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容

    今天周五,本来是杨黍轮休,但是昨天晚上为了送谢安他换班了,想起这个,杨黍刚刚欲脱制服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把衣服穿上了。

    一阵敲门声从背后传来,杨黍回头,看见江岸走朝他过来,递给了他一份文件,“怎么不下班?这个是最终报告,明天你上班交给李局。”

    杨黍接过来,翻开报告大略扫了一眼,疑惑地抬眸问道,“今天我值班,你不是昨天和我换班了?”

    江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连轴转了快一星期了,眼底的乌青快变成熊猫眼了,该好好休息了,而且我上次还欠你一次,不用还了。”

    杨黍垂眸,没拒绝,他确实很疲惫,这几天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睡满三十个小时。杨黍犹豫了一下,低声应下了。

    杨黍整理了一下就出门了,开车准备回去休息。半路上遇到红绿灯停下来,突然听到有一对情侣在路边谈论着里湖的烟花。

    “今天里湖又放烟花了,你陪我去看看嘛?上次你看一半就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看烟花,好没意思。”女生牵着男生的胳膊摇了摇,软着声音撒娇道。

    烟花?杨黍垂眸,上次他也没有陪谢安看完就走了,也是留下她一个人在里湖,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完那场烟花。如果可以,他想陪她再看一次。

    绿灯亮了,但是杨黍换了行驶的方向,那个方向是里湖,他去赴一场没看完的烟花盛宴。

    来到里湖时,烟花已经在空中盘旋闪烁,和上次杨黍看的好像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总是感觉缺点什么,心里总是提不起兴致。

    “烟花,快许愿。”一个女孩子笑着指着天空中的烟火,闭上眼默默许起愿,虔诚的样子把杨黍一下子拉回了那天的情景。

    谢安那天也许愿了,但是不知道愿望里有没有他。杨黍承认他有点执拗了,他甚至还想能住进谢安的愿望里,他想和谢安产生羁绊,哪怕只是虚无的愿望。

    杨黍看着升起的烟火,也学着谢安幼稚了一把,悄悄许了个愿,和她有关。

    杨黍希望,谢安幸福美满。

    如果可以许愿俩个愿望,他想自私点,他希望可以成为谢安的小王子。他的小玫瑰其实很孤独,杨黍想当这朵玫瑰的小王子。

    烟花还没看完,突然人群中传来嘈杂声,好似看客们起了争执,杨黍皱了下眉,下意识朝着声源方向走去。

    “啊啊啊,快逃呀,有人拿刀乱砍人。”一群人与杨黍擦肩而过,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人群散开,杨黍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色上衣,手持菜刀的男子正在追逐一个女人。

    女人甩掉高跟鞋,奋力地跑着,持刀男子见快追不上了,转头换了个方向,死死盯着一个哭泣的孩子。

    杨黍心突了一下,糟了,反应过来时持刀男子就已经朝着小孩子的方向走去。距离很近,持刀男子举起刀扭了一下脖子朝着小孩子砍去,突然整个人就被踹飞到栏杆边,湖边有栏杆支撑住他没掉下去。

    持刀男子咳了一下,半撑着手臂站起身,死死盯着把他踹飞的杨黍,眼里透露出杀意。

    杨黍把小孩子抱起来交给他的父母,随后向四周叫道疏散人群,看持刀男子的举动,他大概猜测男子是反社会人格,举刀就砍,见人就杀。

    杨黍很久没遇见这类闹事案件了,上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还是他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时,没想到这一次又给他遇见了,他果然是加班的料。

    杨黍一边拨通了警局的电话告知了情况地点派人前来支援,另一边又用眼神死死盯着面前持刀男子的动作,精神紧绷着。

    持刀男子见杨黍报警,一下子激动起来,朝着杨黍几步跃过来,速度很快,但是因为距离问题,杨黍躲开了这一刀。

    持刀男子见落刀未中,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眼里写满了刀人的杀意,开始无节奏地朝杨黍逼近挥刀,无节奏才是最致命的。

    杨黍靠着自身的素质躲开了几刀,但是更加激起了男子的愤怒,无节奏的挥刀让杨黍判断不了持刀男子的行害方向,杨黍想躲到男子身后遏制他,但是被看穿了,只能一味地躲闪来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突然,人群中有人尖叫了起来,杨黍抬眼分神看了一下,持刀男子见机直接砍伤了杨黍的手臂,杨黍马上反应过来后退了几步,捂住鲜血淋漓的伤口,抬眼死盯着面前的持刀男子。

    持刀男子看杨黍被砍,轻蔑地笑了一下,表情好似在挑衅。杨黍看了一眼被砍伤的手臂,活动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发现没有就不管伤口,只是在男子挑衅的眼神中往衣服上擦了擦血迹。

    杨黍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刚刚被擦上的血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明显。杨黍有点懊恼,早知不穿这件新衣服了,他是以为今天谢安会来派出所才换的,结果今天没见到她,反而还被弄坏了。

    持刀男子笑着说了几句垃圾话,突然一下子冲上去死死锁住杨黍的脖子,杨黍挣脱不开,只能死死抵住他欲落下的刀,两个人对峙着。

    还在杨黍身体素质好,力气大,看见男子力气逐渐消耗殆尽,一用力把男子推了出去。可是,他没料到男子还不死心,在推出去的同时,男子用尽全力用刀捅了杨黍的腹部。

    杨黍突然感觉到腹部强烈的疼痛,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自己的腹部,上面有一道刀痕,鲜血从里面流出蔓延开,像一朵盛开的血玫瑰。

    持刀男子刚刚想笑起来,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警笛,愣了一下,刚刚想转身逃跑就被赶来的警察团团围住,背后没设防直接被人按住,踢翻了手中的刀。

    江岸接到杨黍电话就急忙赶来,看到撑着栏杆、浑身是血的杨黍,江岸急忙冲了上去扶住他,“快!快叫救护车!”

    话音刚落,救护车的声音就传来,一个女子站出来说是自己叫的120,快点把这位见义勇为的青年送上救护车。

    江岸急忙将和其他两位民警把杨黍抬上救护车,然后吩咐了其他民警把闹事者压上车带着,朝着刚刚的女孩子说了一声谢谢,就急忙赶上救护车陪杨黍去医院了。

    杨黍的状态很不好,现在已经满头虚汗,脸色苍白。他血流的速度很快,根本止不住,医生只能暂时减缓血流量的速度,维持到他们赶到医院。

    杨黍一下救护车就被推进急救室,江岸在外焦急地等待,通知了杨黍的父母。

    在江岸的印象里,杨黍的父母是军人和舞蹈家,只是杨黍好似不太和他们亲近,大学就搬出家独自居住,节假日也不怎么回去,只有过年才会离开岗位回家休息一下。

    江岸联系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得知了杨黍受伤的消息只是震惊了一下,随后表示自己知道了,问了地址说等等过去看他,语气平静得好似受伤的不是她的儿子一样。

    江岸嗤笑了一下,怪不得杨黍与其他人不太一样,有这样“情绪稳定”的家长,杨黍想成为正常人都难。

    江岸等了一会,没等到杨黍的父母,但是等到了谢安。她着急地跑进医院,手舞足蹈地向护士比划询问着刚刚进来被人捅死送进来的警察,有点语无伦次,不像她平时那样大方从容。

    谢安刚刚听宋韵说里湖出了一个持刀杀人的男子,估计是反社会人格,有一个男子见义勇为救下了小孩子,自己被砍伤了。图片传到群里,谢安无意点开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图片虽然模糊,但是谢安第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杨黍,这个背影,这个身高,无一不在告诉着谢安杨黍遇险了。

    谢安马上停下手中的笔,拨通了杨黍的电话,无人接听,谢安心里更慌乱了。进而求其次,转拨了程志强的电话,程志强那边的声音很杂,好像在训斥什么人,谢安得到了杨黍遇险的确认后询问了地址,火速扯了件外套赶去医院。

    一路上,谢安的心很乱,她得知了杨黍遇险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在颤抖出神,她一想起图片上杨黍身上的血迹,她就害怕,她不敢面对这样脆弱的杨黍。

    她的杨树是高大的保护伞,她从来没有想过杨黍会受伤。她的保护伞被人撕碎了,她有种无力的愤怒感。

    看着窗外的圆月,她想起上次月圆之时杨黍风尘仆仆地赶来见她,她就感到莫名的酸涩。

    如果可以向月亮祈祷,她希望杨黍可以平安,她希望今天的月圆也可以圆满她的愿望。

    “谢安。”谢安正在焦急地询问着,突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回头看见了江岸,谢安顿了一下就急忙跑过来抓住江岸的胳膊,眼里写满了着急。

    江岸拍了拍谢安的肩膀,虽然它也不知道现在杨黍的状况,但是他只能安慰谢安别担心,带着谢安走近急救室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急救室外很静,静的谢安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谢安现在什么也听不见,好像被置身于冬境,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被冻住了,无法流通。

    “ding——”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们走出来,说了很多,但是谢安只能听见“没事”这俩字,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杨黍被推出来,谢安目光跟随,只看见脸色苍白的杨黍,他的嘴唇发干毫无血色,和她印象中的杨黍完全不同。

    江岸看着一脸担心的谢安,出声安慰道,“没事,医生说腹部没伤到肋骨,手臂的伤也不深,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休养一阵子就可以恢复了。”

    谢安摇了摇头,被刀捅了两次,怎么可能没事?想起照片里满是鲜血的杨黍,就止不住地发抖,那么多血,她的杨黍怎么可能不痛?她看着都快痛死了。

    谢安收起来快要流下的眼泪,她不想影响别人的情绪,她想江岸肯定也不好受,毕竟是他的同事。她稳了稳情绪,朝江岸扯了一个笑,跟着医护人员一起走进杨黍的病房。

    谢安看着被医护人员安顿的杨黍,转头询问江岸是否联系过了杨黍的家属,江岸如实回答道,并告知了杨黍的家庭情况。

    谢安听着江岸对杨黍的描述,低着头握紧了拳头,心里不禁生出一种无力的惆怅。

    她的杨黍明明也有机会是一个情绪正常的人,可能由于他家庭的原因导致他越走越偏,没有人拉他一把回到正轨,让他逐渐成为连他自己都鄙夷的“怪物”。

    谢安抬头仰望天花板,忍着欲流的眼泪。谢安想,就算全世界都抛弃杨黍,她也要牵着他的手,哪怕世界不温柔,她也会陪着杨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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