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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这事

    二人一路闲聊着,尉风怕翟星所说有变,怕沈听空欢喜一场,便先将翟星说可解摧心丹一事暂且瞒下。行至半山时,忽然觉得一向安静的山间有些细碎的杂乱声,便驻足屏息,两人都感觉到那声音似乎就是从居所处传来,立时心道不好,便加快脚程赶路。

    正如二人担忧,沈忆阕刚与陈苑做好午饭,便听一旁树丛异动,两路官兵忽然窜了出来,手持兵刃将二人团团围住。

    沈忆阕将陈苑护在身后,观察着这些来者不善的人,沉声说道:“不知诸位官爷这是何意?”

    一领头的拿出一张通缉令,对照着二人模样确认后搓搓手道:“他娘的,还以为那人骗老子,居然真的是他们!这种好事终于让我碰到了?”说罢一歪头给所有士兵示意:抓人!

    沈忆阕看到那通缉令便猜到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只是此时不是想缘由的时候。他一手护着陈苑,一手抄起一旁砍柴的刀阻挡着一拥而上的官兵,虽许久不上战场,但他每日的晨功都不会落下,一边要守护着陈苑是有些不便,不过对付这些半吊子功夫的捕快足矣。

    很快,前排的官兵都被他打倒在地,那领头的见状有些慌张的扶着自己歪掉的帽子,气急败坏的下着命令:“他们可是朝廷钦犯,抓到了上头可是会多多赏赐的,都给我上!”

    说罢那些官兵又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他们毕竟人多势众,陈苑又不会武功,必然会被针对。沈忆阕只好时刻注意陈苑周边,只是打走一个还有三个,循环往复。

    眼看已经解决一半的人,忽然不知哪里来了一支冷箭。箭刃刺破长空的锐利声音传入沈忆阕耳中,一脚踢开一个官兵的他赶忙回头,发现那支箭正在逼近陈苑。

    刹那间沈忆阕放弃对身后敌人攻击的阻挡,全力冲向陈苑想要将那支箭拦在半路,但身子却忽然传来一阵无力感,那感觉仿佛是中了什么药物一般忽然袭来,但当下他来不及细想,硬撑着那股眩晕来到陈苑身边,却终究是在快要触碰到时,眼睁睁看到那箭刺入陈苑后背。

    “夫人!”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随着山间空旷传入赶来的尉风沈听耳中,二人心中大惊,用尽全力奔向声音来处,待赶到时,几支长枪已同时刺入沈忆阕身体......

    沈听大喊着爹娘飞身而来,抽剑对击退沈艺阙身边的官兵,尉风也来到她身边,三两下解决了剩下的人,只是留了那个领头的一命。

    尉风缴了他的械,将他踩在脚下,一边关注着沈听这边,一边担忧的四处寻找母亲秀绾的踪影。

    陈苑已然失去气息,躺在沈忆阕怀中,而沈忆阕身中数枪,嘴唇颤抖着却再难以发出一个字,只流出了大量的血色。沈忆阙担忧的望着她,久久不能释怀,在沈听的呼喊中闭上了双眼……

    沈听恨自己来的晚了,恨自己没有早些将父母接下山去,若有她寸步不离的陪着,定然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没想到,逃过了当年沈府事变,却依旧逃不掉家破人亡的结局。

    她抱着父母痛哭许久,直到两人身子的温度渐渐消失,她才缓缓起身。

    她紧闭双目努力通过呼吸使自己稍微冷静一些后,通红着眼睛看向被尉风踩在脚下的官兵,她像尉风一样蹲下,看着那人,冷冰冰的声音传入那人耳中,仿佛厉鬼催命一般令人寒颤。

    “谁让你们来的?”

    “我...我只是收到消息,有朝廷要犯藏匿于此......”

    “是谁给你的消息?”沈听将生无畏搭在那人的脖颈处质问,吓得那人赶忙求饶:

    “饶命......饶命啊!我只是着急立功便听信了谗言,没有朝廷要犯,没有啊没有!”

    “问你是谁给你的消息?”

    脖颈上的短剑一重,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担心自己的小命,“是...是一个妇人,她带着头纱,我看不清!”

    闻言二人心中皆是一紧,沈听这时才发现秀绾不见踪影,她抬头看着尉风,尉风知道自己母亲绝不会做这种事,但此时母亲却不知所踪。他一方面焦急寻母,一方面又不想沈听误会,只好怔怔的摇头否定。

    沈听无暇理他,继续逼问那名官兵:“我再问你,此事官府的人都知道吗?”

    他吓得想摇头却不敢在那利刃下乱动,颤抖着道:“没有没有,我听到消息就带人来了,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我带来的这些人都不知道抓谁。”

    下一刻,沈听手起刀落,断了那个官兵的喉咙。

    尉风惊讶的看着脚下的人喉间喷涌而出的血溅到自己腿上,溅到了沈听的下巴上。

    这是沈听第一次杀人。

    尽管生无畏已陪她经历过许多事,但这一次,那种利刃划破血肉的触感,血液喷涌的温度,终于让沈听感受到一种恐惧。

    一种人命如草芥的恐惧。

    沈听按压住自己内心的不适,随着她的缓缓起身,尉风也随之站起身来,二人四目相对,尽是猜疑与无助。

    “我以为,我父亲对你林家已足够好了,没想到,你娘居然从未放下过那所谓的‘背叛’之仇。”

    “不是的!阿听,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去找我娘,找到她就能解开误会了!”

    “那你最好比我先找到她,否则,你可没机会问她了。”沈听走向父母的尸体,报仇事大,但此时安顿爹娘的尸体才是第一位的。

    尉风跟在沈听身后,想要帮她,却在碰到沈忆阕身体的前一刻被沈听用生无畏挡开,眼神中的戒备疏离与痛苦,让尉风不敢再上前一步。

    沈听控制不住的流着泪,想着先把父母抬回床上,梳洗一番再为他们立碑挖坟。

    将陈苑的身子搬起时候,尉风忽然喝住她:“慢着!”

    沈听瞪回去,眼泪一遍又一遍划过脸颊,愤恨道:“别逼我先杀了你!”

    尉风却死死盯着陈苑身后的箭尾,那是一支短小凌厉的袖箭,尉风环顾四周躺满的人,并未见有人的武器是袖箭,便更确定此事蹊跷。

    “这袖箭不像是官府之人会用到的!”

    沈听闻言,轻轻抱住母亲朝后看去,这才注意到伤到母亲的武器并不是来抓他们的官兵所佩戴的。但因太小,她又难以接受父母离去,一开始才没有发现。

    小心翼翼的拔出袖箭后,尉风拿在手中仔细观察,琢磨着他可能的来由。

    沈听擦干了眼泪,问道:“流夕山可有以袖箭作为武器的?”

    尉风点头:“流夕山弟子众多,低阶弟子未打出自己的武器时,各种武器都会用一用,待选出趁手的再去好好打出属于自己的武器来。而袖箭使用简单又很好上手,是最基础的武器。”

    “既是很容易得到的武器,仅凭此物,也无法将你娘排除在外。”

    沈听心灰意冷,将陈苑扶起走进屋去。而尉风自知无法自证,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母亲,祈祷她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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