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渇き

    乾家姐弟在嵯川宅住下,火灾的第二天,赤音待着青宗去警署了解现在的情况,并且知道了自己的父母从昨天就失踪,没有去警署报案,也没有找他们姐弟。

    也就是,他们的父母目前可以说是消失了,对他们家火灾有做过背景调查的警官,好心提醒他们两人。

    "你们家还有房贷和别的贷款未还清。"

    赤音已经高中二年级了,听警官这么一说,立马就明白了,她们的父母多半就是跑了,房子被烧毁了,也没有能力重建还要继续还房贷,经济也不景气,好像之前隐约听到父母说过他们可能要被裁员了。

    "谢谢您的告知。"

    赤音带着青宗去了银行问家里剩余的房贷和别的贷款,才知道是加起来差不多5000万,这么大一笔钱,父母不见踪影,房子被毁,她和青宗还要上学,实在不行,她就辍学,至少得让青宗上完高中才行。

    回到嵯川宅,发现玄关处有没见过的鞋子,是有客人来了,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小爱来到外面看到他们两个在大门口站着不动。

    "赤音姐,你们快进来吧。"

    "小爱家里是有客人吗?"赤音被小爱拉着进到屋里,只得和青宗换好鞋。

    "……嗯,是远房亲戚来了。"

    "那我先和青宗回房间吧。"

    "没关系,不用在意他们。"

    最后赤音还是拉着青宗回到楼上的房间。

    "姐姐,小爱是有什么麻烦吗?"坐在二楼的客房的榻榻米上,青宗低头扣着自己的T恤衣角。

    "应该不是,"赤音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还贷款,怎么养弟弟和小爱。

    没错,赤音了解小爱现在的处境,家里没有长时间大人养孩子,是会被福利院强制带走的,她把小爱当做自己的亲妹妹,虽说这样有些厚脸皮,但她和弟弟要有一段时间在嵯川宅打扰,在她找到工作能供的起他们三人的生活费用,还要还上贷款以及小爱和青宗的上学费用。

    赤音还在盘算着找什么工作的时候,九井一已经叫上小爱和青宗想办法赚钱解决这一切的烦恼。她想了想还是带着弟弟青宗出门,出门前还不忘和楼下的小爱打个招呼。

    …………

    在赤音他们早上出门的时候,九井一就上门和小爱商量过怎么弄到钱,看到九井一的那些方案,虽说来钱慢一些,但好歹固定,就是有些违法,可目前以他们三个都是小学生来讲,也没有别的好方法。

    "既然九井同学出主意赚钱,那我家就给青宗和赤音姐住就好。"小爱表示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就是水电费什么的需要一起负责,九井同学也可以住过来。"

    "你父母不反对吗?"九井一问出这个问题,他不曾去了解嵯川家的情况,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踩中了小爱的痛点。

    "不会反对的,妈妈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九井一总觉的小爱的话很不对劲,刚想问下去,就有人敲门来访,只得按下心里的疑惑,和小爱道别。

    "可可君,さようなら。"

    "嗯?啊,バイバイ。"

    九井一离开的时候路过敲门的来人,下意识的看过去,发现只是很普通长相慈祥的中年夫妇,对他们颔首,然后离开,还未走远的时候,隐隐约约能听到对话。

    …………

    "你就是小爱吗?我们是你祖父妹妹那边的亲戚,啊!我是川下惠美,他是我的丈夫川下达二。"听起来很温柔的声音,长相也相当和蔼慈祥的女性,对小爱自我介绍。

    "这样啊,快请进。"

    后面的话,因为九井一走远和人进到宅内而听不到。

    "远房亲戚吗?"九井一嘟囔着自己听到的信息,这些他都不在意,现在主要就是帮赤音和青宗减轻负担。

    这边的小爱将人请进家中,引到客厅,为两位倒上水。

    "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可以招待的。"小爱窘迫的盯着只能拿出来的白开水,对两位长辈道歉。

    "没事没事 ,不用在意这些,"川下惠美摇摇手,准备直接进主题。"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就上门,也是我们的不对。"

    "……家里的电话早就停机了,"小爱正坐坐在两人对面,向两位解释就算提前打招呼,也是联系不到的。

    "这样吗……"川下惠美讪讪的笑道,被丈夫达二在桌下轻轻用胳膊肘碰了下手臂,连忙说明来意。"我们之前听麻里说没空照顾你,再加上我们夫妇一直没有孩子,就和你妈妈商量过了,你的监护人换成我们两个,当然了,你不用马上叫我们爸爸妈妈……你看,你愿意和我们去横滨吗?"

    小爱沉默不语,眼前出现了另一个自己经历的事情,和现在的她完全不一样的发展路线,是因为她改变了乾家姐弟的命运吗?

    川下达二见小爱不说话,以为孩子在舍不得这边,就开口劝说,"小爱啊,你看你妈妈也没有时间照顾你,你自己在这边生活也很辛苦,你和我们去横滨后,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可以每天吃饱饭,开开心心的去上学,你现在小学五年级,转学到横滨后再过一年就可以直接升上国中,也不用在意和新同学相处不好。"

    小爱听完后,依旧沉默,川下夫妇等的有些焦灼。

    "我看邻居家是发生火灾了,你自己一人也很危险……"

    "我可以和你们去横滨生活,这个房子我想留给邻居,他们家一直照顾着我。"小爱提出要求,只要答应这个要求,她可以立马去横滨。

    "这个没问题啊,邻居家也挺可怜的,房子暂时让他们住着也没问题,正好还有人可以照料房子,你也可以安心。"川下达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小爱的要求,仿佛在东京的住宅没有什么吸引力一样。

    小爱觉得对方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别的索求,但第一次见面,这样的什么都没有的自己,能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好,什么时候和你们去横滨?"小爱思索着怎么进行下一步计划。

    "最好现在就走。"

    小爱吓一跳,"这么着急吗?"

    川下惠美怕吓到小爱,连忙解释,"家里养了狗,来的匆忙没有找人照顾,所以有些着急回去。"

    "这样啊……"

    川下夫妇明白自己的解释有些牵强,就看嵯川爱会不会相信了。

    "我知道了,伯伯伯母你们等我一会,我收拾一下。"小爱起身将川下夫妇留在一楼客厅,自己往二楼的房间走去,将自己的一些衣物收拾好,把之前从母亲那里拿来的钱贴身放好,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赤音他们留下一封信以及将钱分出来一部分。

    写完信后,斟酌了下,在信的背面加上一句话,把信和钱放在赤音现在住的房间,下楼来到川下夫妇面前。

    "我收拾好了,"小爱背着背包,避开川下惠美伸过来想要拉她的手,"走吧。"

    关上院门,小爱深深的看着这些"嵯川宅"的门牌,拿下门牌扔在地上,不再留恋转身跟上在不远处等她的川下夫妇。

    "さようなら。"

    …………

    等赤音和青宗回到嵯川宅,发现门牌掉在地上,赤音捡起来将其按回原位。

    回到宅内,和小爱打招呼他们回来了,却没有得到回应。

    "小爱是出门了吗?"

    青宗去客厅找人,而赤音上楼去看看小爱是不是在睡觉。

    在客厅没有发现小爱,左右看了看叫了两下小爱的名字,发现客厅的矮桌上有两杯接满的水。

    带着疑惑上楼去找姐姐赤音,发现姐姐住的房间门开着,就直接进去,边往里走边和赤音说自己没看到小爱以及所发现的事。

    "姐姐,小爱没在二楼吗?"

    "……"

    "姐?"

    青宗叫着赤音,看着对方低着头,头发挡住了脸,手里拿着一封信和几张纸币,走上前去碰碰她的肩膀。

    "啪嗒!"

    泪水落在信纸上,赤音无声的落泪,看到弟弟青宗过来,将手里的信递给他,哑着嗓子说道,"你看看……"

    "什么啊?姐姐你怎么哭了?!"青宗连忙接过信纸,好好探究下到底是因为什么惹哭了自家老姐,要知道家没了父母不见踪影都没让老姐哭成这样。

    一目十行的读完这封不长的信,觉得难以置信,又重新读了一遍。

    "是小爱写的……她居然直接离开了。"青宗也无法接受,明明早上出门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还和他们说等他们回来,怎么就这么突然不见了。

    "小爱也没有写她去的地方是哪里,难不成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吗?"

    "青宗!信的背面还有字!"赤音不经意间看到信后面还有写着什么。

    青宗翻过信,读出上面的几个字,"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已经到车站等电车的三人,小爱看到附近的电话亭,有些不放心,就和川下夫妇说自己要去上个厕所,川下惠美想跟着去被小爱拒绝,在川下夫妇看不到的地方,拿出口袋里的零钱,打电话给九井一,她知道九井一的电话还是因为青宗。

    "喂?这里是九井家。"

    "是九井同学吗?"

    "是嵯川?"

    "是我,我现在……以后没办法和赤音姐姐他们一起生活了,房子我留给他们,其他的我也帮不上忙,未来就麻烦你了。"没等九井一回过神,自顾自说完后小爱就将电话挂断,这样是真的无法回头了,如果可以,未来说不定还能再见面。

    跑回川下夫妇身边,小爱主动将手拉住川下惠美的手,这让对方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但很快就被笑容代替,仿佛刚才是小爱的错觉。

    "电车来了,我们走吧。"川下达二也看到了妻子刚才扭曲的表情,正好电车来了,将刚刚的不自然遮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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