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二大爷排的座，把最高的我放在了第一排，还是个中间？”司丞双手抱着膀子，单手拄着下巴，坐在座位上回头看着都比自己矮的同学们满面尴尬。

    然后再一次眯着眼，看着桌子左上角贴着名字和照片的卡纸，又确认就是自己啊！嘴里嘀咕到：“没道理啊！”

    司丞都不敢回头看，因为周围也都是一片蒙圈的目光，还有笑出声的，狗日的。

    司丞于五城五高中生活的第一天就这么不好意思的开始了，班主任也不知什么原因来没来，其他老师来上课时，看见一大电线杆子就杵在面前，脸上多少也有点不解的表情，可是上完课回去也不知道和这班主任反馈一下，司丞坐的别别扭扭的，也不敢坐直，挡后面视线，浑身这个难受啊，上这么多年学还是头一次坐在第一排，灰大，还不能偷懒，位置真不咋地。

    司丞能来这个高中也是挺曲折的，前年中考完败，当看到那点儿分数时，眼泪差点没掉下来，高中考不上，憧憬无数次的大学美好时光，便再无缘分，随之产生那种迷茫和不知何去何从的压抑烦躁情绪犹如一块大石头，压的司丞很难受，那种郁结如今仍难以忘却。

    在那段空白期里，司丞甚至还在一个塑钢厂打了工，认为可以减少焦躁的情绪。

    没考上高中，家里人倒是没说什么，温馨祥和的气氛依旧。

    打了几天工后，司丞算是对社会有了一个认知，体会到了什么是冷漠，虚情假意，同时也感受到了关怀和温暖。司丞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个照顾关怀他的老大哥姓名：郭凤侠。

    但是初中后就打工，终究不是个适合的出路，学还是得上，司丞逃避了几天，情绪逐渐平复了，思来想去后，于是自己去咨询了几个职高，阴错阳差的还预报了厨师班，并且听了一会课，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厨师班老师说：“能给家里省伙食费。”

    最终，他还是没去职高，原因是，司丞在街上遇见了，他认可的几位老师中的化学孙慧姝老师，老师问他怎么办？司丞没敢说对不起老师的期望，只说了他并不是学习的那块料，不如去职高？

    孙老师语重心长的劝了他挺久，去复读，再试一次。

    司丞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除了化学和英语之外，其他基本都是不及格的，甚至远离及格线，而且化学和英语这两科也并不稳定，有时高的离谱，有时又勉强及格。司丞成绩差并不代表他不学，只是他学不动，总是很累，困。精神饱满的时候不太多，而且那时学校环境也有点乱，干扰学习。

    对于司丞经常的萎靡，老师还向司丞他爸反映过，之后去过医院体检，结果啥毛病都没有。

    所以，复读也是浪费时间，而且复读压力太大，司丞甚至不敢想再考不上的话会怎么样?

    遇见化学老师后没两天，司丞认可老师中的英语老师赫丽荣老师，也找了司丞劝他去复读，说了很多，而后，还有潘老师，郜秀贞老师相继而来，都是一个目的，去复读。

    司丞老爹最后和司丞说，有一位老师能这样的劝你，即使你没考好，也是成功的，说明你是个好孩子，况且有这几位老师没放弃你，也说明你有亮点，那就不要让这几位老师失望，也别让自己留有遗憾，我们相信你......

    司丞受不了自己尊重的人对自己失望，一咬牙给了自己一大嘴巴子之后，选择离开了海城，“含泪”远赴几十公里外的五城复读。

    走之前还张罗和初中的狐朋狗友告个别，结果被鄙视，用他们的话说：“过年这边放个二踢脚，那边都能听见的距离，至于嘛”。

    还好对于司丞来说2000年是神助的一年，因为，整个复读班40多个学生就五个考上了高中，其中就有司丞，以495分排复读班第二。

    这分数连其本人都是大跌眼镜的，太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了，大前年中考才打了200多分，这是连普通高中的看门狗看了都转头走的分数啊。

    谁知复读这一年灵窍大开，上课也不困了，以前看着像甲骨文的各科字符竟然都明白了。

    用谢二狗的话就是：“你他娘的是不是偷喝核废水了”？

    五高中第一天在司丞迷迷糊糊中满脸别扭中度过了，其中的数学课和化课学还被老师重点宠幸过。

    结果...结果...老师用张飞喝嘎了的表情鄙视司丞。

    司丞答不上老师的问题，真不会。

    对，真不会，而且考完后仿佛身体被抽干了，又犯困了，这一天，司丞睡了好几觉，并且还做了两个梦，一个梦见自己当上了市长，另一个梦见自己金戈铁马站在山巅。

    两天以后，司丞被重新排座了，毫无悬念的去了最后一排的“观景豪华座位”，司丞认为终于走正常人生轨迹了。嘿嘿一笑，觉得还挺好的。

    后来班主任老木还找了司丞谈话，说：“你那中考成绩名前矛，看你档案照片文文静静，所以把你放在第一排了。没想到你还挺高，要不说海城养人呢！考上高中不要自负，放弃大城市人的优越感，你还得学习啊，对于老师的上课提问你怎么能装不会呢？”

    “我去，老木啊，那是装吗？我能认识那甲骨文吗？”司丞转了转钛合金狗眼终究没放出一个屁。

    案子破了，开学的疑问终于解开了，司丞默默的看看天，拜了三拜，谢了谢暗中帮忙的某位神明或者某位妖魔。

    开学伊始，还是有人议论司丞的成绩和现在的状态不相符的，他本人对于这个复读成绩也是至今都不敢相信，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大学渣，化学能好一些，英语不稳定，物理就像塔克拉玛干的大风，更不一定。

    数学倒是很稳定，常年三四十分左右，不过有一次点背，破二十大关。

    那次把班主任恨得啊，都直拽头发，司丞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数学老师的儿子的话，恐怕得先做个亲子鉴定，要是亲生的基本上就是废了。

    数学老师劈头盖脸的骂道：“看你一天天油光水滑的，招摇过市的，还要脸不？来来来，你个小孽障，我都恨不得抽死你，快去拿个空白答题卡来。”

    司丞嘚嘚瑟瑟的从教师办公室柜子里请出一个空白答题卡，双手奉上。

    “哎呀我次，老犊...老师，你把答题卡扔地上再踩上一脚为啥？我又不是总打20分，至于吗，不是还有打10多分的人吗？”

    “小犊子，你那大脑袋有二两沉吗？用脚后跟想都干不出你这事，我当了30多年的老师啊，今天让你给我破功了，我还怎么混？得让人笑死，行行行。”

    班主任又踩了一脚答题卡，一指：“拿起来”。

    司丞嘴里嘟嘟囔囔的，心里也是害怕，寻思可别像语文老师孙某君一样再给自己两巴掌。

    司丞捡起了一片黑的空白答题卡。

    “去，放进读卡器”。

    叮咚，“此卡分数34分”。我特么的，这是什么玩楞？司丞心中顿时生出茫茫大草原，一万五千只泥马库库飞奔而过。

    “还有王法吗？”司丞看着班主任，一脸日了狗的表情，便秘般地说：“要不您抽我一撇子消消气吧？”

    “我还敢打你，我都怕我稍微一抬手，你再躺这。”班主任斜视着说。

    “司丞现在我也没啥好说的了。”随后班主任一指门。

    “您这是让我滚吧，没理解错的话”。

    “我让你在这过年，你信不？”小犊子。

    往事不堪回首。司丞坐在最后一排自己的“豪华观景坐”上看着窗外发呆，加上复读那一年，这是在五城第二年了。开始时还是比较想家的，还总会听陈星的“离家的孩子”那首歌，有时还会掉掉眼泪。唯一可以慰藉情绪的就是，每月收到初中同学的来信。

    “对啊！”司丞突然一拍脑门。

    “弄鸡毛，吓我一跳，”旁边座的谢二狗吓得一拘令。

    “我才想起来初中还有一个对象呢，好久不联系了。”司丞悄悄地说。

    嗖，啪，一粉笔头子准确无误的消在了司丞的脑门上。

    “不听出去”，地理老师怒目。

    “哎，果真是红颜祸水啊！”想想都不行。

    司丞冲地理老师来了一个抱歉的的表情，地理老师一瞪眼一伸腿，继续讲课了。

    司丞说联系就联系，打算找张信纸写封信。翻了半天，连一个正经的白纸都没有。充分展现出了“大学渣”的纯纯特性。

    谢二狗也没有正经信纸，还人模狗样的学着听课呢！He-tui。

    这也不好意思向其他人借啊，大家都新来高中不久，不熟悉啊。除了谢二狗，这货和司丞是复读时认识的，家是本地的，可惜不在复读上岸5人众之内，后来是家里运作了才上的五中。

    复读班那些人只有司丞和谢二狗来了五中，其余那30余人都不知去哪里潇洒了。

    司丞最后拿出了一张面巾纸，折开之后正好是四方的，说写就写。写了几节课才算完成，用了4张面巾纸。司丞顿时心中感慨：“她见了这封信之后会不会就没有然后了？”

    午休时司丞把信封好后投入了校门口的信筒中。

    司丞初中是在海城8中读的，总体上来讲还是开心的。除了3个红粉知己和4个狐朋狗友之外就没有之外了，因为长得还算人模狗样的，所以挺有女生人气的。

    其中刘洁是司丞的初恋，不过也近一年多没联系了。

    其中李妍是初中的同桌，貌白富美大长腿，是司丞喜欢的类型，就是有点神经质，一直暧暧昧昧的，司丞也没同意，也没拒绝。每每想起坐在司丞身后那小丫头时，记忆的深海中总会浮现出她上课无聊时在司丞后背用手写字的场景。那两年李妍在司丞的后背写了很多字，但是司丞一个都没猜出来，有时是一段话，有时几个字...

    其中田馨是初三的同桌，性格挺活泼，妖媚，差一点司丞就沦陷了。不过他有点怕田馨，人家是班长。起初俩人不是同桌，据老师说是田馨去找老师谈的，要主动帮扶司丞学业。同桌时间并不长也就半年吧，那半年里腻腻歪歪的，有时晚自习时俩人手会不经意间在书桌膛中相遇。

    初中的事情就是那般风絮，记不得开始，更记不得结束。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

    在五城五中念书的日子中，司丞没有住校，也没有早晚往返于海城，而是寄宿在姑舅家，而且司丞还有个厉害的亲属在这。

    日子很快，校内最后一片树叶终落了。

    两个月过去了，竟然没收到回信...

    说明很多事啊！司丞心想起码面巾纸不适合写信，也是无所谓，毕竟自己也遗忘了好久。

    最近一段时间，司丞在课业上着实打不起精神，貌似上天赐的法力到期了。

    而且，也被班主任谈过两次话，话里话外好像想搞清楚司丞有没有什么背景？无聊至极。

    不过，司丞却迷上了简笔画，应是《男生女生》看多了。天天是各种画，还不要脸的投过稿，没有意外地毫无意外的石沉大海了。

    画画虽然没啥太大进步，但却因为没事画两刷子的缘故，间接关系融洽了两个同学：唐辉和林可可。

    某天，林可可在班级后墙黑板画板报，无意扫了一眼后排司丞画的“八神庵”头像，问了一句：“你画的？”

    “好眼力。”司丞看了林可可三秒后说到。

    座位在司丞旁边的唐辉，听见林可可的话后也看了过来说到：“画的不错啊”！

    “我觉得也是。”司丞不要脸的大笑起来。

    铃铃铃，上课。

    唐辉也喜欢画画，不过他画纯属扯两栖动物子孙，属于骚人那伙的。与司丞座位比较近，暂时比较近，每月定期横向调座，于是二人偶尔扯扯淡。不过，他学习比司丞强一点。

    现在吧，学习比司丞强的太多了，开学伊始，大家还对司丞客气，毕竟在这班里司丞的中考成绩排第二。但是吧时间长了，大家都开始议论司丞是不是走后门塞进来的了，学习好的敬而远之，学习不好的，也他娘的敬而远之。

    不过，除了林可可，看上去是一个乖巧的纤柔小女生，很容易认为她是个淑女，结果练体育的。不过挺喜欢画画的，据她自己说的，可是未见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