,从而找到他们现在的住址,看到赤音的笑容她很满足,也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默默的暗中窥视他们的生活,直到她因为回去太晚被养父母发现最近的行踪,被关小黑屋不准吃饭,期间养父会到小黑屋看望她。

    明明这次做的很好,伊佐那不明白嵯川爱为什么选择上吊,收养她的家庭很富有,住在六本木,从小一起玩的姐弟两人都没事,她为什么不知足?

    是啊,为什么不知足?

    又一幕"表演"开场,这次的嵯川爱依旧和乾青宗他们关系要好,在老宅等着不知何时回归的母亲回来,火灾后依旧是被儿童咨询所带走,这次她不再选择被收养,她想要和母亲在一起生活,不停的对自己念叨着母亲会回来,母亲是爱着她的。

    "妈妈,是爱我的,她是爱我的,不然我怎么会被取名为‘爱’呢?"

    伊佐那看着她和乾青宗与可可一起上了国中,看着她偶尔看向可可的时候脸庞微红,看着她被可可无视,随着年纪的增长,男生和女生之间的相处逐渐有了差别,只能望着朋友的走向不良道路的背影,看着她被不良少年盯上,看着她被欺辱,看着她在不知名的仓库中含泪夺过对方的匕首捅向对方的腹部,踉踉跄跄的回到嵯川宅,走进早就荒草丛生的院子,最后刺向自己的心脏。

    "无聊。"

    又一幕,这次的嵯川爱在火灾那天和乾家姐弟去图书馆,熟门熟路的躲开这场改变他们命运的火灾,在嵯川宅与乾家姐弟相处一段时间后主动找到儿童咨询所去了福利院,离开的时候一直不舍的回头看向赤音。

    "小爱!等我!我们以后一起生活!"

    乾赤音怎么会放弃自己从小看到大的邻家妹妹,她也只是比他们大五岁,才高中的她无法去作为小爱的监护人,她连亲弟弟也无法留下。

    这次去的福利院和之前不一样,大概是时间不同的原因,嵯川爱被带到横滨的福利院,而她在这里认识了同样来到这里的鹤蝶。

    嵯川爱心疼这个头上有着那么大的疤痕的,名为鹤蝶的男孩,就坐在一旁看他父母做小小的坟包,两人能够作为朋友相处,还是因为两人同样作为"异类"。鹤蝶一直用手在堆砂土,而嵯川爱则在一旁为他扇扇子,看到汗水从额头滑落,还会拿出手帕为他擦掉,直到伊佐那他出现在两人面前,看到鹤蝶头上夸张无法让人忽视的疤痕,问了他们在做什么,得知原因后便踹毁鹤蝶用手和砂土堆起来的坟包。

    "我给你生存的价值,从今天开始你作为我的仆人,活下去。"

    "你呢?"

    "我在等妈妈,妈妈她会带我回家的。"

    "赤音姐姐也说让我等她,说以后会一起生活。"

    "别等了,她们不会来找你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新家人,我所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这些都让伊佐那熟悉,只不过嵯川爱不应该在现场的,其他都和记忆中一样,强硬的作风让鹤蝶成为他的仆人,而嵯川爱成为他的公主。

    他们都没有家人,他们会是彼此的家人。

    伊佐那看着舞台上那个还年幼的自己为保护他们暴揍不良,为了让嵯川爱更符合"公主",他专门去学了怎么给女孩子编发,每天都让她漂漂亮亮的。有他在,嵯川爱每天都是幸福的,就算偶尔他不在,和真一郎出去玩,也不会问什么。

    这样幸福的日子,在舞台上的伊佐那被关到少年院,与他的小公主和仆人断了联系,作为无血缘关系的他们是无法去探望和写信给他的,只能他自己来寄信,然而他没有写过任何信给他们,因为小公主和仆人的信从未到伊佐那手里,他也没有写信给真一郎,尽管真一郎去看望他也被拒绝了。

    和观众席上的伊佐那自己一样,他在少年院的经历一样,根据舞台上所演出的一切,嵯川爱在得知他要出来的是,专门收拾了他的东西,结果发现了曾经真一郎寄来的信,小公主那么聪明,看来是知道了一些事。

    她没有告诉鹤蝶自己的发现和想法,和鹤蝶一起等待伊佐那回来,而伊佐那真的回到他们身边,只不过是晚了两年,在"天竺"成立的时候,将他们两个叫过去。

    鹤蝶忙前忙后的集合干部,嵯川爱一直跟在他身后,乖巧的做他的妹妹,在和东卍会对抗当天,就算知道他们都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他恶语相向,她和鹤蝶一样,从未放手,如果放手的话,就会无法再得到那份虚假的"爱",就是靠着这样的想法一直欺骗着自己。

    只是,嵯川爱被抛弃了,被黑川伊佐那,被她最爱的哥哥,她被他亲自扔在地上,在众目睽睽中,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就在她最喜欢的大海附近的货仓。

    伊佐那盯着舞台上的嵯川爱,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这次他听到了她想要说的话。

    "为什么不爱我?"

    这个表演和前面无数次一样,来来回回演了很多次,每次的落幕结局都差不了多少,还有几次活到了未来,只不过嵯川爱的结局依旧不好,作为"天竺"的干部之一,嵯川爱的作用并不大,被其他干部欺辱,被扔来扔去,执着于得到伊佐那的宠爱和注视,最后精神崩溃,神志不清下自杀了。

    "我……醒来……游……哥……"

    一幕幕的表演,看的让作为观众的伊佐那感到无聊,本以为这场梦还要继续,又一次落幕的表演后,不知第几次的幕布缓缓拉开,舞台上只有一群"嵯川爱"的各种死亡方式得尸体,好像在告诉伊佐那他这就是最后的闭幕一样。

    好在他发现自己可以离开座位了,不用再看着那血液都从舞台上流落台下的嵯川爱们,在他匆匆跑向剧场大门,即将推开大门时,不知道从哪里滚落出一颗腐烂的苹果,然后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叹息。

    "好累啊,我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啊……"

    伊佐那扭过身向舞台看去,发现嵯川爱们都消失不见,只有一个紫色的、满是斑驳的痕迹的门虚掩着,然后他感应到自己即将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扇门变成了血红色。

    他醒过来了,梦到了一些不怎么好的梦,内容和前几天一样在醒来后就忘记了,潜意识中让伊佐那他觉得应该尽快将嵯川爱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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