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吃完，快到八点了，谢安本来想再去逛一圈，但是看到杨黍眼底的乌青，心又软了，主动开口结束今天的“约会”。

    杨黍抬眼看了一下谢安，抿了一下嘴，犹豫了一下，出声答应道，“那我送你回学校。”

    谢安本来想拒绝他，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毕竟明天还有收尾工作，他估计要忙活半天，但是看到杨黍脸上的阴沉，她止住了话。

    谢安不知道为什么杨黍的情绪又变了。她很疑惑，努力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想找到杨黍情绪变化的原因。

    “杨黍，你怎么了？”谢安回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杨黍情绪变化的原因，但是谢安不想看到杨黍自己一个人承受情绪的压力，所以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

    杨黍抬头对上了谢安急切的目光，想开口但是不知道用什么身份来质问，于是又低下了头，绕开了谢安。

    谢安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猛地转头叫住了杨黍，后者停住了脚步，谢安有点疑惑，不知道杨黍为什么有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回避她。

    “杨黍，别回避我，你相信我。”谢安愣了片刻，看到情绪被杨黍压抑在眼底，她想靠近，又一次被他推开。

    谢安鼓起勇气，用身体拦住了他，迫使杨黍停在她面前，“杨黍，你看着我，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谢安仰头直视着他，不容杨黍抗拒。

    杨黍皱起眉，讲什么，他也没办法讲，因为他也无法得知自己情绪为什么变化，为什么自己突然不开心，他也想知道，他无法认识到这种异样的情绪。

    谢安看到他犹豫且不知所措的神情后，意识到杨黍可能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情感变化的来源，她想靠着自己从痛苦的眼里读出谢什么就更为困难了。

    谢安眼下只能缓解一下气氛，让杨黍转移注意力，于是半开玩笑地调节气氛，“杨黍，你不会是因为我要走，你舍不得我吧？”

    杨黍顿了一下，紧抿着嘴唇，好像被戳中了什么心事，闭口不言，只是不自然地把目光转移到别处。

    谢安看到杨黍这么不自然的表情，有点震惊，杨黍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是舍不得她吧？

    谢安回想了一下刚刚杨黍听到她主动结束的时候，他的脸上就开始浮现阴霾天气，谢安笑了一下，大概猜想到了杨黍坏情绪的原因了。

    杨黍看谢安半天不语，感觉自己的情绪好像被窥探了，谢安总能很快发现他情绪的波动，他逃避不了，隐藏不住，她好像是他的蛔虫。

    杨黍受不了谢安对他的挑问，于是又一次绕开谢安走到前面。杨黍其实有点懊恼，为什么自己不能感知自己情绪变化的原因，明明他才是杨黍。

    “杨黍，你转身。”谢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杨黍不知道为什么要转身，但是下意识听进了谢安的话，转过身，看到谢安正在举着手机拍他，他很不习惯拍照，所以抬手遮挡了脸。

    谢安知道他会挡着不给拍，所以聪明地选择了录像，谢安翻阅着这段只有几秒的视频，截下了杨黍正脸看向她的一张。

    照片里，杨黍背着远处的灯光，发丝透过光晕开了杨黍身上的戾气，光描着杨黍的轮廓，勾勒出杨黍流畅的脸型，显得他好似特别的温柔。

    谢安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笑着走向前，举着手机给杨黍看，“你看看。”

    杨黍很不习惯拍照，尤其被人拍，哪怕对方是谢安，他也不自在，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撇开了，“不好看，别拍我了。”

    谢安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又看了看他，没好气的笑了出来，嘀咕没品位，“谁让你评价了？我是让你看看你自己眼下的乌青，杨警官，你看起来很累，所以我才主动结束这次的约会，不然我才不舍得放你回去呢。”

    杨黍听到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了谢安手机屏幕里的自己，确实看起来很疲惫，脸上藏不住的黑眼圈提醒他是该休息了。

    谢安收回手机，像珍宝一样把它放进口袋里，对上杨黍的眼睛，“杨黍，所以下次有事或者情绪感觉有所波动，请和我分享，你不明白或者认知不了情绪，我来帮你。”

    “我说过，你不用害怕，也不要推开我，我会陪你。”

    谢安想抓住他的手，但是想到现在还在追求阶段，这样可能有点逾矩，所以只是轻轻扯了一下杨黍的衣袖，告诉他，谢安就在他面前，可以伸手碰她，她不是虚无的。

    杨黍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底溢出异样的情绪。

    最后，在杨黍的坚持下，他还是送谢安回了学校，两人在路上其实没说什么话，但是他们好像又都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又似进了一步。

    “杨黍，晚安，祝你好梦。”谢安扯着书包，露出一个笑容，向杨黍挥了挥手。

    “嗯，你也是。”杨黍第一次回复她的道别，谢安笑了起来，不自觉地拽紧书包带，她很高兴，好像感觉又要飞起来了。

    “杨黍，你比昨天又变了一点。”谢安笑了一下，就抬步跑走了，她知道她不能在和杨黍待着了，不然她可能会冲上去逾矩地抱住他。

    杨黍看着谢安跑远的身影，刚刚压抑的笑再忍不住上扬。

    谢安，我祝你每天都好梦，也希望我可以出现在你的梦里。

    这天晚上，杨黍做了一个美梦，他看见了谢安。

    第二天，大家都到的格外的早，谢安他们下了课直接赶到派出所，因为今天是普法宣传活动的最后一天，今天晚上打算要开庆功宴，杨黍怕派出所没人，正在协调其他部门的人员进行暂时性的接替。

    程志强假装趴在江岸肩头哭诉，说自己有多喜欢谢安，不舍得就这么分别，讲的潸然泪下，好似真的不舍得一样。

    谢安叹了口气，露出礼貌的微笑，“我亲爱的程警官，你不用担心，我还在，因为接下来还有一个联合诈骗教育活动，在我学校举行，程警官到时候记得来就行。”

    杨黍刚刚在布置工作，听到这边的动静，看到了谢安，下意识地把余光分给她，她总能让杨黍分心。

    听到谢安接下来还有一个活动，这个活动是派出所和学校一起在康阳各大高校举办，没想到谢安也参与其中。杨黍一想到又可以和谢安共事，突然也觉得这个活动也没那么难应付了。

    等派出所的人力接替了今晚的值班工作后，杨黍这群人才出发去万达开庆功宴。加上派出所工作人员，笼笼统统差不多有20个人，杨黍和其他几个男警官开了自己的私车打算一起挤挤去饭店。

    杨黍一开出车就有很多女生想要挤上去坐，高崎猛得一下窜到杨黍的副驾驶，挡住了别人要开副驾驶的门，礼貌微笑地表示这个位置有人。

    “谢安，傻愣着干嘛，快过来。”高崎半打开车门，朝谢安挥手，让这个反应慢半拍，差点失去了和杨黍的最佳位置。

    高崎表示，这个家没她真的不行。

    谢安反应过来，人都已经唰的一下全冲上去，她直接被挤到三米外，刚刚还在懊恼着自己的失误，结果高崎为她的爱情打开了一扇窗。谢安从来没觉得高崎如此伟大。

    谢安快步小跑到高崎那，对视了一眼，谢安轻声附在高崎耳边说了声谢谢，然后有点害羞地坐上了杨黍的副驾驶。

    杨黍的车里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木质调很相似，但是又多了一丝淡淡的草木味。

    上次坐车的时候，谢安就闻到了这股清香，她觉得很舒服，和杨黍一样清冷又让人安心，谢安有点累了，刚刚想就这香味眯一下，就被后座的三个女生打扰了。

    “杨警官，你车上好香呀，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我也想买来试试。”一个女生在朋友的怂恿下主动和杨黍搭起话。

    “随手买的。”从谢安的角度看，杨黍开车的样子很迷人，清晰的下颚线让他的侧脸显得更加冷峻，谢安一只手撑在窗边的扶手上，笑而不言，只是看着杨黍。

    “啊？这样呀，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到时候杨警官如果想起这个怎么买的，可以帮我们两带一瓶吗？”另一个女生听到杨黍冷冰冰的语气，主动开口帮身边的朋友。

    联系方式？谢安这时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杨黍的联系方式，上次本来是要加的，结果这个男人无趣地给她掏出收款码，一想到这谢安就生气，立刻直起身子盯着杨黍。

    杨黍趁着红绿灯瞟了一眼身边气鼓鼓的谢安，眼底又泛起笑意，又听到身后一群女生乌泱泱的声音，他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回拒了邀请。

    谢安听到这，刚刚僵着的身子又放松下来，摊在椅子上，她笑了一下，看向了窗外。

    谢安认为，今天窗外的风景也是格外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