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俞未晚摆摆手,“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再捡一个师弟回来呀,而且师弟的话,有潮生一个就够了,再多我也顾不过来啊。”

    季潮生听罢笑了笑,没作声,尽责扮演他那乖巧的师弟身份。

    俞未晚看向季潮生,夸道,“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可都听到周围师兄师姐们在夸你呢,干得不错呀!潮生。没想到你居然有办法能绕过山下那些药店……”

    季潮生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小师姐谬赞了,我只不过平日里喜欢看些杂书,从书中学到的一点办法而已。”

    他顿了顿,又问起俞未晚之前那个问题,“所以,不是师弟的话,难道是大师兄的旧识?”

    蓟归摩擦着下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陷入沉思。

    俞未晚朝二人莞尔一笑,“哎呀,不瞒你们了,其实是陆师兄——”

    恰好此时,小院的木门被轻轻叩了几声,一道清澈透亮的声音传了进来,“哎呀,总算等到师妹介绍我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原先被俞未晚推开的木门侧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噙着笑靠在门边,站在那里似乎颇有段时间了。

    “陆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蓟归显然有些惊喜。

    “云游的路上偶然碰到了小师妹,听她说起近事,想来也很久没回天衡山了,便回来看看。”

    被称作陆槐的男子语气带笑,一颦一笑间俱是风流不羁,不像个剑修,倒似个红尘过客。

    “只是,小师妹一回山门便急匆匆的要去找你,”陆槐状似心痛道,“竟硬生生的把我一个人落在后头,我紧赶慢赶走到这儿,又听得你们闹成一团。左右也不好插话,就站在门外等师妹何时才能想起我来了。”

    他叹了口气,“可惜啊,师妹一见了你,就把我给忘咯!”

    俞未晚赶紧走上前去,一把捂住他的嘴,“陆师兄,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可就不客气了!什么叫我不等你,明明是你自己走着走着就忘了路,老往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走。在外头高兴的乐不思蜀了吧,连门派的路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时不时去跟师姐们叙旧,拉都拉不住!”

    陆槐见俞未晚反而揭起自己的短来了,忙举手求饶,“好师妹,别说了别说了,咱们一笔勾销成吗?一笔勾销!”

    俞未晚留给他一个背影,和一句气性颇大的“哼”勉强结束战斗。

    陆槐尬笑一声,只好挠挠头,走到石桌上坐下。

    蓟归问他,“这次回来还走吗?”

    陆槐一顿,像是沉思了一会儿,才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复,“我也不知道,可能还会吧。你知道的,天衡山不适合我,只是……出去呆久了总要回家看一看。”

    蓟归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是在用玩笑来掩盖自己的心酸。试问一个将天衡山当家来看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在外漂泊四海为家呢?

    只是……十年前,随着那位师叔仙去,他门下唯一的亲传弟子陆槐便也自请外出。毕竟,师叔不在江湖,但总要有个人顶着名头在外游历,最好是隔段时日便传出点消息,彻底弄假成真。

    蓟归想起这事,便对陆槐说道,“其实,师叔那事已经被它们知晓了,现在是个合适的机会。”

    陆槐一愣,追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也不知,还在追查。”蓟归苦笑,“但没什么头绪。”

    陆槐沉思许久,叹道,“行,我知道了。只是我前面说的是真的,出去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漂泊,天衡山……是真的不适合我了。况且师父一走,我也没什么牵挂在这里,还不如多替他老人家出去看看,替他传播传播美名。”

    蓟归拍拍他的肩,“行,无论什么时候,都欢迎你回来!”

    陆槐哈哈一笑,扫尽空气中的沉闷,“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别的不行唯独记性还不错。”

    “对了,”他抬起头看了眼对面一直在听他们叙旧的季潮生,笑问道,“这位便是小师弟吧?”

    “陆师兄知道我?”季潮生有些惊奇,目光扫过俞未晚,又转为了然,“是小师姐告诉你的吧。”

    “是呀,她这一路上与我说了可多了,恨不得将这几年的事全都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一遍。”

    陆槐瞥了她一眼,见人还有些气鼓鼓的,有些头疼不已。又见桌上有壶茶,忙指了指问道,“师弟不介意我用这茶水吧?”

    季潮生摇摇头,陆槐动作迅速的飞快倒上一杯,然后动作一晃,那杯茶就出现在俞未晚的面前。

    “知道师妹喜茶,师兄只好借花献佛一次了,下次出去一定给你寄当地的特色茶饼赔罪好不好!”陆槐细心哄着,见俞未晚收下那杯茶才放下心来。

    几人说说笑笑,直到夜色渐起。

    季潮生将几人送出院门,看着他们仨结伴远去,便准备先去小厨房煎完药就歇息。他今日没想到俞未晚突然回来,只好提神应对,又怕自己忍不住咳嗽,便尽量少说多听。如今精神松懈下来,才发现着实还是有些太勉强了。

    这伤口还不是时候被她知道,要找个时机,让其效果最大化才行。

    他还没走几步,又想起有一味药今早已经空了,本想今日随便抽个时间去后勤拿一下,没想到蓟归特意过来跟他说萧桦等人的处理结果,说着说着便忘了时间,而后俞未晚又过来了……

    时间一耽搁,便到了现在。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还不算太晚。左右无事,便走一遭吧。

    不然今晚可能又要咳得睡不着了。

    季潮生借着朦胧的夜色来到后勤处,正从衣兜里掏出锁钥借着感觉找锁孔的时候,就听到里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有贼来偷药材了,季潮生自知武力悬殊,本想悄悄退出,再就近找个师兄师姐过来将人人赃俱获。

    但就在他这个想法升起之时,那阵翻箱倒柜的动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几个窃窃私语的声音,其中还隐隐约约提到了他的名字。

    季潮生脚步一顿,环顾四周,又绕道拐角处看了看,见没人守着便轻手轻脚地凑近门缝,仔细听那模糊的对话。

    “……你真的确定……将东西放在……”

    “千真万……我来踩过几次……他每次都……”

    “保管…季…喝……”

    季潮生越听脸色越阴郁,呵,居然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他直起身子,装作没有来过的样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胸前那股咳意却怎么也挡不住,眼看就要脱口而出之际,他猛地捂住嘴,手指用力到近乎泛白。

    只是还是有一丝沉闷的声音传了出去,在寂静的夜色中尤为明显。

    “什么人?”

    里头有人听到了这声异动,很快就有人翻墙而出。

    那人看了一圈,“没人啊,老钱,你是不是听岔了?”

    “去你的,我能听岔?我从小被家里训练听声估药量,十几年的功夫了,绝不可能听岔!”

    那人挠挠头,又向外扩了圈搜索范围。眼看就要到季潮生藏身的药材架前,又有一人从不远处慢悠悠行过来。

    那人喊了一声,有些不耐烦,“老李,你干什么去了,叫你好好在外头守着你跑哪儿去了!”

    “人有三急嘛,而且我守了这么久啥事也没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能有啥。对了,你怎么出来了,事办妥了?”

    “哪能呢,”那人啐了一句,“老钱在里面说听到有声音,让我出来找找,你从那边过来有没有什么发现?”

    “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老李指了指那边,“我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不知是猫还是什么的东西嗖的一下就窜过去了,你说的动静会不会是那个?”

    那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又掐指估了下时间,都对得上,“没错了,肯定是那东西,我记得后勤处久不打扫,是老鼠也说不定。”

    “或许是猫抓老鼠呢!”

    两人边讨论边往门口走,没一会儿,三个人便从里头翻了出来,各奔东西。

    季潮生又等了片刻,发现的确没人折返之后,便掀开麻袋站了起来。

    他虚喘着气,锤了锤蹲麻的脚,一步一拐的朝住处走去。

    只是,从背后浸透的衣裳能隐隐地窥见这一幕有多惊心动魄。

    翌日。

    季潮生早早地来到了后勤处,他打开门,发现里头东西基本没什么变动。他想起昨日听到的只言片语,径直来到往日自己坐堂的地方。

    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注意,他拉开抽屉,只见里面是给他配好的药。

    他抽出其中一包,仔细辨认里面的每一味药,没有被替换。就当他疑惑将要放下的时候,抽屉的缝隙中夹杂着几粒白色小颗粒。

    他捻起一粒,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原来是这个东西。

    季潮生心下有了成算。将抽屉的药材拿进去又换了相同的药出来。

    没过多久,大夫和今日来领药的弟子便三三两两的来了,季潮生则负责替他们抓药。

    直到他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总算看到了那人的模样。

    “怎么了吗?师弟。”那人脸上带笑,一副和善的表情。

    “没什么,”季潮生摇摇头,按照方子去了后面抓药,只是他手微动,将那包东西和着白色粉末悄无声息的全部混在其中。

    “钱师兄,药抓好了,你可一定要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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