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七夕，在暑假尾声。
许佳汝拉着陈致感受节日氛围，做一对不能免俗的情侣。
互联网时代，线下七夕氛围依然很浓厚。
在北城大学生眼里，君泰商圈的七夕氛围浓厚，许佳汝和陈致约好在这共渡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君泰商圈车水马龙，年轻人很多，几个大型商场灯光璀璨，粉色气息飘散在这个口气里，周边都是甜蜜的告白氛围，气氛好热闹。
悦商场大楼周边放置了多层玫瑰花，陈致拉着许佳汝走进了悦商场一楼，商场里珠宝店布置得甜蜜美好，恨不得每一对情侣都能进店买上钻戒，金饰，每个广告语都写明了爱ta就要行动起来，爱ta就要走进来。
“不是说在外面看情侣告白吗？”许佳汝问，之前只是说来这个年轻人多的地方感受节日氛围，没说要进商场。
陈致径直带许佳汝越过了珠宝店，到了一个lulu专卖店门口，停下来。
“怎么了？你要买包？”许佳汝拉着陈致的手，盯着他。
陈致给了她一个“你觉得呢？”的表情。
许佳汝诧异:“那你是要给我送包？”
lulu吗？
虽然……她暂时没有钱买得起lulu的包，但是通过网络她也知道lulu包是很贵的，而且贺豆豆的妈妈背着的包包有这个logo，这肯是世界知名顶级奢侈品牌。
陈致不觉得这有什么惊讶:“走吧，我们去选一个吧。”
说话间就牵着许佳汝进了lulu专卖店。
店铺装饰并不富丽堂皇，装饰偏冷调，质感和疏离感浓厚，设计感强，地毯和装修风格搭配和谐，整个空间尽显细腻、尊贵。
许佳汝走进这家店，内心是有些惶恐和惊讶的，尤其是当导购的眼睛扫过她时，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给导购一个略显青涩的笑容。
陈致并没有这么多的心理活动，他只是简单地想送许佳汝一个情人节礼物。
许佳汝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
导购带着手套耐心地给许佳汝拿出她眼睛停留过地方的包，询问许女士喜欢哪一款。
许佳汝感觉这里的包哪一款对她来说都差不多，象征意义可能会大于其他，于是她指了指一个小巧的单肩包说，就这个吧。
果断爽快，是导购喜欢的顾客。
导购笑容更甚，询问了许佳汝是现在背着还是打包，引导许佳汝和陈致在座位上喝水等候，她帮忙打理、出货。
许佳汝接过水，事情发生的很迅速，此刻她有些回不过神。
陈致捏了捏她的手:“嗯，怎么了？”
“在学习你的淡定。”许佳汝半开玩笑。
她在思考，陈致驾轻就熟走进这家店，对她选择哪一款包都很随意，并不会在意价格，在这个顶级奢侈品牌店。
“啧”陈致轻笑一声，并伸手弹了许佳汝额头一下。
“哎呀……”许佳汝吃痛:“你干嘛呀？”
“打破你的淡定。”
“哼”许佳汝轻哼就要作手打回来，被陈致轻易握住了双手举高动弹不得。
陈致清淡的眼眸此刻有摄人心魄的浅笑，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捉弄，许佳汝快要沉溺其中。
“先生、女士已经打包好了。”导购双手伸出包袋给陈致。
“谢谢。”陈致松开许佳汝接过包，有搂着许佳汝:“走吧。”
买完包以后陈致就带许佳汝出了悦商场。
悦商场是北城君泰商圈里主打高端的一个商场，许佳汝之前不曾走入。
“那边有烟花，走走走，快去快去。”路上拿着一捧花的小女生兴奋地对着男朋友喊着，拖着男朋友快速地往前面走。
两个人的背影年轻，甜蜜。
许佳汝被两人感染也想去。
“走吧，我们也去看吧。”
“现在离放烟花正式开始还有20分钟”陈致看了一眼悦商场外的巨型挂钟，“照这个人流量，我们现在过去，能到的位置看到的全是人的后脑勺。”
“是吗？”许佳汝有些泄气，“你就这么肯定？说不定我跑得快一点？我可是运动健将。说不定我挤得进去？”
陈致看着人群和许佳汝的小身板，显然不相信。
“你真的很想看？”
“当然了，来北城还没看过烟花呢。”
北城是庄严肃穆的，但年轻人多，她也是一个年轻的城市。每逢重大节日，都有特定的场所有烟花秀，但是许佳汝都出于各种原因没能看上。
“走吧。”陈致牵着她，“带你换个地方好好看。”
“好！！”相信你个本地人。
——
“这、这、这里？”许佳汝的不可置信把自己都整口吃了，在陈致拿了房卡准备开门时她才发出一点声音。
陈致搂着许佳汝的腰刷开了房门。
“进去看看。”陈致精干的手推开房门顺手把许佳汝搂了进去。
“诶……诶？”
怎么看？烟花在哪？
陈致不理会许佳汝的诧异，关了门，插上电，屋子亮了。
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高级观景套房，和lulu专卖店的装修有些相似，质感，简约，疏离，主要是很大，又很大气，瑞华酒店。
眼前有巨大的窗帘，窗帘后面是巨大的落地窗。
陈致轻笑着:“去看看。”
许佳汝听从命令般走到落地窗前，窗帘自动打开，眼前就是远方人潮涌动的江边，那是将要放烟花的地方。
66楼的高级观景套房，确实是最佳的烟花秀观赏地，俯瞰整个城市，视野开阔。
“这也太完美了吧。”许佳汝赞叹着，“都没法和热闹的人一起挤一挤感受这节日甜蜜氛围了。”
“情人节的甜蜜氛围不应该是和男朋友一起感受吗？”
清亮又略带磁性的声音传到许佳汝的耳边，不知何时，陈致已经走到了许佳汝身边，他的眼睛里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低头，在许佳汝耳边轻声问:“嗯？”
一个字，很沙哑，似乎滚动的喉结无法再说出其他的话。
许佳汝躲过痒痒的温热气息，被陈致抓住手。
许佳汝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致，她很上道，迅速地踮起脚尖，在陈致的嘴唇上印上了轻轻一吻。
放下脚尖，还未着地，腰被大力搂着，陈致的吻落了下来。
不再是她那样的蜻蜓点水、浅尝辄止，此刻如夏日暴雨，如冬日暴雪，密密麻麻，如巨浪滔天，如夏日狂风，快要把她吞没。
终于等到短暂的休息时分，许佳汝喘息着:“……烟花秀快要开始了。”
“5分钟。”陈致意犹未尽，还有五分钟烟花秀才开始。
“嗯……”
接着便是第二次，许佳汝腿软无力，攀着陈致的脖子的手无力掉下，又仅仅扯着陈致腰侧的衬衣，似求饶又似索取。
依然心跳如雷，依然快要窒息。
在烟花秀开始的时候，陈致放开了许佳汝，许佳汝靠在陈致怀里看了烟花秀，只是她脑袋不如最初那么清醒。
“满意吗？”陈致摩挲着她的腰问。
“很好，不愧是本地人。”许佳汝连连点头，这地方是最佳观赏地。
“我说的是，刚才，你满意吗？”
“嗯？啊！”许佳汝脸爆红，“都很好！”
“那再来吧。”
“还来一次？”
“少了？呵，那就多次。”
“……”
从视野宽阔的落地窗边，一路亲密，到高级套房的床上，许佳汝才有了一丝惊吓。
窗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关了。
“你……你想干嘛？”许佳汝双手推着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陈致。
“你说呢？”陈致轻笑，低头吻了吻她。
“不……不行……”陈致没有停止的意思，许佳汝吓到了，“现在……还不行。”
陈致停了下来:“嗯？”
“给我一些时间想想。”
“嗯？”
“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许佳汝想，恋爱程序是不是不能改变？如果后果是她有勇气承受、也愿意承受时，那便是可以的一刻。
“哦。”陈致的声音淡了下来，也冷了一些。
“陈致，我在想，你是本地人，你轻易地带我去买这样的一个包，又到这样的酒店，你可能和我最初想象的助理先生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可能和我自己早先预料的那个助理先生有一些差异。”许佳汝尽可能地表达完整自己的意思，这些事情显示她或许有些东西想当然了，助理先生不是助理，原来在创业，虽然他说经济还不能多吃一顿饭，但每次出手也都大方，所以，这个和她预想的完成恋爱程序的人有些不一样，不过这些东西是否应该是障碍？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给我买的包，我现在可能没办法回馈给你同样价格的东西。不过这个情人节我也想和你待在一起，这段时间，我有一个想法。”
许佳汝打算坦诚相待。
“我们先进入了恋爱的程序，每天我都想着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应该是什么样的，我想你也努力在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我挺期待与你一起探索未来人生的可能性。”
看破也说破，谈恋爱进入了程序，但爱情尚未发生。
许佳汝这一刻真诚而郑重。
或许有过一些令人心动的时刻，但是美好刻骨的爱情确实尚未发生，但是她想和他一起慢慢步入那些美妙的时刻。
这是她的真心，就如现在她买不起同样lulu专卖店的包送给陈致，这是事实，但是或许有一天她能买得起，她愿意和他共同奔赴未来的每一刻，每一个充满期待的将来。
把心敞开，构建有另一个人的未来。
一见钟情便至死不渝太过难得，因此在这一刻敞开心扉、共同构建未来就是人世间最珍贵的了，这是陈致后来才领悟的。
此刻的陈致似乎明白，又似乎不那么明白，他叹了口气，亲亲许佳汝的额头，在她身侧躺下，闭眼养神，他其实一直践行的是看破不必说破。
后来陈致开车送许佳汝回辅大。
或许是节日氛围浓厚，人在热闹中兴奋又疲惫，许佳汝靠着座椅，侧头挨着车门窗，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的背景，好像她是已经在北城买了一套房，搬家的时候许佳汝喊陈致过来暖房，两个人一起去了海鲜市场，许佳汝已经有了一些钱:“想吃什么随便挑。”
陈致:“随意，你来买吧”。
许佳汝看着陈致对吃的比较随意，眼睛在最贵的大龙虾处停留，她走过去，拿了一只又一只。
价格标签都被水侵染，看不清真实的数据，许佳汝不能显示出自己从没有这样买过，又不能说自己买不起，在漏水篮里的海鲜越来越多，未知的价格也越来越高，一会儿不知能不能买得起单。
还要不要继续买，钱不够怎么办？许佳汝感觉自己急出了一身汗。
“许佳汝——”陈致喊了一声。
空调开着，车内很热吗？
“许佳汝——”
“嗯……”许佳汝从浑浑噩噩的紧张中醒来，一瞬间轻松一些，暗自庆幸自己此刻手上没有漏水篮，她们不是在海鲜市场，那只是模模糊糊的梦。
难道是今天说大话了，那种梦里的窘迫感似乎在提醒她。
车到了辅大门口，准备进入车库，许佳汝嫌去车库再走出来折腾，便让陈致停在离宿舍楼很近的路边等她一会。
她飞快地跑上楼，拿了早些天起给他购买的眼部按摩仪，又飞速下楼，把眼部按摩仪放在副驾上便让他赶紧走，没有一丝迤逦的分别气息。
陈致盯着副驾驶座上的眼部按摩仪，按摩仪上还有一些可爱的贴纸，指示着操作事项，他笑了，驱车离开。
许佳汝回到宿舍就看到何一晴她们围着她放在桌子上的lulu包，看一下包，又看一下她，审视。
额……
“从实招来，你今天是不是找了新欢？”
“哪有？”
“别狡辩，是不是傍大款了把助理先生踢掉了？”
“不是……”许佳汝想了一下措辞，“就是陈致买的。”
“助理先生？！！！”除了赵穗，其他两个人一起大叫！
“老实交代咋回事。”
“其实他好像在创业，可能有一点进展。”
“哦……”何一晴看了眼赵穗:“穗穗姐，你咋这么平静？”
“……”赵穗翻白眼，就算是助理，陈致看起来也不太像普通的助理。
“不过北城创业的人这么多，他能成功吗？你这风险很大啊。”
许佳汝点头赞同:“确实……好像是一个很小的公司，有些艰难。”
赵穗忍不住再翻白眼。
“不过也很大手笔诶，你有没有送他什么东西？”
“没有……”许佳汝想了想，不过把之前给他买的眼部按摩仪给他了，本意并不是礼物，只是想他眼睛不那么累。
——
“陈致哥哥，你在哪里呢？”贺豆豆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
没等陈致回答贺豆豆又开口:“外婆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看看外婆。”
“最近有点忙，下周末看看吧。”
“可是外婆现在就想看看你。”
陈致靠边停了一下车。
语音转成了视频，贺豆豆圆润的小脑袋出现在“一连”的对话框，快占满屏幕。
“陈致哥哥，你还在开车呢？”
陈致把镜头转了下，车上的视野。
“哇，那个是什么东西？”贺豆豆尖叫:“陈致哥哥给我看看。”
“眼部按摩仪。”
“很好玩的样子，陈致哥哥，你下次来看外婆就把它带给我吧，还要汪汪队巡逻车。”
“……好吧。”陈致失笑，看来外婆想看他是假，贺豆豆想要玩具是真。
陈致向小外婆问好，表示过段时间去探望她。
这边刚结束视频，那边高女士的电话就传来了。
“陈致，你怎么还没回来？”高女士的声音有一丝责备。
“妈，您在丽湾？”握着方向盘的手停滞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现在是凌晨三点。”
陈致叹气:“妈，按您的说法，我都快三十岁了。”
“你也知道自己快三十了？”高女士生气，想起儿子还不肯去相亲，她就头痛。多少朋友的女儿，他一个不见。
“……”陈致突然无比后悔自己提起但是这个词，其实也才27不到，不过高女士自从他研究生毕业就喜欢和他说“快三十”这个词。
“妈，您来有什么事吗？”陈致在玄关处放下车钥匙，看着屋里精致的女人。
“打你电话没接，过来看看。”高女士盯着陈致，“毕竟今天是情人节。”
“所以呢？看到了吗？”陈致嘴角上扬，一丝真诚的笑意却没有。
“怎么这么晚回来？”
“反复问有意思吗？”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送下我。”
陈致拿了钥匙准备走，又想到了什么，说:“您不是有司机吗？太晚了我想休息。”
“这么晚我早让他回去了，我等了你5个小时。”高女士把他的迟疑看在眼里，本来叫司机来一下不是难事，不过陈致的迟疑，让她决定不叫司机。
“走吧。您下次可别来了，折腾不起。”
“呵……”
丽湾是北城一个高档大平层小区，地下车库的装饰辉煌，很敞亮。
陈致的奥迪停在离电梯口十米处 。
在电梯间，陈致就已经想到了高女士会发现眼部按摩仪，并为之揪扯一番。
但是现在，高女士拉开车门，面对副驾驶座上显眼的眼部按摩仪她什么揪扯也没有，只有一声轻笑和一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并随手把她扔到了电梯口的垃圾桶。
陈致觉得，或许高女士多说一点他心里会好受一点。
因为只要她再多说一点，他或许会和她吵起来，把她丢掉他的眼部按摩仪那一瞬间涌现出的愤怒发泄出来，可是高女士并没再说什么。
“那些千金，过段时间约着看下吧。”快到老家别墅的时候，高女士开了口。
“……”
“不要忘记你的责任。”
“……”
高女士下车，陈致那若有若无的愤怒一直在飘荡，沉默终于消失:“妈，如果副座碍眼，请您不要再坐副驾了。”
“什么意思？！”高女士愤怒，陈致已经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