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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最重要”

    这天下了晚自习,陆洋来到周瑶旁边,小声说道:“老地方等你!”

    周瑶慢吞吞的收拾好课本,又把明天的课本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等到教室里快没人的时候,她才起身来到高三楼后,一眼就看见陆洋坐在台阶上,“找我什么事呀?”

    “不急,先坐下再说。”陆洋用袖子在台阶上擦了擦,“来,先坐下!”。

    周瑶坐下来,“下次用纸擦,你用衣服擦,衣服不就脏了!”

    “没事呀,脏了就扔了重新买呗!”陆洋看着周瑶,又说道:“晚上看,你比白天还好看!”

    “别贫嘴了,我也有事情找你呢?”

    “你找我?什么事情?”

    “他们说上次找你的女孩是你在华东的女朋友,还说她为你跳过楼……”

    “这又是哪些人这么无聊,这种话你也信?”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所以来问你呀?”

    “假的,你不用信,他们可能看我太帅了,就会制造点绯闻。”

    “他们说的如果不可信,但是姜慧总不会骗我吧?”

    “姜慧?她说什么了?”

    “上次在操场上,你跟一个女生坐在树底下吃零食,聊天,好像很亲密的样子,那个也是你女朋友吗?”

    “操场,树底下,零食、聊天?”陆洋在想着这几个场景。

    他突然想起来,上次在何磊生日会的时候,姜慧说过“遍地挑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之类的话,原来上次的“小约会”被姜慧看到了。

    周瑶感觉陆洋的内心在挣扎,“这么说,姜慧看到的都是真的了?”

    “确实有个女生给我送零食,不过只是我表妹,她知道我转学之后就特意来看我的,表妹你懂吗?”

    “又是表妹,你们男生表妹真多,那天晚自习叫我出去的那个也是你的表妹吗?那你还有多少表妹?”周瑶有点嗔怒。

    “周瑶,我跟你说实话吧,那天晚上的女孩是我在网吧里认识的,她是那个网吧的网管,她来找我就是问问游戏升级的事情,真的没有什么,就一个普通的朋友。”

    陆洋停了一会儿,又说道:“她也知道你就是我女朋友,我真正喜欢的就是你一个人,从今往后,只要是女生,甚至连那些雌性的动物,我连看都不看一眼。”

    周瑶听了,又气又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也没答应你做你女朋友,以后也不要在别人面前说我是你女朋友,我不喜欢这样。”

    “行呢,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行!”陆洋见周瑶没有继续生气,忐忑的心稍微平静些。

    “好了,我的事情问完了,那你找我什么事呀?”周瑶问道。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就是上次被班主任没收的笔记本能不能帮我拿回来?”

    “你记游戏攻略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

    “那个对你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听了陆洋的话,周瑶有点不高兴,“比学习都重要吗?”

    周瑶真的生气了,陆洋刚刚平静的心又忐忑起来。

    “周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很简单的想拿回笔记本,那个笔记本上全部是绝世英雄的攻略,是我花了很多心血整理出来的,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马上就要分班考试了,分完班之后就要准备高考了,你现在还在惦记你的游戏,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呀!”

    陆洋没有想到周瑶会说这么多话。

    “不是,我知道要分班考试,要高考,但是我真的很想拿回那个本子,这两个不冲突呀。”

    “笔记本拿回来了,然后你晚上再去通宵打游戏,白天再睡觉,那你还怎么学习呀?”

    陆洋被周瑶问的哑口无言。

    “再说了,你既然想拿回本子,那你自己去找班主任要不就行了,干嘛找我呀?”

    “你不是语文课代表吗?你跟班主任熟呀,而且你成绩好,在班主任面前好说话呀。”

    周瑶听完陆洋说的话,一下子站起来,

    “陆洋,你故意接近我,就是利用我去给你拿笔记本是吗?我就是你的一个工具吗?”

    陆洋着急了,赶紧拉住周瑶的手,“不是的,周瑶,你误会了,我喜欢你跟拿回笔记本没有关系,我是真的喜欢你!”

    周瑶挣脱了双手,“陆洋,我是不会给你拿本子的,我以后也不会再理你了。”

    说完周瑶转头就走了,陆洋在后面追上来,可是周瑶就是不理会他,自己一个人气冲冲的跑回宿舍里,陆洋也不能追到女生宿舍里去,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回宿舍去了。

    他躺在床上,思考着刚才周瑶说的话,又喜又悲,喜的是周瑶竟然如此重视他的学习,那说明周瑶是真的在乎他的,悲的是他除了会打游戏,一无是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以后也考不上大学,这样怎么能配上周瑶?想着想着,心里竟然自卑起来。

    这几天陆洋和周瑶几乎没有交集了,两个人像是毫不相干一样,陆洋上课下课也不会走前门了。

    有时候周瑶不经意的回头,发现陆洋的座位已经空了,甚至他都不会主动来周瑶这儿交作业了,周瑶在心里有些低落,她后悔那天晚上不应该发脾气。

    从那以后,每次收作业的时候,周瑶都会反复的查看,她甚至开始假想,如果陆洋忘记交作业,她就可以有理由去找陆洋了,可是每次陆洋都会让何磊把作业交过来。

    有时候周瑶很想回头看看陆洋在做什么,或者能从别人的嘴中得到丁点的消息。

    每当放学或者下课,几个男生从后门推搡着出去,路过走道时,周瑶就会默默地抬起头,透过窗户,只要看到有陆洋的影子,她就会在心里叹一声:原来他今天来上课了呀!

    “大家安静一下,说一个事情,这个周末要进行阶段考试,所有同学周六周日必须在校,周五下午两节课后可以回家,周六早晨准时参加考试,考场就是各自的班级,同学们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就可以。”

    班长刚说完话,教室里就炸锅了,从开学到现在,基本上每个周末都要考试,学生的自由时间都没有了。

    周六早晨八点半,数学模拟考试已经开始了,周瑶的座位还是空的,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周瑶才慌慌张张跑到教室门口,监考老师和全班都被她的样子惊住了,周瑶今天没有扎马尾,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脸上、还有嘴角上,周瑶将脸深深地埋在头发里,弱弱的说了一声“报告”。

    监考老师扶了扶像啤酒瓶底一样的眼镜,又看了看手腕的表,“你迟到已经超过半小时了,你不能进来参加考试了。”

    周瑶退到门外,靠墙边站着,屋里的人也慢慢的撤回视线,当然也会有几个不安心的会伸着脖子挤着眼睛往外看。

    一阵风之后,外面下起了雨,高一的教室都是平房,除了一个短短的屋檐以外,并没有能够遮雨的地方。

    周瑶站在门外,毫无遮挡的被雨淋着,同学们时不时的往门外看去,而监考老师正坐在讲台上别有滋味的翻阅杂志,没有丝毫让周瑶进来的意思。

    雨越下越大,陆洋抬起头看着外面已经成了落汤鸡的周瑶,他终于按耐不住,站起来喊道:“报告老师,有同学在外面淋雨。”

    监考老师被陆洋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又低头继续看杂志。

    陆洋站了几秒钟,然后把凳子“噌”的一声踢开老远,然后大步走出去,全班人都被这声音惊住了。

    监考老师再次抬起眼镜,“考试时间没结束,不能出去。”

    陆洋把手里的试卷“啪”的拍到讲台上,一副浩气凛然的样子跨出教室。

    只见陆洋脱下外套,用胳膊一撑,周瑶头上就多了一个遮雨的小帐篷,周瑶没有抬头看陆洋,陆洋也没有低头看周瑶,两个人默契十足的站在雨里。

    不一会儿交卷的铃声响了,周瑶低着头跑进教室,后来陆洋也跟进来了,他甩了甩被雨淋湿的衣服,搭在肩膀上,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路过周瑶座位的时候,恰好看见周瑶浮肿的眼睛,眼眶红红的,他想问候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又收回来,只能径直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姜慧走到周瑶前面坐下,心疼的问道:“周瑶,你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落魄?”

    “没事,昨晚熬夜了,今早起来晚了,没来得及梳头发。”周瑶笑了笑,眼睛还是红红的。

    “奥,那你以后就别熬夜了呗!”姜慧说道。

    “姜慧,你帮我个忙,帮我把这个本子送给陆洋。”周瑶一边说着,一边从桌洞里拿出那个黑色的笔记本。

    “你为什么自己不送给他呀,你们吵架了?”姜慧瞪着眼睛问道。

    “你不要多问了,你就说帮不帮吧?”

    “帮你当然要帮你,可是你告诉我,是不是陆洋惹你生气了?我让何磊揍他!”

    “没有,你不要问了,你给他就是了!”周瑶有点不耐烦了。

    姜慧看了看周瑶,拿着笔记本就走了,下了课,姜慧找到陆洋,“你是不是欺负周瑶了?”

    “没欺负她呀?”陆洋说道。

    “她昨天晚上熬夜了,肯定是你欺负她了,这个是周瑶

    让我给你的。”

    姜慧说着便把笔记本扔到陆洋桌子上,“我警告你,以后不要欺负周瑶!”

    陆洋看着黑色的笔记本,瞬间明白了周瑶的意思,她还是从班主任那里拿回了笔记本,陆洋看着笔记本,心里竟然高兴的都没有翻开看,他打算今天晚上就送给青梅,让自己和“蓝田网吧”彻底的做一个了断。

    晚上在上自习课的时候,同学们都在对着课本查漏补缺,这时周瑶收到了一个纸条,她打开一看,是陆洋的笔迹:晚自习后,老地方见!

    看完后,周瑶就把纸条撕碎了夹在课本里,她在思考着晚上到底要不要去?去了又能说什么呢?

    整个晚自习周瑶都神情恍惚,看书也是三心二意的,精力完全不能集中。

    下课铃刚响,陆洋就迫不及待的冲出教室了,周瑶看着陆洋的背影,心里竟然有点温暖。

    陆洋特地去超市买了一条毛巾,铺在楼梯上,他等了很久,眼看着就要打熄灯铃了,还不见周瑶的踪影,他心里有点失落,难道周瑶还在生气吗?他们之间真的就这样完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周瑶在黑暗中出现了,陆洋喜出望外,赶紧迎上去,说道:“周瑶,你还是来了!我买的新毛巾给你铺在下面,坐着既干净又暖和。”

    周瑶看着印着大大笑脸的毛巾铺在楼梯上,说道:“好好的毛巾,铺在这里岂不是浪费了。”

    “没关系,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行!”

    周瑶坐下来,陆洋也坐在旁边,“周瑶,今晚找你来,主要是感谢你帮我拿回笔记本!”

    “那个笔记本不是班主任没收的那个,是我重新抄的!”

    “你重新抄的?”陆洋吃惊的看着周瑶。

    “怎么,下午给你的时候,你都没打开看一眼吗?”周瑶问道。

    “我当时太高兴了,以为就是我的那个,根本就没考虑别的!”

    陆洋赶紧翻开笔记本,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看了起来,里面真的不是自己的笔迹,可是每一个图画,每一个句子,都抄的板板整整的,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这真的是周瑶一笔一画的抄下来的!

    “抄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水都洒在笔记本上了,但是字迹还能看得出来!”周瑶说道。

    陆洋看着笔记本,感动、羞愧、心疼全部涌上心头,“周瑶,这件事情是我错了,其实只要你不生我气,要不要笔记本都无所谓了!”

    “我不知道这个笔记本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但是毕竟是在我桌洞里被老师没收的,所以我也有部分责任。”

    “周瑶,它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可是你应该知道的,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陆洋含情脉脉的看着周瑶,忽然间又看到了周瑶眼皮还肿着,便问道:“今天早晨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哭了?”

    周瑶低下头,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显现着上周发生的事情。

    上周四,周瑶去办公室送作业的时候,听见班主任说他要出差了,到下周二才回来,刚好周瑶发现在陆洋的笔记本就在班主任的办公桌的书架上。

    待到晚自习的时候,周瑶以交作业为由,进了办公室,顺便把笔记本拿出来了,她想利用班主任出差的时间重新抄一份。

    周五的晚上,周瑶去洗刷,爸爸走进周瑶的房间找东西,就发现了书桌上的笔记本,当时爸爸就火冒三丈,他以为周瑶已经沉迷游戏了。

    当天晚上家里就爆发了一场恶战,妈妈和周瑶都成为了爸爸口中的“负担,垃圾,寄生虫。”

    妈妈在劝架的过程中也被爸爸打了,而周瑶则蜷在房间的角落里,整整哭了一晚上,眼泪都哭干了。

    后来爸爸被邻居带出去了,妈妈在收拾满地的“垃圾”。

    周瑶走到妈妈跟前,“妈,我没有沉迷游戏,真的没有!”

    妈妈转过脸来,擦干周瑶的眼泪,“我知道,妈妈相信你,你爸爸在外边喝酒了,耍酒疯呢!”

    周瑶想着想着,眼睛又有些湿润,“昨晚熬夜了,没睡好觉,眼睛有点肿,笔记本你拿着吧,原来的那一本我已经放回办公室了,不会被老师发现的!”

    陆洋把笔记本扔在一边,一把揽过周瑶,周瑶被吓得惊慌失措,“你又要干什么!”

    还没等周瑶反应过来,陆洋便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突然间像是有一股电流传遍她的身体。

    周瑶使劲的推开陆洋,她的脸火辣辣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她慌乱的站起来就跑。

    陆洋也站起来,一把拉住周瑶,从背后抱住她, “周瑶,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情不自禁!”

    陆洋的呼吸声在周瑶耳畔此起彼伏。

    周瑶扒开陆洋的手,自己跑开了,一路小跑到宿舍楼里,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不敢回宿舍,她又来到洗刷间,看见好多人都在洗刷,便又跑到厕所里,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还有怦怦乱跳的心脏,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了。

    她在厕所里待了一会,听到外面的人渐渐少了,才慢慢的出来。

    姜慧正在刷牙,看着从厕所里出来的周瑶,疑惑的问道:“周瑶,你是不是便秘呀,怎么在厕所呆这么久?”

    周瑶并没有理她,匆忙回到宿舍洗漱去了。

    周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够入睡,今晚的场景一遍一遍的在周瑶的脑海里播放,这算是陆洋的表白吗?

    小说里的表白不是要点一圈蜡烛,还要送玫瑰花吗?为什么陆洋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就投降了呢?

    周瑶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她的心不能平静,原来这是恋爱的感觉!

    窗外月光炽热,像瀑布一样,洋洋洒洒的铺在大地上,有的花儿正在热烈的开放着,丝毫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而忐忑!

    连续好几天,陆洋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发呆,一半欢喜,一半忧伤,他想尽快把笔记本送给青梅,可是又舍不得周瑶的一片苦心,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听着门外的脚步由远而近,一束手电筒的光对着宿舍转了一圈,慢慢的脚步声就走远了。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陆洋蹑手蹑脚的爬起来,他拿着笔记本,走出宿舍,翻过墙头,来到网吧里。

    他站在门口,透过窗户看见了青梅,青梅正坐在吧台里喝着奶茶,网吧里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

    陆洋走进去,把笔记本扔到吧台上,青梅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好久不见呀,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呢!”青梅一边翻着笔记本一边说道。

    “本子给你,以后不要再去学校了!”陆洋说道。

    “怎么了,怕我去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吃醋呀?”青梅问道。

    “总之现在,我们也两清了,以后我也不会来这里了!”陆洋说道。

    “真假的,真的能舍得这些人物和装备?”青梅问道。

    “这有什么舍得不舍得,我要是想玩,随时都能拿回来!”陆洋说道。

    “既然你不想玩了,把账号给我吧,我替你保管着,说不定哪天,你想玩了,我再给你!”青梅说道。

    “我想把账号给黄毛,之前他也去找过我,想要笔记本,但是笔记本也有你的心血,所以我就没给他,我怕他会找周瑶麻烦!”陆洋说道。

    青梅听了陆洋的话,笑了,“我看你现在都成了情痴了,张口闭口都是你的小女朋友,她真的就这样让你着迷?”

    “你不懂!”陆洋说着,从吧台拿了一包烟,“先记着,有空就来把钱给你!”

    “你不是不来网吧了吗?还怎么给我?算我请你吧!”青梅说道,“你要是把账号给了黄毛,那么这个号就废了,你还是给我吧,至于黄毛那边我帮你解决!”

    陆洋抽了一口烟,“行,横竖你们狼鼠一窝,给谁都一样。我得走了,明天还要早起背书!”说完话,陆洋就走了。

    “好走,不送!”

    青梅看着陆洋的背影,默默的湿了眼眶,当“背书”这两个字从陆洋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青梅就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失去他了,即使从来没有真正的拥有过,可是只要是他坐在网吧里,只要跟他说上一句话,青梅的心里就欢喜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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