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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悲者的自救3

    即近傍晚,天空迟暮,净是霞云时,大家才从火热的商讨中抽身回家。

    熟悉的路线,熟悉的光景,每一寸都曾刻在她的脑海。

    但回家的车上,她却觉得恍如隔世,都已蒙上了一层陌生的尘土。

    直到站在门口,她才恍惚回神。

    手搭在把手上,看着宽大的红木门,久久矗立在原地。

    下一秒,门被从里面打开,她微微一踉跄,呆站着看着眼前的人。

    “刚听见车子的声音就知道你肯定回来了,果不其然,还真是呢。”沐清安神情欣喜。

    “小曦,小曦回来了!”站在玄关的林叙然冲屋内大声嚷嚷。

    突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涌出十几个佣工站在大厅,队形整齐。

    齐声说“恭喜大小姐顺利出院,欢迎回家!”

    经过之前的意外,晨家严格筛查了家里的佣人,有近乎一半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被辞退了,但十几个人迎在门口,毕恭毕敬的欢迎她回家,还是挺让人尴尬且无地自容的。

    电光火石间,黑脸的晨雨曦砰地关上门。

    玩尬的?

    门内的众人懵逼地愣在原地。

    直到做好心里建设,她才推门进来。

    “……我回来了。”

    轻柔的声音回荡,欣喜又期待的情绪洋溢在众人中。

    “……这哪来的猫?”一只漂亮的布偶闲庭信步地在晨雨曦穿过。

    “还挺漂亮的,看起来好贵的样子。”她小声嘟囔道。

    “那当然,大小姐可是两届猫咪选美冠军和纯种布偶的后代。”林叙然洋洋得意。

    “……”晨雨曦的脸沉了一分。

    “哎,可是你之前亲口答应让我把猫猫带过来的,你现在不会反悔了吧!”察觉到晨雨曦的黑了的脸,林叙然焦急地辩解。

    “你见过谁又管人又管猫都叫一个名字的?”晨雨曦倒是无语。

    “大小姐,啊不,小曦,你们俩我都叫习惯了,再说了,这是我妈给她起的名字,我妈一直把她当女儿养,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叫大小姐了,不信你看。”

    “大小姐。”

    “喵。”闲庭信步的猫咪回头看了他一眼,叫了一声。

    “那以后别让我听见你这么叫我,不然……”晨雨曦挑眉看向他,眼角带笑,眼里倒看不出什么善意。

    “懂,我懂。”林叙然诚惶诚恐的说。

    “哎呀,看给孩子瘦的。”刘姨窜上来紧紧地抱着她。

    “遭了老罪了啊,瘦成这样能活吗?老天爷,你看看你做的事噢!哪么要这么对这个可怜的娃娃咧。”刘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紧抱着她哭诉。

    晨雨曦感觉到了浓厚的令她呼吸闭塞的爱。

    “刘姨,喘喘不过来气了……”她只能推搡着这个拥抱。

    “哎呀,你看看我,太激动了,太不好意思了。”

    刘姨慌忙把她放开。

    “咳……咳咳。”她咳嗽了片刻又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没事……木瓜呢?”她注意到了缺少的身影。

    “好久都没见那个机器人了,上次见都什么时候来着了?”刘姨苦恼地回忆道。

    “对,一两个月都没见过木瓜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呢了。”林叙然也才想起这件事。

    “应该在你房间里,我们谁都没去看过,可能没充电休眠了吧。”郁闲烯试探着开口。

    “不可能,他会自己充电的。”晨雨曦一口否定。

    “或者让柳瑜姐带走了?”林叙然猜测。

    “怎么可能,柳瑜姐要木瓜有什么用?”沐清安反驳道。

    “哎呀怎么不可能,说不定是怕木瓜担心大小姐,才带走了。”林叙然为自己的猜测辩解。

    “行了,我自己上楼看看。等吃饭了叫我。”她不想听没意义的争论。

    她侧身穿过众人,大家也散开各忙各的了。靠近楼梯,有人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欢迎回来。”郁闲烯声音清朗。

    晨雨曦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

    门口蒙了一层薄灰,还有几个带着泥渍深深浅浅的鞋印。

    在家里,二楼是不允许被轻易打扫的。除非有晨雨曦的允许。所以平常没有佣人来二楼打扫。

    她心情不怎么好,扔了两张卫生纸在地上,脚踩在纸上,轻轻擦蹭着不怎么美观的地面。

    直到鞋印看不见了,她才停下,又拿了张纸将被踩脏的纸包了起来。

    她用指纹打开了门锁,把手倒是意外的干净。

    在门口换了鞋,她打开灯进屋。

    “木瓜,你在吗?我回来了。”

    “木瓜木瓜……小主人回来了,你在哪啊?”

    “木瓜,木瓜……”

    久久没有人应答。

    她慌忙地在屋里寻找,急切地又翻又看。

    直觉告诉她,木瓜一定还在这。

    少女少见的焦躁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呼唤。

    半晌,她矗立在客厅,死死盯着沙发背面和下沉客厅台阶角落夹着的一块看不清的东西。

    她推开沙发,抬手拾起那个不规则形状的“铁块”。

    一些零件叮铃哐啷的掉在地上,有的又在松软的地毯上弹来跳去,还有几个砸在她身上然后四处滚落。

    显示屏已经扭曲变形了,看不清显示的内容,也看不清他生前最后一个表情。可伸缩的机械臂断成好几节,被将断未断的电线串联着。装饰的天线也被剪断了,天线上的木球也不知所踪。身体上是被钝器打伤一处又一处凹陷,底部的滚轮也参差不齐,四处散落。

    “……木瓜?”

    她的声音颤抖。

    晨雨曦将耳朵贴在早已不成形的机器人身上,渴求听到什么,心脏转动的齿轮声,时间跳动的机械音,和每个吱嘎吱嘎响的关节。

    没有声音,只有自悲者无声的低泣。

    哽咽声痛苦又凄厉,像一个被打散的厉鬼。

    她无措地跪坐在地上,怆然若失地抱着怀里的铁块,头发披散着,双臂不止地颤抖,眼泪不受控地簌簌落下。

    这算……什么?

    是恶意的报复,是谋杀没得逞的气急败坏,还是极具针对的挑衅?

    一次又一次的触碰她的底线,是觉得她没有能力反击,还是仗着案件接连发生却没有进展而如此狂妄?

    “木瓜……呜……”

    “……你只是没电了,对不对?”

    “等充完电,你就会醒来了,对吧?”

    她抱着怀里的木瓜走到专门充电的地方,然后把机器人充电口翻过来。

    霎时,她愣在原地,呆呆地盯着充电口上面,被绞烂的线路裸露在外面,橡绝缘胶包裹着的金属丝孤立在空中。

    “呜……”

    她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轻拍怀里的机器人残骸。

    “这个家里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

    她轻轻摇头,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

    又开始了吗?

    是一次次如此突然的开始上演,不同的角色,却是同样的沉默。

    她一遍遍等待回应,明明近在咫尺的却沉默不语。

    这就是失去吗?

    等不到的,等不到回应的。

    因为她等过的……

    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她想起了门口的脚印。嫌恶般被她擦掉的鞋印。于是放下了残骸,跌跌撞撞爬起来,向门口奔去。她推开门,门口的地面已干净如初。

    证据,证据也没了……

    忽然对自己的爱干净深恶痛疾。

    她绝望地哽咽,低落地垂下头。

    无意间瞥见了延伸到门里,地毯和门槛上零散的脚印。

    又不禁欣喜了几分,但很快便恢复原状。

    可这又能怎样?

    就算抓到那个要害她不成,又恼羞成怒报复木瓜的人又怎么样呢?

    她能做什么,她已经失去了木瓜,已经失去了……

    “对不起……”

    片刻她又跪坐在机器人身边,一遍一遍数落自己。

    “都怪我,你不该在我这个灾星身边的。”

    她开始后悔相遇,后悔自己当初收下它,后悔把它带回家。

    那对于故人的念想,就要这么消亡掉吗?

    “我不该带你回家的……”

    她躲在黑暗里低泣,房间里是诡异的寂静,没有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没有电视播放动画片的声音,也没有机械却暖心的安慰。

    在这个没有木瓜的世界里,她是如此局促不安,像一个震荡又孤独的游魂。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静谧。

    “晨雨曦,吃饭了。”

    门没关,郁闲烯站在门边向昏暗的屋内张望,瞥见远处瘫坐在地上的身影。

    “出去。”她声音疏远而冷漠。

    郁闲烯没听清她说什么,担忧地推门进屋。

    “别坐在地上啊,多凉。”少年不禁皱眉,轻声嘱咐道。

    “我说出去!”晨雨曦抬眸望着他。

    郁闲烯一时间怔愣在原地,明亮深沉的眼睛忽然暗淡了几分。

    昏黄的灯打在晨雨曦脸上,纵横的泪痕,披散着的杂乱黑发,仇视又决然的眼神,让眼前的人忽然变得无比陌生。

    “……怎,怎么了?”

    他无措地看着她,尽可能平静地开口讯问。

    晨雨曦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逐客。

    郁闲烯犹如灌铅一般,即使大脑一遍遍命令他离开,却依然移动不了双腿。

    他瞥到脚旁边的残肢。

    “木瓜怎么了?”

    他下意识就问出了口,也是同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

    这无异于往晨雨曦心上扎刀。

    “呜呜呜……呜。”

    “你,你别哭啊。”

    他蹲下身手足无措地凑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却不知道要怎样开口。

    “……没事,只要不伤到主机,还可以修好的……就算修不好还能在买一个。”

    “……”

    晨雨曦没说话,只是拒绝他的触碰和劝慰。

    没事,它只是一个机器人。

    只是一个机器人而已。

    修不好再买一个不就是了。

    不!

    才不是!

    不只是一个机器人!

    是夜里哄她睡觉的,是天天叫醒她的,是每天关怀,每天等她回家的,是一遍遍安慰,是一句句的“小主人”……

    没有人能代替他。

    再买一个也不再是他。

    没有人能否定木瓜对于她的意义!

    “你懂什么……?”

    “你知道木瓜对我来说多重要吗?”

    “他才不只是一个机器人,他陪伴了我两年半,比我任何一个亲人陪伴我的时间都长。”

    “你懂什么啊?别站在旁观的视角可怜我!”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过去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向我隐瞒,不必对我心存芥蒂。我不是旁观者,不是对立者,只会是站在你身边的人,你可以向我倾诉。”

    “不需要!”

    她厉声反驳,冰冷又愤怒的眼神直视着对面的人。

    “知道了就知道了,干嘛要说出来!”

    “你以为我很想有人知道吗?”

    少女声音沙哑又绝望,仿佛伤疤被人窥探一般,狼狈又不甘。

    她可怜的自尊好像无处可藏。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呵……你要可怜我吗?还是安慰两句,说什么都会过去的。”

    要像曾经一样再说一遍“动听”的安慰,说一切都回过去,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用吗?

    这从来都不是安慰。

    “知道了别人的秘密和过往,就是真正理解一个人吗?”

    “然后我再把你当做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知己,可惜没有早点遇见你吗?”

    “这可不是烂俗的救赎文。”

    “这是现实!是我不需要!是你根本就不懂!”

    “我不需要怜悯!”

    片刻,芥蒂在两人间炸裂,火花溅射在她们身上。

    多好啊,反正关系都破的不能再破了,郁闲烯自暴自弃地想。

    与极端情绪的人共情是一件很累的事,他以为他可以,现在看来,不过是白费心思,自作多情。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第一个想到她,他只是想要她好好的。

    可倨傲者从来不接受别人的善意。

    “你说完了吗?”

    停顿的片刻,郁闲烯开口。语气没有先前的柔和,是平淡的,是疏离的,一如晨雨曦一样。

    “说完了就去吃饭,大家都在等你。”

    “我上来只是来叫你吃饭,不是专门来听你发脾气的。”

    他平静的说完,静静的陈述事实,像是先前无事发生发生一般。

    晨雨曦没接话,只是望向玻璃窗。

    屋外暮色沉沉,寂寥又沉默。

    “宣泄是宣泄,你救不了他,也救不了任何人。你这样只是在展露你的脆弱,只是在向无关的人宣泄怒火。有什么用呢?”

    “如果只是哭和发火,那绝对不是晨雨曦。她不会做这么丧失理智又毫无意义的事。”

    “……又是来说教的吗?”晨雨曦轻轻笑了。

    她在抵触,自怨自艾的自悲者抵触善意,只是守着自己冷漠又可怜的清高。

    “无论你把这当说教也好,当劝慰也罢。我所表达的只是最浅显的含义。我没有想同情你,我只是希望你好起来,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郁闲烯盯着她的眼睛。

    “木瓜不会希望你为他踟蹰不前,一蹶不振的。现在技术那么发达,不可能修不好的。”

    “凶手的恶意报复,所露出的马脚只会让我们获益。所以,不该就此罢休的。”

    郁闲烯的声音又柔和下来,循循善诱道。

    “对,该一报还一报的。既然如此他们应该想过后果的,谁都别想独善其身。”晨雨曦忽然勾唇笑了。

    晨雨曦天生是一个极端记仇的人,背地里向来睚眦必报,锱铢必较。

    曾经她外表沉默恬静,实则虚伪又冷漠,后来本质被他人所激发。回归本性般,报复了霸凌者。如今也一样,不叫她痛快的,也别想有什么好结局。

    “还敢回来,倒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她平静地说,轻蔑又不屑的眼神落在房间的几个角落。坚决又有一股狠劲。有晶莹的泪水挂在眼眶边将落未落,长长的睫毛和微红的眼尾都带上了水渍,片刻那滴泪才扑簌簌落下。

    郁闲烯轻轻抬手用纸巾擦掉了她未干的泪痕。

    她怔了一瞬,随即惊异地离远了一些。

    “你干什么?”

    “抱歉,看见就忍不住。不擦我心里实在不舒服。”

    什么话?

    她倒是头回听到一番这么离谱的说辞。

    “没事,你继续说。我听着呢。”郁闲烯倒是有些期待她的下一步计划。

    “……”晨雨曦尴尬地接不上话。

    “……然后呢?继续啊,说我们要怎样复仇,我都听你安排。”

    他的眼神灼热又真挚。

    晨雨曦被他的目光盯的有些不适。

    不是,她什么时候答应带他一个的?

    多少有点自作多情了吧。

    她白了郁闲烯一眼。

    “我可不打算带你昂。”

    “别啊,我都知道了。不带我一个多少有点不够意思。再说木瓜之于我也是半年的好友,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晨雨曦懒得和他辩驳,只是起身,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找什么?”

    晨雨曦没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翻翻找找。

    “你告诉我,两个人找的更快些。”

    “电脑,还有手表。”她怕他纠缠不休地问。

    “行,我找找看。”

    两人忙了半天,对视一眼,就知道各自都没有收获。

    “你电脑平常放哪的?”

    “这个房间的客厅或书桌,偶尔周末会去二楼的书房用电脑。”

    “要去书房看看吗?”

    “不用,这都没有书房就更不会有。我记得,发生意外前……”

    她顿住,脑袋里回放着那天的画面。

    “电脑在应该客厅的桌子上,而手表在床头柜上。”

    而现在都不在了。

    “是不是警察调查时带走了?”

    “有可能。”

    她的手机也是她醒来的那几天柳瑜带过来的,而在之前手机一直在警察那,直到拷贝检查所有信息无果后,就一直是放在柳瑜那里保存的。

    她拨通了柳瑜的电话。

    “怎么了,小祖宗,今天出院了感觉怎么样?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问你件事,我电脑和手表呢?”

    “电脑啊,警察调查的时候带走了,但是你的电脑里很干净,没什么线索,他们拿走的第二天就还回来了。我给你放在原处了,就是客厅的茶几上。至于手表,我只记得你经常戴的那个,放在你床头柜呢啊,警察调查的时候没拿走,应该一直在那放着的。”

    柳瑜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两人的目光落在茶几和床头柜上。上面空无一物。

    “小曦,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行,早点休息。我继续忙案子了。”

    “嗯……”

    她摁断了电话。眼睛无措在房间中扫视。

    哦,连值钱的东西也拿走了。

    之于她的都一件不留,抢夺走了。

    钱啊,就这么飞了。

    她恼怒的情绪里又多了一分无语。

    拿走了也行,反正上面有定位,转卖了也行,反正转卖的地方也有监控。

    “电脑里面有什么?”

    郁闲烯小心问道。

    “监控,电脑有各个房间的监控视频。在一个隐藏界面,警察们应该是没有注意到。”

    她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她对于电子设备被带走调查这件事不怎么慌,因为她的外在只会是干净的,什么也不会被调查到。

    郁闲烯明显僵硬了一瞬。

    晨雨曦察觉到,于是开口解释。

    “11号公馆的每一个房间都至少有两个监控,一个监听,哦,厕所没有。数据每天会备份到我的电脑上,数据太多了所以每天我都定时删除。如果我不删,它自己也会删除。放心我没有什么癖好去监视你们,迄今为止我都没看过一次二楼的监控,不用担心。至于手表,它的额外功能只是连接了门口的红外线平常会记录进我房间的人和时间。”

    郁闲烯冒了一身冷汗,他努力平静自己的气息。

    这种把隐私交在别人手上的感觉是极度惊惧和瘆人的。

    “那怎么办?”

    “报警呗。叫警方来取证,把监控和定位给他们。我不信还是没有结果。”

    “监控?”

    不是没了吗?

    “哦,我电脑上只是备份,监控室的更全啊。近半年的都能看。”晨雨曦淡然一笑。

    “我当初觉得无聊设的监控系统,没想到真有一天会用上。”

    “所以……”

    “我们都没有隐私对吗?”

    郁闲烯忽然打断她的话,平静地问道,低垂的眼神里藏着低落。

    别人在自己家装监控,这本就没有什么不对的。但他们是寄人篱下的,不也时刻在监视着吗?

    “有啊。我说了,我没看过,以后也不会去看。你觉得你们有什么能吸引我去监控你们的吗?我没这么变态。我不觉得你们会在这待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或许半年一年,你们就有能力有一个自己的居所。也不会再这里久留。或者如果你实在担心,我叫人来拆了你们几个的监控。说实话,我都忘了安在哪了。”

    是有隐私,但不完全。

    毕竟资料和履历都看过了,知道的也不少。

    “听起来像囚犯……”

    郁闲烯自嘲地笑了。

    “对啊,就是囚犯,在哪不是被监视呢。你们现在正在并且持续被大众监视。”

    “艺人,是没有隐私的。”

    她的声音轻轻的飘在空中。

    给警察打完电话汇报了情况后,两人又沉默地矗立着。

    “所以能下去吃饭了吗?”郁闲烯始终牢记初心和使命。

    “哦……不想吃。”

    晨雨曦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沙发上。

    “多少吃点,我去盛点给你端上来。”

    “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郁闲烯就没影了。

    两分钟后又噔噔跑上来了。

    “给你,还热着呢。不吃饭是没办法好好恢复的。”郁闲烯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夹了几种的菜,还盛了碗汤,但分量都不算大。

    刚吃完,郁闲烯又来了。

    看着晨雨曦疑惑地眼神。

    他轻声解释“我来收碗筷。”

    不是,怎么这么像家里的佣人?

    但是不用她发工资,还会歌舞才艺,性价比还挺高。

    郁闲烯把黑乎乎的碗推给她。

    “中药,给你。”

    又来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能不……”

    “不能。”郁闲烯摇摇头,回绝的很干脆。

    她一边喝一边偷偷瞄在旁边看手机的某人。

    “怎么了?”他没抬头,但察觉到了。

    “抱歉啊……我不该吼你的。”

    看郁闲烯这副任劳任怨的模样,她实在于心有愧。这种把怒火发泄到无关的人的身上实在卑鄙。

    “没事,这种情况换我也会这样的,都能理解。”郁闲烯放下手机认真地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只是有点激动。”

    “嗯,不必向我解释,我都明白。”

    她是简单的,人都是一样,在被揭露痛苦时都会挥舞着身上的刺,来驱逐所有想要靠近的人。刺只是伪装,柔软的都在伪装之下,害怕被人窥探去了。

    他犯过错,也一直有错,所以才能包容的去接受,去理解。

    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是对别人,他更愿关心晨雨曦多一些,更愿意包容晨雨曦多一些而已。

    “你之前的事我也是无意间听寒翎哥和你哥哥交谈时知道的。我没有同情的意思,只是希望你遇到事情不要憋着,可以和我们说说。大家其实都很关心你的,都没有恶意。”

    “……嗯。”晨雨曦声若蚊音,轻轻点头。

    “我还有一个请求……以后别直呼我的名字了吧。”郁闲烯试探性地开口。

    可你不也是直呼我姓名吗?

    晨雨曦莫名不爽。

    “哦,那叫你什么?”

    “叫阿迟吧。”

    像曾经一样这么唤。

    “不必了,怪奇怪的。”

    郁闲烯的艺名叫郁迟,这样叫像粉丝的爱称,说不上来的奇怪。

    “那叫闲烯吧。”

    带没带姓区别难道很大吗?

    晨雨曦不理解,她倒是觉得都大差不差,她叫林叙然和柳瑜也连名带姓的叫。

    “行。”

    郁闲烯走后,晨雨曦联系了制造木瓜的公司。

    对方对于如此严重的破坏感到意外。让她把残骸寄回本部,争取为她修补如初。

    可想想,就知道,怎么可能如初呢?

    不过是劝慰人的谎话说的动听了些。

    “晨小姐,我们的机器人已经到第三代了,您确定不要换一个?”

    “不用了。”

    “真的不用吗?第三代只用寄回原产品后再补些差价就行了。原产品破坏这么严重,修理费可能会很高,而且还有可能系统和程序丢失会格式化。”

    “不用了……我只要木瓜。多少钱都修。”

    木瓜是两年前那个看护送的。明明自己的工资也不多,还要勤工俭学的挣学费,却还是给她买了这么贵的礼物。

    她当年不愿意收,拧不过送礼人的执着,最后还是收下了。

    后来庆幸当时收下了,留下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念想,留下了一个永远不会遗忘的牵挂。

    她时常在思考木瓜对于她是什么。

    是家人,朋友,还是管家?

    又或许只是一串编码,没有跳动的脉搏,没有血肉的躯体,只是一串编码,金属和橡胶……

    却总能温暖她,开导她,安慰她,关怀她。

    让她有一种深切的错觉—机器人比人更有人性。

    像一个还不懂道理的孩子,只知道谁对自己好就是好人。

    人总需要什么去寄托情感。

    像小时候的玩具熊,像电影里的英雄,像热爱的二次元人物

    好像不是真实的,却又永远真实存在。

    明明得不到回应,

    却又承载着人们深刻的感情。

    如果她不爱人,

    去爱一些没有生命的美好,也多好啊!

    因为不是人的,也许会比人好。

    她躺在床上凝视着黑暗。

    是夜。

    一个冗长又冰冷的夜

    一个如往常无一般人陪伴的夜。

    如此寂静的夜,如此寂静的她。

    她竟然会去想念,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像一个留守者等待和思念她的故人。

    “晚安,木瓜。”

    在黑夜中,她轻轻笑了,眼角闪烁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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