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大黎族使者,那自然是惹不起的。

    士兵嘿嘿赔笑:“这位大人,不是我们哥俩欺负人,实在是这位姑娘形迹可疑,咱哥俩也是职责在身,不得不问啊。”

    穆呈武转身,梁幼安紧张的攥紧手掌,一声“穆大哥”还卡在嗓子眼,就听他语气温和道:“姑娘,别怕,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

    梁幼安心一沉,他没有认出她。

    是了,他怎么可能会记得她呢?

    梁幼安呐呐:“我只是来膳房找吃的,并未图谋不轨,衣襟里也是吃的。”

    她心灰意冷破罐破摔就要扯开衣襟把布包拿出来自证清白。

    手腕被人隔着袖口握住,穆呈武道:“等一下。”

    他回头望向目不转睛盯着这边的二人,冷声道:“转过去。”

    士兵俩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依言转过身子。

    穆呈武也背过身去。

    梁幼安怔怔看着,直到穆呈武问:“姑娘,你好了吗?”

    她才如梦方醒,拿出布包,整理好衣襟道:“好了。”

    士兵简单查验过后灰溜溜的走了,穆呈武也准备走,被梁幼安叫住。

    “穆大哥。”

    穆呈武疑惑问道:“你认识我?”

    然后他就看到面前小兔子般的姑娘抬起眼,长长的眼睫微颤,小小声解释:“穆大哥是来寻呈文的吧,她现在很好,我们现在都是青禾……嘉陵郡主的侍女。”

    穆呈武面上一喜:“原来你和文文相识,太好了,姑娘能帮我带句话吗?”

    梁幼安拿着装满食物的布包沮丧的回了寝殿。

    穆呈文看她回来了,松了一大口气:“你去哪了?真走丢啦,我们俩都准备去找你了。”

    “青禾现在还没个影子也就算了,你要再不见了。”

    “我们俩可真没法呆在这破地方了。”

    白秋如到底细心些,发现梁幼安情绪不对,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细细打量发现她眼角微红,问:“有人欺负你?”

    穆呈文一听就炸了,“谁欺负你,看我不揍死他!”

    梁幼安连忙解释:“不是,是穆大哥……”

    穆呈文:“啥?我哥欺负你?!”

    梁幼安:“……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啊!”

    “所以是我哥帮了你。”穆呈文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我就说嘛,我哥怎么可能欺负你。”

    “文文,”梁幼安突然拉长了调子,深情的看着她。

    穆呈文被她恶心的一哆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放心,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你在这里凡事要小心,收起在家里的鲁莽任性,好好做人,等着哥哥。”

    穆呈文:“……”

    救命啊,这个人怎么回事,讲话好像她哥,被附身了不成。

    梁幼安传达完来自哥哥的殷切嘱托便恢复了正常。

    “这是你哥让我转告你的话。”

    穆呈文缓过气来:“搞得那么瘆人,这么肉麻的话亏你讲的出来。”

    “话说你干嘛那么听他话,他就是个榆木脑袋,你不用理他的。”

    才不是,穆大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只是……他不记得你,别想了。

    梁幼安压下心底苦涩,抬眼看着四周,“青禾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门被礼貌的敲响。

    “诸位,方便进来吗?”

    是个男人的声音,几人对视一眼,穆呈文站在前面开了门。

    几人一怔。

    门口,祝青禾趴在一个黑衣男人身上,脸色不大好看,华丽的裙摆也脏兮兮的。

    “……这是怎么了?”

    大眼瞪小眼半晌,穆呈文憋出一句。

    “能让我们先进去再说话吗?”沈二道。

    几人连忙让出位置让他们进去。

    “既然安全把郡主送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沈二转身要走,又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放在桌边:“一日两次,抹于患处,三日即可痊愈。”

    沈二走了之后,穆呈文呆呆的来了一句:“这人是大夫啊?”

    什么大夫,分明就是个讨厌鬼!

    祝青禾上好药后整理了一下今天的信息,“也就是说,这次来的大黎朝使者除了沈二,还有呈文的哥哥穆将军。”

    穆呈文:“真不知道他怎么来了。”

    还以为她是小孩子嘛,烦死了。

    梁幼安小声替穆呈武解释:“他是担心你,怕你出什么意外才来的。”

    穆呈文纳闷看她:“你今日怎么处处为他说话,你暗恋他啊?”

    梁幼安脸刷的一下红了:“才没有!你乱讲。”

    祝青禾轻敲桌面,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

    “银榫部落王上心机深沉,如果要完成任务的话,仅凭我们自己是不够的。”

    白秋如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已经选好了拉拢的人选?”

    祝青禾从怀里摸出一簿小册子,“这上面记载了银榫部落的重要人物,我大致看了一遍,可以接近的人都已经标了出来。”

    “接下来,就看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和我们合作了。”

    深秋飘雨,屋内燃着炭盆。

    一只瘦长伶仃的手执着一管玉笔,在雪白的宣纸上淡漠游走。

    灯光昏昏,几欲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手更白,还是笔更白。

    听茗从外面进来,褪下蓑衣蓑帽,擦干净身上的雨水,向自家主子抱怨道:“爷,外面下得好大,我们今天还要赶路吗?”

    桌前人停腕收笔:“已经耽误了一天,不能再推迟了。”

    听茗不情愿道:“您身体本来就不好,折腾这趟图什么,小王子结亲和咱有什么关系。”

    桌前人将印章压在宣纸右下角,红色的字体拓在纸上——

    元祺。

    元祺收好宣纸,语调温和:“小王子毕竟是我的侄子,总要去走个过场。”

    虽然他这个叔叔,也没有血缘关系,但亲王的名号虚顶在头上,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听茗还是不放心:“您可别忘了,马上就到日子了。”

    元祺动作一顿,手背上的蓝青色脉络几乎要透出纤薄透明的皮肤。

    “那就要靠你了。”

    练武场。

    光着上身汗流浃背的男人把手里的银枪甩回兵器架上,拿过侍从手中的帕子大喇喇在自己脸上呼啦。

    “银洛哈成亲了?娶的还是大黎朝的郡主?”

    “是。”

    “本王子倒要去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入了我这个族兄的眼。”

    说着把帕子一甩,大摇大摆走了。

    侍从在身后操心的念叨:“克什王子,您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因着脚伤,祝青禾闭门不出好几天,也算是得了几日清静。

    不过,那个讨人厌的沈二,像鬼一样阴魂不散。

    “你又来做什么?”芽儿她们四个被王城嬷嬷拉去学规矩了,现在房里就他们二人。

    “我来看看郡主脚伤如何了?”

    祝青禾向他展示了一下脚上的纱布:“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沈二径直走过来蹲下身握住她的脚,祝青禾把脚往回缩却动不了,气得骂他:“滚开!你信不信我现在喊一嗓子你就死定了。”

    “只是看伤而已,郡主何必如此排斥我。”

    “昨日郡主不是还把我认成大少爷,如果郡主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当一回大少爷的替身。”

    沈二抬脸,手指还搭在她的脚腕上,裙摆垂落塌边,几乎挨到他半蹲的膝上。

    祝青禾垂眸,从这个角度看,他的眼睛像极了沈无魅。

    浓密睫毛下墨黑眼眸深邃,含着笑意的时候微微发亮。

    她伸手攥紧他的衣领将他拉到面前,双目对视,她神情认真:“我只问这一次,你到底是不是沈无魅?”

    沈二亦是目不转睛,神色不变:“不是。”

    “好。”祝青禾怒极反笑,松开衣领把他推得一晃。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半晌,门轻轻被关上。

    听了一上午的规矩,那嬷嬷的磨叽程度和她亲哥有的一拼。

    穆呈文腻味死了,中午在膳房用餐时,看到一队人推着盖着红布的四轮车经过。

    她一下子就闻出来是最烈的烧刀子,没想到这地方虽偏僻冷峭,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她可得去见识见识。

    跟着那队人到了酒窖,藏在树木后看他们把酒一坛坛运进去,馋的她酒虫都要出来了。

    折腾这么多天,她连口酒味都没吸着。

    这日子过得也太苦了。

    等酒都运完了,人也走光了,她才蹑手蹑脚从树后转出来。

    太好了,一个人也没有。

    等她偷偷溜进去喝一点,再兑点水进去,除非品酒大能,否则谁能品出来。

    她可真是太聪明啦!

    她大摇大摆的进了酒窖,还没看清酒的位置,就被一只大手从身后捂着嘴巴拖了进去。

    被抵在硬墙上,穆呈文看清眼前一双鹰隼般的眼,褐色的眼珠被通风口处透进来的光线一照,山火般诡异热烈,带着野性不驯。

    粗粝的掌心按在她嘴唇上,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热度。

    这人是谁?

    穆呈文蹙眉挣扎,见那人不撒手,怒从心起,往上蹭了蹭,在他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

    克什“嘶”了一声,松开了手。

    穆呈文赶紧往地上“呸呸呸”,还嫌弃的擦嘴。

    克什无奈了:“你咬我完了你还嫌脏,大黎朝姑娘都这么不讲理吗?”

    穆呈文瞪眼:“明明是你先偷袭我,咬你怎么了,没揍你不错了。”

    “偷袭?”克什抱臂看她,“本王子好端端在这里喝酒,你鬼鬼祟祟进来,我还没怀疑你是刺客呢。”

    “王子?”穆呈文才不会被他的鬼话唬住,上下打量他一圈,“我看你这模样,是来偷酒的小兵吧。”

    克什看她分析的头头是道,觉得她上下蹦哒的模样还挺有意思的,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那你呢,来偷酒的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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