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梅死了？”

    男人半躺在沙发上，浴袍半敞，露出了削痩的胸膛，白的几近透明的肤色下涌动着青色的血管。

    往下纤长白皙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柔软白嫩的脚被人握在手中，指甲盖都泛着一股粉。

    “我不是说过，在我面前，不要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死鱼脸吗？”江湛拿起一旁的手杖，对着白银的身体狠狠戳了过去，白银跪在地上，硬生生承受住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对不起。”他将江湛的脚放到自己的身上，然后拿出一块白布，细细地擦拭着上面的水渍。

    江湛冷眼看着白银将他抱上了轮椅，然后又一声不吭地站到了他身侧。

    “那里有说刘金梅是怎么死的吗？”

    “说是打了镇静药之后又发疯，体力衰竭而死。”白银自觉上前推着江湛的轮椅，露出的手臂上有着明显的青紫痕迹。

    “哼，能活这么久，也算是她的造化了。”刘金梅的死对于江湛来说，和死了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当年他之所以会收留痴傻的刘金梅，并且这么多年一直支付她在精神病院里的费用，并不是因为同情，而是他想看看一个恶人的最终走向，这种因为钱就出卖自己良心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她死了。

    无非就是他观察皿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可笑玩具罢了。

    “电子核心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江湛转头对着白银说道，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伤痕，他微微皱眉，有些不悦：“你留着这些是想出去之后被人看到败坏我的名声吗？”

    “不是，等会我就去找刘医生帮我去掉。电子核心的事就在今天应该就有消息了。”白银很多时候就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不管江湛如何打他，还是羞辱他，他永远都不会表现出任何的反抗和变化。

    “滚。”江湛一把把白银推开，自己推着轮椅离开了。

    白银盯着江湛的背影暗自伤神，他摸了摸手臂上的伤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所以你是在跟我说，电子核心的破译版被人偷走了，并且这个贼人未知？”江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知所措的产品经理，脸色阴沉的可怕。

    “江总，我发誓，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在发布会之前，没有人碰过那个保险箱。”李勤举着双手发誓，着急的额头上冒满了汗。

    “监控呢，把监控调出来，我需要知道这一周的时间里，都有谁进过我的办公室。”明天就是电子核心发布会的日子，如果在那之前不能找回它，那么明天公司就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虽然这对于公司来说会是一个重大的损失，但是此刻江筠更关心的是，这会不会只是一个开始。

    这一系列的事实在是不太寻常，就好像是有计划的预谋一般。

    “江总，这里是这一周里完整的监控记录，可是——”李勤欲言又止，看了看江筠，后面的话不敢说出来。

    “可是什么？”江筠抬头看了李勤一眼，示意他但说无妨。

    “可是前天晚上的记录没有，因为那晚刚好下大雨，电路接触不良，中途停电，监控系统刚好没有拍到。”说完这句话，李勤便不敢再看向江筠，这个新来的上司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他们就是想要拼后台，也厚不过他这个江家长子。

    “那停电之后你有没有检查过保险箱里面的东西？”江筠心中了然，这个电恐怕不是因为下大雨才断的。

    “有，第二天下午我还特地打开检查了一下，东西当时还在。”李勤想了一会之后，对江筠肯定地回答道。

    “确定吗？”

    “确定！”李勤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东西放在我这吧，你先回去。”江筠没有过多为难李勤，东西丢失他们两个都有责任，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内奸”。

    按照李勤的描述来看，东西失窃的时间点就在昨天和今天这两个时间段。当然，江筠更偏向于昨天，尤其是李勤去保险箱确认核心电子的那段时间。

    江筠打开监控，反复观看视频录像，期间进他办公室的人有五个，在里面待的时间都不超过十分钟。

    内鬼会是谁？

    江筠先后找了这五个人来谈话，分别是朱琪、林秋、王安岭、内勤和一个小助理。

    他问朱琪的问题是，她在公司最讨厌的人是谁？而林秋，他大概问了一下她每天的工作流程。王安岭，部门里的老大哥一般的存在，江筠只交代了一下部门之后的发展，麻烦他以后多上上心。内勤和小助理，还不等江筠问什么，就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事后，朱琪满脸好奇地走了进来，不明白江筠的这一番操作是为了什么。

    “你今天又是哪根筋搭的不对。怎么，南烟妹子又不理你了吗？”朱琪打趣着问道。

    听到南烟的名字，江筠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了些，“想要离职的话出门左转。”

    朱琪委屈地嘟哝着嘴，心里埋怨道：这个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直男，南烟是怎么看上他的？

    “所以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朱琪自来熟地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着江筠。

    江筠抬头看了朱琪一眼，可能是因为上次她帮他去了发布会现场找南烟，所以江筠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至少禁得起开玩笑了。

    那个问题，朱琪给出的答案是：王安岭。理由是：她最看不得这种实力配不上自己野心的低档货，明明什么都想要，却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听到这个答案，江筠没有多做评价。对于这几个人，他一字未提关于核心电子失窃的事，为的就是看他们的反应。心中没有鬼的话，就不会偏离话题。

    可是很显然，对于江筠突如其来的“交代后事”，王安岭没有敢接上任何有关“公司发生什么事”的话题。他似乎在怕，怕自己和核心电子扯上关系。

    当然，更重要的是，江筠在看监控录像时发现的细小变化。王安岭在进出前后，右边裤子口袋处微微翻出了一些，他可以理解为是王安岭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核心电子是一个u盘形状的存储器，只是比u盘要大的多。这个存储器上上加了一层密，想要解开也需要一点时间，江筠现在能够赌的就只有这点时间了。

    “朱琪，我需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江筠忽略了朱琪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王安岭的坏话，直奔主题。

    “说。”朱琪挑起下巴，神情倨傲，终于轮到江筠求她办事的一天了。

    出门，朱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赌气一样地在江筠门上踹了一脚，“砰”的一声巨响，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些身份，天天在这里颐指气使，老娘不伺候了，爱谁干谁干去！”

    “琪、琪姐，发生什么啦？”林秋虽然害怕，但是事关江筠，她还是没有忍住，上前打听道。

    “这么关心的话，你不如自己进去问他啊？”朱琪一时之间没有收住脾气。

    林秋被她这句话噎得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她只得默不作声地捏着衣角，尴尬地站在原地。

    朱琪没有再管她，径直离开了这里，步伐气冲冲的。

    来到办公室，旁边坐着的是王安岭，他的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过江筠那，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个动静。

    “是谁又惹我们的朱大小姐生气了？”他有意靠近，还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朱琪，希望她消消气。

    “哼，除了那个江阎王还有谁？仗着自己搞了个核心电子，就不把人放在眼里，我祝他明天发布会完蛋，看他怎么和公司交代。”朱琪喝下王安岭递过来的水，似乎还不够解气，将水杯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

    “核心电子？”王安岭喃喃重复道，“这可是集团花了大价钱打造的安保系统，号称'百毒不侵'，江筠和公司上下忙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说完蛋就完蛋了。”

    “怎么，你还心疼？”朱琪见状白了王安岭一眼，“不过是一个破安保系统，说的这么高大上，再厉害的电脑程序，也逃不过黑客的攻击。”

    王安岭没有再接话，他突然轻笑一声，然后不明所以地对朱琪说了一句话：“朱大小姐说的都对，说不定最后真的会如你所愿呢。”

    闻言，朱琪表情怪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也附和着笑了笑。

    等王安岭走后，朱琪快速地瞥了一眼王安岭的电脑，见屏幕还亮着，便迅速地在边上摸了一把，然后当作无事发生走开了。

    “就像你猜的那样，内鬼有九成就是他，东西我也都办好了，等会找个合适的时间交给你。”

    “辛苦了。”

    看着这最后三个字，朱琪忍不住翘起嘴角，眼中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被他这种活阎王偶尔认可一下，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