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可我们不是一起进的二重境?你没看见幻象长什么样子?”陆鹤宁总觉得自己是误打误撞才过了二重境,想着若是能得知旁人在二重境里的所见所闻,也许能弄清楚自己过关的缘由。

    “幻象?什么幻象?你们走丢之后,我在雾里转了没多久,就被一个矮墩墩的黑影撞飞了,反应过来后我就在外头了……”溟回如实地把细节和盘托出,刚出来的时候他只顾叹息自己没发挥好,这会儿仔细一想,感觉黑影的样子似乎还有点熟悉?

    “黑影?”陆鹤宁一针见血地指出:“也许是雾太大了,你没看出来吧。有没有可能,那道黑影是你曾经见过的某样东西?”

    听到她这话,溟回便吃力地在记忆里搜寻类似的画面,只是他还没想出来,沈玦就已经开口替他说了:“黑影是不是你小时候?”

    “对啊!”溟回恍然大悟,不可思议地看向沈玦:“你怎么知道?!”

    “二重境里攻击我们的是各自的执念。师父说过,道贯十方,无我为本,心殁而道生。道心不稳,意志不坚,就会被执念所伤。在那里被踢出局的人,大概都是过不了心魔这关。”沈玦这句话是对着陆鹤宁说的,他也许知道陆鹤宁想问什么,好像还怕她听不明白一样,说得事无巨细。

    陆鹤宁隐隐有些察觉到了,这小子之前明明是针锋相对的,只是在境中帮了他一把,就坦诚相待了吗?虽然她不明白沈玦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对自己放下了戒心,可又觉得沈玦的话是有些道理的。她在境中经历的种种,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说得跟真的一样,那你怎么也被打出来了?”溟回牙尖嘴利地怼了他一句,在他看来输就是输,只有赢家才有发言权,即使他是自己的好兄弟,也不能绕开这个理儿。

    沈玦没有回他,也没有任何想要回复他的迹象。他只是将细长的手指搭在瓷杯上,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杯子。

    知与行不能合一,人难免会如此。陆鹤宁其实有点好奇,沈玦究竟是被什么样的执念困住了,像他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走得更远。而事实是,他甚至没有直肠子的付长籍走得远。可见无机山先师们设此幻境,考验的绝不是他们的聪明才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觉得沈玦说得没什么问题……可你们入境时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这是什么不能外传的秘密吗?”

    溟回摇了摇头:“陆姐姐,能进二重境的人此前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也就是这些年,灵境才三年五载的开过几次,听说前一批弟子等了十多年都没有等到灵境开启,有的人就干脆下山去了。”

    “原来是这样。但这一次有很多人都到了二重境啊。”

    “是啊。”溟回一想到这件事就来气,本来他还挺高兴的,以自己和沈玦的修为能走到二重境已然是踩了狗屎运了,可偏偏让金石峰的那群人也一起踩到了,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想到以后还是要被周子行那帮猴子欺负,他恨得牙痒痒!所以溟回暗暗发誓,下一次入境,他和沈玦一定要赢过周子行!这不,今日不就是为套陆鹤宁的话来的吗?

    溟回此时才发觉自己来了半天,好像还没有从陆鹤宁口中问到什么有用的,反而在一直被她的话带着走?他不禁有些急躁,赶紧问道:“陆姐姐,你是怎么通过的啊?后面三重四重里面,又都是什么情况?”

    “其实跟沈玦说得一样,要过二重境,必须战胜自己的心魔。至于怎么过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只是见招拆招,没有想太多。具体的方法应该和你境中所见的幻象有关,不如你去问问灵章和付长籍?”她这是实话,陆鹤宁并不想隐瞒什么通关的秘诀,只是她刚刚听了沈玦那些关于二重境的道论,才明白境中奥义似乎早已潜移默化在他们平日修习之中,自己说得再多也只是一些表象,要明晰此中真义,恐怕还需相当长的一段时日。

    溟回只当她是踢皮球,不想说罢了。灵章还有可能,付长籍那东西,怎么可能嘛!当然溟回没那么容易被她三两句话就搪塞过去,锲而不舍地追问道:“哎呀陆姐姐,不然你告诉我三重境里有什么啊,是刀山啊还是油锅啊,还是有什么强悍的大妖?”

    陆鹤宁无奈地笑笑,看来不给他讲讲还是不行。正思虑着要从何说起时,沈玦突然从桌子中间取了酒,给溟回倒了满满一杯:“师兄你渴不渴,我看你嘴挺干的。”

    嘴干你给我喝酒?溟回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在替人家解围呢。吃里扒外的东西!溟回糟心地瞥了一眼沈玦,也不去接他的酒。

    沈玦也不恼,淡定把地酒杯搁在石桌之上,又挑了个大鸡腿放到他面前的碗里:“这个鸡腿看起来不错,师兄你尝一个?”

    溟回理都不理他,打算继续刨根问底:“陆姐姐……”

    他这句话还没问出口,就看到眼前白光一闪,桌子上的碗立刻掉下来摔得粉碎,而胸口还被人一记肘击,痛得他忍不住嗷了一嗓子。

    “什么……什么东西?!”溟回吃痛地捂住胸口,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的,是旁若无人啃着鸡腿的聆风。

    啊,差点忘了,聆风还在这儿。陆鹤宁只好解释道:“他是那只伶鼬,你们在境中见过的。”

    溟回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心有余悸地嘟囔了一句:“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举止还跟禽兽无异……”

    陆鹤宁没有说话,心里五味杂陈,她明明知道那边蹲着的是聆风,也知道溟回说的是事实,可他顶着江衡那张脸,陆鹤宁就不乐意别人诋毁他一句。

    “聆风,你起来。”陆鹤宁走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

    聆风这才停止进食,呆呆地站了起来。他站起来比陆鹤宁足足高了一个头,身形也格外挺拔,乍一看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仔细一瞧,好家伙,糊了半脸的油和残渣。

    借着月光,陆鹤宁用袖子一点一点地擦去他嘴边的脏东西。聆风则是一动不动盯着她,眉眼间天生就带着几分深情。

    陆鹤宁抬眸,无意间撞上那道温柔的目光,突然就屏住了呼吸,手也僵在那里,不敢在有所动作。他这一眼,像极了江衡。单单只是这样看着自己,她的心脏就好像被人揪了一把,疼得她差点没法呼吸。

    他不是江衡,他不是江衡。陆鹤宁握了握拳头,将指甲狠命地抠住手心,暗夜中她的手指微微地有些发抖。

    “好了,你跟我过来。”陆鹤宁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绪,努力让自己像个主子对其发号施令。

    好在她仓皇的神情,在沉沉的夜色里晦暗不明,众人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又喧闹地坐成一圈,开始闲聊起来。

    只剩沈玦一人,沉默地望着陆鹤宁。他那双眼睛,似乎比这昏暗的夜色还要深不可测。

    “陆姐姐,你这只灵宠是从哪里捕获的?能不能带我去弄一只来?”溟回看着陆鹤宁边上,正在胡乱摆弄碗筷的聆风,又打起了小算盘。

    “呸,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觊觎我的族类?!”聆风一摔筷子,只是换了不满的个表情,众人就感觉他周身凝结了一层冰霜,源源不断地朝着他们散发着寒气。

    溟回立刻吓得不敢说话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一副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模样,而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陆姐姐,你能不能让他变回伶鼬,他现在这样看着很……奇怪。”还很讨厌。溟回憋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招儿,总不能让一个灵宠欺负了去。

    “什么奇怪?有你奇怪?!”聆风刚想发作,却被陆鹤宁一个眼神拦了下来,他便换了个嘴脸,靠着她的肩膀撒起娇来:“阿宁,我才不要变回去,我好不容易才变成人的。”

    陆鹤宁强忍着不适,费劲地将他推到一边,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你能换张脸吗?这应该不是你本来的模样。”

    “阿宁,原来你不喜欢我变成这样啊?”聆风点了点头,他将五指张开,用手臂在胸前划了一圈,陡然间就变成一个眉眼生风,嘴角微微向下,气质清冷的小姑娘:“那这样呢?”

    “这不是?”溟回突然发出惊呼。

    这是怎么是季夏?!陆鹤宁摇了摇头,赶紧阻止他:“你就换回你本来的样子,不要用别人的脸了。”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要把整个庭泽的人都变幻一遍了。

    聆风只好不情愿甩着胳膊,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变成了一个眼睛圆圆,一脸稚气的小姑娘。

    “啊,怎么是个女的?”溟回一看到她娇娇小小的,底气莫名变足了,连说话都更大声了。

    “谁说我是女的?!”聆风不服气地分辩道:“我们古伶鼬一族,十五岁才能定雌雄呢!而且我喜欢阿宁,所以我决定十五岁之后就当男人了。”

    “那你现在多大?”溟回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我十四了。”

    “那你现在还是女的。”溟回盖棺定论。

    “我不是!我只是暂时长这样!”

    “行行行,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没见过长你这样的男人。”

    “我这样?我这样怎么了?!我看你是想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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