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和你说不也来得及？”司徒峰道。
司徒赫有点郁闷:“你不会已经安排好了吧？”
司徒峰说:“不愧是我儿子，真懂你老爸啊。”
司徒赫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本来想应付完迟家之后找个借口离开，没想到还被通知要转学。
“峰叔叔打算让小赫转去哪个学校？”迟天域转了转酒杯。
司徒峰回答:“黎城一中，打听过了，里面都是品学兼优的孩子，司徒赫这小子流里流气跟个小流氓似的，正好在项目监管期还可以跟人家好学生学学。”
司徒赫无语地用手捏了捏眉心。
迟天域笑道：“峰叔叔哪里的话，小赫性格活泼是很好的事。当初我在高中时，我的同学都说我生人勿进，很高冷。”
司徒峰被这话带歪，又开始夸赞迟天域。
司徒赫受不了两人商业互夸，清了清嗓子道：“爸，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完司徒赫不顾司徒峰的回应直接离开了椅子。
“迟爷爷再见！”司徒赫说完就离开了包间。
今天迟天鸣因为出差原因没赶回俞城，所以在场的只有迟天域、迟天城和司徒峰、司徒有望。
“这个臭小子，干什么去，没点大事观念！”司徒有望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
司徒峰连忙说：“爸，消消气。”
迟天域不语，看着被紧关的大门若有所思。
出了酒店，司徒赫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刮得打了个冷颤。
他用微信告诉王叔自己会打车走，不用他接。
司徒赫很烦，今天不想回家里住。
司徒峰总是不问他的想法，随意决定他的人生。
“和那个迟天域倒是聊得起劲。”司徒赫无语凝噎。
路边随意打了个车，司机问：“帅哥去哪？”
“华都。”司徒赫道。
司机转头看看少年，少年皱着眉不耐烦地在手机上回复着什么。
察觉自己被注视，司徒赫疑惑的盯着司机。
“我脸上有东西？”司徒赫眯了眯眼。
本来长相就带攻击性的司徒赫此刻十分怖人。
“没没没。”司机吓得一身冷汗回过头。
没想到这小伙子看着年纪轻轻的，那么有钱啊。
第二节晚自习上课前，班长杨帆神神秘秘地招呼着几个同学围成一个圈，似乎在讨论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真的吗？”
“我靠，俞城的大少爷要转来我们学校？”
“对啊，我刚从办公室听来的！就在我们隔壁班，下周一就来上课！”杨帆眉飞色舞道。
常乐距离他们有点距离，只隐隐约约听到“俞城”“转学”“有钱”几个字眼。
她联想到上午看到的广告牌，八成是司徒企业的继承人来这里进行项目监督罢了，转学只是幌子。
罗晓欣家里有亲戚是司徒企业的员工，她转头跟常乐说：“听说司徒赫长相非同小可，比那些明星都好看呢！”罗晓欣犯着花痴。
常乐笑笑：“那他真是老天赏饭吃。”
常乐对帅哥没兴趣，眼下她还在复习上节课的知识点，回应完罗晓欣后就又低下头。
罗晓欣撇嘴白了个眼，她识趣的转过身。
装什么装，清高什么。
尽管罗晓欣没再在耳边絮絮叨叨，也有不少女生的说话声传入常乐的耳朵。
“司徒企业的太子爷是司徒赫吧，听说他流里流气的，不像个好人。”
“啊，那种社会渣渣来我们学校干嘛啊，虽然有钱但是别败坏我们学校的风气好吗？”
“诶诶，传谣可耻啊！还没见到人呢，就乱下定义不好吧。”
“对啊，我叔叔之前和司徒企业有合作见过司徒赫，别看他和我们年纪一样，处理事情老熟练了，司徒企业简直后续有望啊！”
常乐微微看向那群女生，后又转过头看向笔记本。
“那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吧，我没机会了！”
“少做梦了，就你还能当上豪门太太啊？”
“司徒赫据说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是好像都不是很认真。”
“小杜之前不是在俞城外国语学院吗？”一个女生突然想到。
“对。”小杜点点头，当时他家还没破产，自己是在俞城外国语学院完成初中学业的。
“司徒赫怎么样，你听过他的传闻吗？”那个女生道。
小杜若有所思，远去的记忆很难重新想起：“我不记得，我只知道他似乎和一个白化病男生玩得很好。”
“白化病？”女生没控制音量惹得班上的人视线都向她看去，她的目光扫了一遍周围的人。
她咳了咳，小声说：“俞城外国语学院有白化病病人？我没听说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有白化病患者啊。”
小杜耸耸肩：“谁知道呢。”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大家扫兴的回到原位。
常乐听到了那句白化病，她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刚刚那个女生的语气，多少都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和嘲讽。
常乐在卷子的空白处写上了一句话。
我们不该用任何看待另类的眼光去注视他人。
华都小区的某处，两个长相优越的男生大眼瞪小眼。
迟南安直视着司徒赫：“你带了衣服吗？”
司徒赫摇了摇头：“没啊，穿你的不就行了。”
两人进了别墅，把大门关上。
司徒赫一进门就冲到冰箱前，打开后脸瞬间垮下。
“不是吧迟南安，你平时都吃什么？冰箱能空成这样！”司徒赫的肚子咕咕叫。为了应付迟天域他没吃几口饭。
“不爱吃饭，就没买什么食材。”迟南安靠在柜台边，淡淡说道。
司徒赫啧了一声，迟南安从橱柜里拿出燕麦和粗粮面包递给他：“吃这个？”
“这个？”司徒赫接过去看了一下瞬间皱眉，“你天天吃这些杂粮也不吃蛋白质和蔬菜，营养不均衡！”
迟南安听后从冰箱里拿出白菜和一个鸡蛋微微一笑。
司徒赫挥挥手，示意他不吃。
“这会超市还开着，去买菜？”迟南安问。
司徒赫睨了他一眼，嘴角一弯：“走走走，让我尝尝迟大厨师的手艺！”
“穿校服去？”
“你不提醒我我都给忘了，哎呀去你房间我找套衣服换上。”
“行。”
司徒赫换好衣服之后对着镜子邪魅一笑：“嚯，你小子的衣服给哥穿还很帅。”
迟南安上下扫视一番：“挺合适你的。”
“那是！买菜买菜。”司徒赫上前拍了下迟南安的后背，率先下了楼。
迟南安戴好毛线帽穿上棉袄就紧随其后。
“去哪个超市？”司徒赫手插兜里站在迟南安左边。
迟南安紧了紧外套，开口道：“新华都超市。”
司徒赫道：“行。”
天已经很黑了，路上有些许行人，大家都穿得很暖和。今年俞城的气温降得很快，可以说和黎城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想南北方差异性，司徒赫就更懊恼了。
侧脸看看迟南安，他目光直视着前方，刘海被毛线帽压得有点凌乱。
司徒赫半张着嘴，这事他不说迟南安也会猜到的。
“迟南安。”司徒赫拱了拱迟南安的左手臂。
“怎么了？”迟南安的目光注视他，说话时有白汽呼出。
司徒赫直白道：“我要转学去黎城了。”
迟南安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似乎早已明白了：“嗯，知道了。”
“我不想去的，你也知道最近我们家和迟家的合作……我爸又不询问我的意愿就擅自做主张，我转学这事儿估计都在黎城一中传开了吧。”司徒赫烦躁地踢开路边的一块小石子。
迟南安不语。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要不是我爸硬要我负责这个项目，我才不想和迟家那群人沾上关系……”
迟南安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
“你还在俞城多久？”迟南安温柔的声音传入耳里。
两人在等红绿灯，司徒赫猜测：“周六走，下周一上课。”
迟南安点点头。
司徒赫道：“南哥哥，我可就靠你收留我了，我现在已经离家出走了，在我去黎城之前我再也不回家里了，明天就让黄管家潜入我的房间帮我收拾行李。”
“当然。”迟南安道，“回去铺床。”
“哎哟南哥还是南哥啊关键时刻救兄弟于火海之中！”司徒赫打了个很大声的响指。
绿灯亮了，二人在人海中过斑马线。
“你看到我给你拍的风景了吗？是不是很好看啊！”旁边一个女生说。
“那当然啦，那是我拍的好不好！”女生骄傲道。
迟南安听到了，他想起Smile发的照片。
被美丽的事物分享，他真的很荣幸。他在心里默默道。
“……”迟南安沉默站在原地。
“……”司徒赫地铁老人手机表情。
新华都超市门口贴着“暂停营业”，目前打烊了。
迟南安扶额：“抱歉……最近没出门，不知道它打烊了。”
司徒赫叹气：“哎呦还以为今天能吃上你炒的菜呢，嗐！”
司徒赫正打算拉着迟南安去下馆子，就看见对面街亮着的一个叫“狗哥超市”的小店。
“去那？”司徒赫指了指那个超市，不得不说那个超市不算很显眼，装修很有限。
迟南安右眼皮莫名跳了跳，他道：“可以。”
狗哥超市里没有人，只有一个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刷视频的秃头大爷，看上去是老板。
大爷一见两人推门进来连忙起身招呼：“唉呀妈呀，哪阵风把两位帅哥吹来了？快看看要买什么？”
白炽灯吊挂在天花板上，有一块地方还在漏水。
“……”两人沉默不语，大眼瞪小眼。
大爷眼珠子一转，乐呵呵道：“小伙子，我这里的菜是刚进的哦，新鲜的很！看你两这么晚出来买菜，估计是想做晚饭是吧！”
“大爷，我们逛逛看。”司徒赫拉过迟南安，走向肉食区。
“那个大爷怎么那么奇怪，看那眼神贼眉鼠眼的。”司徒赫无语道，“想坑我们啊？”
那确实，都是老俞城人了，大爷一眼就看得出来两个少年穿着名牌，一定是不凡的身份，这种身份需要亲自买菜？
“换一家？”迟南安道。
司徒赫回过头看着大爷一脸慈祥看着他们，怪渗人的。
“就这吧买完赶紧走，哥有钱。”司徒赫佛了。
说完司徒赫直接撕下旁边的薄膜袋，开始挑选要吃的食物。
“黄花鱼吃不吃？”迟南安道。
司徒赫皱眉：“不吃，鱼肉很难吃。”
“牛肉？”迟南安指指。
司徒赫两眼放光：“要！”
大爷突然站在二人身后问：“小伙子，你们多大啦？”
“哎呦，大爷你吓死我了。”司徒赫扶着栏杆说，“大爷，我今年十八。”
“十八啊，真年轻。”大爷欣赏地点点头，他看向迟南安，“小伙子，你呢？”
“二十。”迟南安回答。
“都是小年轻啊！”大爷感叹着人生。
司徒赫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大爷，听你这口气，不像俞城本地人啊。”
说话的空隙间，迟南安在挑拣鸡腿。
大爷很自然地说出自己的经历：“我啊，是凃州人，来俞城几十年了，很久没回去了！当初年轻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凃州一个四五线的小城市还是远不比超一线的俞城啊，我这年少的梦想，就也破碎了。”
说完大爷还叹了一口气，司徒赫和迟南安对视一眼。
司徒赫急忙道：“大爷，你别伤心。”
迟南安点点头：“别难过。”
迟南安想，他要是现在是个健康的人，他的梦想是当一名飞行员。
大爷看两人这么正经的表情笑出声：“哎呦小伙子们这么严肃干什么，大爷我早就想开了！
“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需要多经历一点社会的磨练。”
“看你们的衣着，倒也不像普通人家的穿搭，家里一定很富裕吧？”
“一般般。”司徒赫笑道。
大爷又道：“这个小伙子长得挺特殊的哈，这是怎么了呢？”
迟南安的手停下来，他抿抿唇浅浅笑着说：“白化病。”
“白化病？”大爷似懂非懂，似乎不知道这个病，“能治不？”
“不能治。”迟南安垂眸低声道。
不能治。
“哦，那这个……”大爷还想说什么，却被司徒赫打断。
“大爷，我们买完了，帮我们结下账吧。”司徒赫忙着说。
迟南安回过神把手里的西蓝花装进薄膜袋里。
“好好。”大爷驼着背走在两人面前。
大爷把菜依次放在称上，又把标签贴在薄膜袋上，最后在收银台打上总金额。
迟南安和司徒赫被最后的总金额惊得差点眼前一黑。
司徒赫抚着额头：“大爷，你确定你没给我们多打一个数字？？”手机上已支付成功的支付宝界面显示着大写的黑色体数字。
“那哪能啊！我给你们算算哈。”说着大爷一板一眼举出各个菜价。
“牛肉，九十块一斤，你们买了……”
“什么？”迟南安疑惑，“牛肉……九十块一斤？”
司徒赫这下不乐了：“不是大爷你坑我们呢吧，外面牛肉才卖七十多！”早就知道这大爷很奇怪，这下是真倒大霉了。
大爷打趣道：“小伙子们，大爷这是给你们这些小年轻上第一节课呢！你们就是需要多历练历练才好！”
两人想起了不久前大爷说过的一句话。
——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需要多经历一点社会的磨练。
行呗，敢情这社会的磨练就是被宰。
司徒赫两眼一黑。
大爷说：“小伙子，你钱都付了，我呢就白送你一个大袋子，成不！你们这么有钱也不差这点牛肉钱对不对！”
这下迟南安也无语了。
虽然但是，就算再有钱，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司徒赫青筋突突，他想起什么突然一说：“喂，大爷，你是不是叫狗剩啊？”
他这么一说大爷可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迟南安：“……”
司徒赫要被气死了。
迟南安对他说：“司徒赫，这超市没人是有原因的。”
也就你俩憨憨能被这么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