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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秋露微笑着,说出了毒舌的话语。

    “我……”宣树脸涨得通红,他也清楚自己做的这件事不地道,不由得气虚,哑口无言。

    娘亲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们走吧,我不想和你们再多说一句话。”扬了扬手,她看上去有些疲惫。

    见事不成,着急的兰慧脱口而出:“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

    “哦?你和我娘商量了?大妈,你是真的连脸都不要了,既然你这么馋他家的聘礼钱,那不如让舅舅把你休了,然后你嫁过去不就好了?牺牲我一个,幸福全家人,皆大欢喜的事情啊。”

    讲着讲着,宣秋露鼓起了掌,一幅被自己感动到的模样。

    我呸,真想撕烂这丫头的嘴!

    兰慧卡壳,住了嘴,眼睛像铜铃一样瞪着她,断然拒绝:“这怎么行呢!”

    娘亲已经不想再和他们扯皮下去了,她拉开房门,用手指着院门道:“你们出去吧,赶紧给我出去!”

    她苍白的脸已经被气的染上了红晕,胸口略微剧烈的起伏着,宣秋露担心她的身体,忙把她扶到床边坐下,冷冷的看着这对夫妇。

    “还不快滚吗?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哦。”

    兰慧见娘亲一幅病殃殃的模样,心中十分幸灾乐祸,她原本还想再说几句话刺激她几句,结果被羞愧的宣树给强行拉走。

    等那两人离后,娘亲强绷的那一根弦松了下来,但咳嗽声又变得剧烈起来,她急急忙忙倒了一杯热水,小心的送到母亲的嘴边。

    “娘,喝口水平复一下,你不要太激动。”

    “咳咳咳……”娘亲的咳嗽声听起来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肺腑全都咳出来似的,宣秋露心中愈发沉重。

    “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伤心的重复着,流下了眼泪,眼神哀伤而又痛苦。

    “娘……”她忧心忡忡的唤道。

    极力冷静下来,平复好自己的气息,娘亲也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宜激动,她接过女儿手中的水杯,缓缓喝了一口。

    宣秋露见她安静下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的模样:“娘,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煎药。”

    “等一下。”她转身就要走,母亲突然出声拦住她。

    她停住步伐,看着母亲挣扎着站起身,在屋子摸索了一番,取出了一个小匣子。

    娘亲郑重的打开匣子,从中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那玉佩通身成白色,看起来质地温润通透,品质极佳,上面精细的雕刻着复杂繁复的花纹。

    从宣秋露的角度来看,这块玉的四周似乎还环绕着淡淡的光芒,彰显了它的不凡。

    她大为惊讶,用系统对着这块玉鉴定了一番。

    【息玉:你的父亲留给你娘的玉佩,品质世间罕见,似乎不是凡物,或许日后会有作用。】

    这么贵重的东西,娘亲这个时候突然拿出来,她是要做什么?

    娘亲招了招手,自家女儿顺从的走了过去,白嫩的小脸乖巧的看着自己,她抚摸了下那双明亮清澈的眉眼,将玉佩递给了她。

    “露露,这块玉佩是你爹成亲的时候送给我的礼物……现在你把它收好。”

    虽然很心动,这玉佩极有可能是个重要的任务道具,宣秋露还是摇头表示拒绝,这其中承载的意义太过沉重。

    娘亲轻咳了一声,不容置疑的将玉佩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一定要带着,不然我就……唔……”她闷哼一声,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宣秋露大惊失色,连忙去看她的情况。

    血色从她的指缝中漏出,看着她头上的血条以更快的速度减少,宣秋露咬咬牙,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粒还春丹,喂她服下。

    这次的事件的触发的后果比她想的要严重许多,宣秋露感到了烦躁。

    是她处理的方式有问题吗,要是原本不让娘知道这些事的话就好了。

    娘亲服下药丸后,胸口涌出一道缓缓的热流,温和的压制住她的喉间的痒意,她垂下眸,松开了捂住嘴的手,看见了自己手心中的狼藉。

    用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脏污,她不紧不慢道:“露露,你一定要收好它,不要把它给任何人……”

    “……我去熬药。”

    母亲这次的病情加重,让宣秋露很不高兴,于是她找见余默,请求让村长出面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村长爷爷得知宣树一家居然替长姐做决定,想要将她强行嫁与旁人,实在是太过缺德,便亲自到宣树家严厉训斥了一番,要求他们退还收下的礼金。

    那日闹出的动静很大,村里的所有人一下子都知道了,宣树和他媳妇为了高价聘礼要把姐姐推入火坑。

    一家子的脸都丢净了,宣巧儿更是好长一段时间几乎都不敢出门,就算出门也要遮住自己的脸,躲着人走路。生怕别人一看见她就指着她喊:“听说你娘为了钱要害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虽然事情得到了平息,作恶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她并不感到畅快。

    娘亲在抚养她的这几年里,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后来她也是从小翠那里,具体来说是小翠的娘那里得知,娘亲和宣树的姐弟关系曾经是真的很亲近,每次有好东西她都会想着与弟弟一起分享,宣树也记着姐姐的情谊,经常帮助姐姐。

    直到宣树求爹妈做主要娶兰慧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兰慧是李家村人,但有一次她到王家村来遇见了宣秋露的父亲小阳,便天天来找他套近乎。

    但是娘亲当时已经和爹两情相悦,再后来兰慧不知怎的就嫁给了宣树。

    娘亲的父母去世的早,这之后宣树对待姐姐的态度就大不如前,想必是兰慧在其中作祟。

    娘亲是重情之人,虽然这些年她也因为弟弟的冷淡而感到失望,但心中始终还是抱着一分执念。

    而这份希望终于破灭了。

    宣秋露也向系统求助过,问它有没有办法赊账买些包治万病的灵丹妙药,留住娘亲逐渐消逝的生机。

    系统只回了她四个字:【心病难医】

    游戏正处初期,时间度过的很快又很慢,时局的变化也初见端倪。

    她曾在镇子上听外地来的商人说,官府这几年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征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征到这里。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说,似乎是外敌入侵,马上就要开始打仗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大家都开始慢慢懂事起来了。

    余默变得愈发沉稳,他曾经对宣秋露吐露过对未来的忧虑。

    朝廷昏庸,皇帝无能,内忧外患,他怅然说着,望着天空。

    王大宝一家则是突然搬了家,不知是何原因,临别前她还记得小胖子那张哭的稀里哗啦的脸。

    宣秋露笑了笑,祝愿他学业有成,早日中举。

    之后听说余默想要去投军报国,余大郎罕见的不赞成他的想法,但后来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余家最后还是同意了他去参军。

    余默在临走前还来找她告别,已经15岁的少年眉目清秀,看起来温和淡然。

    “露露,我要走了。”

    这位邻家的小哥哥很快就要成为她记忆中的那位大将军了,宣秋露十分感慨。

    “石头哥哥,一路顺风,你一定会达成你自己的心愿的。”她衷心的祝福他。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平淡无奇,学习武艺,照顾母亲。

    一直到她11岁那年,娘亲最后还是走了。

    她握紧了女儿的手,看着她漂亮又熟悉的眉眼,想起了以前的旧事。

    在山中的桃花树下,他在树下为她舞剑。

    她以前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场景,犹记得剑起舞时带起来的风,卷走了树上的花瓣,轻柔的飘落在地面上,像是在下一场雨。

    少年的眼神热烈而又纯粹,像太阳一般灼热。

    宣妍仿佛做了的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小阳似乎遇到了危险,为了不连累她,他选择独自一人离开,并郑重的许诺他一定会再回来。

    她生下了小阳的孩子,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而且眼睛特别像他。

    等啊等啊,一直等到梦快醒了,小阳还是没有回来。

    “娘……”

    宣妍睁开了眼,看着女儿趴在床头边,眼睛红红的看着她,伸出了苍白消瘦的手。

    女孩主动低下头,凑到她的手心下,宣妍摸了摸女儿的头。

    “我就要死了。”她平和的说。

    宣秋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陪着她。

    她温柔的拭去孩子的眼泪,安慰她道:“不要伤心。娘只是不得不先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很担心你,因为你还是个孩子,以后娘没办法陪着你了,也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我留给你的东西,一定要好好保管好,别被人骗走。”

    她絮絮叨叨的嘱托着,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直到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合上,再也没有睁开。

    宣秋露才恍然发现,原来母亲已经离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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