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灰溜溜败北，损友切原赤也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带着八卦的神色凑过去咬耳朵：“丸井前辈遭到什么打击了，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丸井文太知道他不靠谱，伸手将切原毛茸茸的脑袋拨到一边，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连吹泡泡的心情都丧失殆尽了。最最最最棘手的牙医问题摆在他面前，真的是谁来都无用了……他这个天才就此陨落，哭唧唧。
幸村坐在真田身侧，掌心拍了拍他的膝头，成功唤起真田弦一郎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从丸井和切原互相玩闹的场景转移到温和朝他一笑的幸村身上。
幸村的视线不在真田这里。他望着石田银大步朝体检室而去的身影，轻柔舒缓的语调像是给真田安抚，“真田，等四天宝寺结束之后你去吧。”
世界赛的国中生团队中，立海队员是最多的。因为各自性格迥异，管理起来比其他学校麻烦的多。真田弦一郎的重心一直都是放在教育队友、完成目标之上，幸村格外清楚这点，也在尝试修正真田的固执。
“嗯？”真田是打算最后一个去体检的。
“没什么，”幸村这才转头面对真田，如玉的脸颊蓄起浅笑，冲他摇了摇头，“只是希望真田可以轻松一点，和她交流的话，应该能收获不少。”
真田回忆起昨天的偶遇，在休息区一楼，自己被提醒不要过度生气，随即用一种温和的方式保护住了切原的粉色漫画集。于是他小幅度点了下头，速度极快，动作也十分轻，幸村险些错过。
“看来是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已经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交集。”
幸村打趣的语气让真田拘谨不已，一向严肃的脸上透了几分不自在，甚至一手抓住了衣角，对于幸村这偶尔的恶趣味难以招架。
体检室里气氛很好，新进来的石田银个性稳重，礼貌也相当到位，工整的字迹写在体检表上，多处还有数据解释，大大提高了体检数据的准确性。
石田银的身材魁梧高大，他恰到好处地站远了一点，等待我的指示，让他脱去外套躺好他也乖乖照做，圆溜的脑袋在灯下亮莹莹的，手贴上去时，石田银的神情并不自在。
“放轻松。”
石田银身体中的肌肉组织肉眼可见的强悍，毫无疑问是力量型选手。常年的力量训练让他的肌肉硬得像石块。
捏了两下肱二头肌，收回手后平静地注视他，“运动后没注意消除乳酸？”
“嗯……没太注意。”正儿八经的脸说着毫不在意的话，也不考虑后果。
“你这样遇到肢体力量比你大、身体素质比你强的人，还会有胜算吗？乳酸性酸中毒还会引起躯体不良反应，石田同学，你是自己多做拉伸还是晚间我给你做肌肉按摩？”
石田嘴里不知念了什么，像是一句经文，随后才回答：“我、我自己来！”
拍拍他的手臂以示鼓励，常年力量运动让检查都有些缓慢。胜在石田银乖巧话不多，偶尔间安抚两句，他的情绪就能维持稳定。
不过他全程念念有词有点让人头大。
汉娜看我基本检查结束后上前，手里书写板隔绝我与石田银之间的视线接触，贴近耳边轻问：“不登记理疗？”
“下次数据没有改善再说。”
“收到！”汉娜挪开自己的书写板，带着石田银去做血压测量。
洗过手后开始翻找纸星星，石田银喜欢的铅色并不常见，找出相似的黛色算是个替代。
石田银没有几个小孩子那般激动，微笑道谢，却是小心放进裤子口袋，手还隔着外面一层布料抚摸了几下。
心肺音都正常，汉娜的测量数据也没有需要刻意注意的地方，顺口叮嘱多做拉伸和适当按摩后就放走了这只小光头鼠。
“恭喜莲医生，还有九个学生我们的体检大业就结束啦！”汉娜数了数表格，冲来抬手要跟我击掌。
“等大业结束再来这套。”
汉娜悻悻收回手：“莲医生要把我送给丸井文太，现在就这样冷漠了，真不讲究师徒缘分呐。”
自动忽视她的前半段话：“师徒？”
“是的！我要向莲医生看齐！”
汉娜看过来的视线格外热烈真诚，到口的拒绝又咽了下去，正好门口来了新学生，缓解凝滞的气氛。
“副部长同学。请进。”
也许是纯白色调的体检室看着太过冰冷，真田弦一郎莫名紧张，步伐有些缓慢走进，鞠躬时递上自己的体检表。
“这个小孩看着怎么这么像大人？”汉娜在身后嘀嘀咕咕，明显是被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真田惊到了。
轻轻抽去真田手里的纸张，真田的字迹也十分不错，笔锋却比石田银凌厉得多。看完递给汉娜，对站得笔直、目光坚毅的真田道：“副部长同学，脱去外套躺好吧。”
真田弦一郎对于「副部长同学」这个称呼不太适应，他总能从风轻云淡的语气里查觉到那么一丁点的调侃。一向服从命令的真田照做，红白外套被规整放在一边，颀长的身子一板一眼躺在了体检床上。
移掉他的棒球帽，墨色的发立刻散开，在灯光下还有些墨蓝色调。手指压上他的发，真田狭长的眼微微圆睁，竟有些受惊。细致摸索过一遍，头上没有伤口，顺着两侧滑到他的脸颊，微烫的温度沾上手心，向下挪动几分，拇指擦过他有些干涩的唇瓣。
“今天的唇色看着比昨天淡一点。”
“嗯。”
“少生气，多喝水。”
真田的肤色本因打球而不算白皙，但此刻竟然红得明显，棕褐色的眸子也紧紧闭起来。
这对话又是哪里刺激到青春期的小男生了？
掌心贴上他胸前时也能感受到加速的心跳。不动声色地移开手，先检查起他的手臂骨骼。等他放松后才像对手冢一样，趁机快速摁过一遍他的腹部。
跟这群容易紧张的小白鼠打交道还真是累人。
摸到腿上他更不自在了，汉娜好奇地打量刚被她定义为「大人」，此刻又纯情如小男孩的真田，像人类发现了新物种。
手圈上他的腿，顺着肌肉走向一点点按压下去，他的腿部肌肉比石田银的情况要好。尽力忽视真田的不自在，活动他的膝关节，侧过身去减少与他对视，借此缓解他的压力。
拇指一寸寸摁在他的小腿肌肉上，他的体温已经能完全传达到掌心，正在逐渐发烫，直到圈住他的脚踝，真田慌乱起来：“前、前辈，还要这、这样吗？！”
冷淡瞥他一眼，以专业语气震慑：“男子汉不要拘谨，世界级比赛可要比一场小体检更残酷。”
“请快一点……”
汉娜在身后努力憋笑，可等真田下床又恢复那铁面严肃的神情，她又怯怯的。
出声替她解围：“副部长同学，坐到那去量血压。”
“前辈……请叫我真田……”
“好的副部长同学，快去。”
真田扶额。
洗完手简单消毒后开始翻找星星，灰色星星剩的不多，从手提袋里将珠光纸做的星星全部倒在台上，稀里哗啦的声音吸引了真田的视线。
灰色星星在真田眼前晃了晃，他对手作品不算感兴趣，不过知道这颗星星代表着什么。真田伸出双手摊平，掌心一层薄茧清晰可见。
“收好吧。”纸星星放在他掌心，顺势拍了拍他的大掌。
拿过听诊器，蹲在他身前，快速从衬衫下摆将小巧的圆形拾音器贴上他的胸口，深沉有力的心跳节奏均匀缓慢，移到旁边听肺音，手指擦过丝滑的肌肤，温热触感让他身躯轻颤。
“都正常。”
汉娜也记录好数据，真田撑着座椅扶手起来，又是恭恭敬敬对我和汉娜鞠了一躬：“多谢两位前辈！”
真田拿起外套离开，目送他出门，汉娜凑过来，语气十分揶揄：“莲医生好坏哦，撩小男生手到擒来，听心肺音的时候，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哎~”
黑眸与汉娜的碧眼对上：“我不介意喊他进来做人形冷空调。”
“！！我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