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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童 30同盟

    在等待肖芸联络的日子里,我也没有闲着,而是重新仔细翻看,自己业余时间整理的李慧倩自杀的相关资料。

    这些资料自从我整理好后,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触碰过,我总觉得有一天可能需要,但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再次走入这个残忍的回忆中。

    翻开资料,我再次梳理了李慧倩当日报警的经过。在接到她的报警后,警察确实有出警调查,地点是“万鑫酒店”,也就是李慧倩受辱的场所。

    我从父亲秘书那里了解到,当日,李慧倩是单独赴约,父亲这边并没有派任何人跟随。抵达饭店后,李慧倩和黄志君简单吃了饭,之后,对之后发生的事情很重要,就在这里,事情发生了转折。

    根据前台跟警察的反馈来看,两人结束饭局后,黄志君先行离开餐厅,李慧倩在意识清醒下,到前台登记信息,取了房卡,然后回房。

    如果前台说了谎,真相是李慧倩被药物迷晕,无法自主行动,那开房的,肯定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黄志君身边的人。

    李胜。

    我立马想到了他。其实这一点毫不意外,我早就心中有数。

    李胜莫名其妙跟黄志君搭上关系,如果之前是有给李慧倩拉皮条的缘故在,但李慧倩自杀后,黄志君完全没必要再留他。

    但他这么多年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李胜,还让他继续帮自己“干活”。两人一定在这件事上同流合污,彼此拿捏,所以才能这么多年达成一种和谐平衡的共谋关系。

    但,我觉得不够,黄志君是什么身份和背景?他搞死李胜,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除非,李胜还握有更重要的证据,这个东西直接影响和动摇着黄志君的地位。

    是什么东西呢?这个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打听到了当年说谎的那个前台的一些踪迹。她叫施燕,在那件事之后没多久就离职了,据说现在生活条件挺好,这更坚定了我的猜测。

    我跟踪了施燕一段时间,知道她几乎每晚九点都会去家附近的一个清吧坐坐。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我想为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画上一个肯定的句号。于是有一晚,我下了决心,主动出击,去那家清吧提前蹲点,等候施燕。

    我心里很紧张,这是自李慧倩出事之后,我首次主动接触相关人士,重新激活所有的一切。我不知道自己此举会不会引发什么蝴蝶效应。如果失败了,是不是会显得一切都那么可笑,甚至遭受黄志君那边的反击。

    不得不说,我一直都有些优柔寡断,做事似乎不够心狠手辣。这种性格,很容易让事情不了了之。我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又会因为什么困难而选择退缩。

    我选择清吧一处偏僻的位置坐定,晚上九点,施燕果然准时到来。

    她熟练地坐在吧台,跟调酒师游刃有余地聊天。调酒师转身拿酒,调好,递到她面前。

    施燕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一饮而尽。

    “施小姐,你这酒得慢慢来,不能喝这么快。”调酒师笑着收回她的酒杯,又往里倒了一些。施燕笑了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不开心,眉眼间郁郁的,这让我本来讨厌反感她的心态,稍稍有一丝纾解。

    “不这么喝,不容易上头啊,不上头怎么好睡觉。”施燕看上去酒量不错,两杯酒下肚,脸色毫无变化。

    “施小姐,就你这生活品质,还有啥睡不着的。你们那小区房子那么贵。”调酒师一边感慨一边利落地擦拭着手里的杯子。

    施燕略有些尴尬地扯扯嘴角,然后低头不语。

    就在这个空档,我挪到了她身边。

    施燕扭头看了我一眼,只当我是陌生人,目光又转了回去。此时,酒吧又来了一些人,慢慢热闹起来,调酒师在吧台来回走动,忙着调酒,不再关注我们这边。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在施燕耳边低声道。

    酒吧放着平静舒缓的爵士乐,我的声音清晰入耳。

    施燕再度将目光投到我身上,很是疑惑:“我们,认识?”

    “当日在万鑫酒店,带李慧倩开房的人,是不是他?”我将手机里曾偷拍的李胜的照片,递到她眼前。她如果记得他,那应该是他换风格之后的样子。

    施燕起初有点诧异和惶恐,她无视过我的手机,起身就想走。

    我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她挣扎,想要出声叫人。

    “你最好谨慎,这事闹大了,你占不到便宜。”我恶狠狠地威胁施燕。

    施燕瞬间噤声,她微张嘴,愣了半天,酒精上头的大脑此时异常迟钝。

    如果她死咬不说真话,转身就走,那我能奈她如何呢?

    于是我态度缓和,语气软了下来,“我只要你这一句真话,当时,是不是他陪同的,只要确认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我保证。”

    施燕不言语,紧紧盯着我,我俩无声对峙着。

    许久,她收回眼神,迅速扫了一眼我仍未锁屏的手机屏幕,“是他。别再来找我。”

    我又拉住她的胳膊,“确认吗?是真话吗?”

    施燕很不想面对我,她偏过头,眼睛也完全不看我。

    “是真话,别再来找我,不然我报警了。”

    施燕快步离开清吧,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而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履行自己的承诺,没有再来找她。

    也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我的行为,一次不算严谨的求证,能让事情发生什么转机?我既无法和警察说明事实,也没有能力去煽动大众质疑黄志君的小人行为,甚至对李胜,也无法进行真实有效的打击。

    但我始终认为,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至少我可以看清这一切,做一个清醒的人,去主导自己想要的未来。

    话说回来,如果当时是由李胜开房,那就是说,是他将李慧倩送入房中,然后再离开。据整理的资料来看,当时酒店声称李慧倩所在楼层的摄像头刚好坏了,总之结论就是并没有拍到什么重要画面,后续不了了之。

    根据在场人员提供的证词来看,李慧倩大概是晚上七点开房,而黄志君则是晚上八点再次抵达酒店,并直接去了房间。也就是说,从七点到八点这段期间,李胜可能一直没走,像只猎犬一样,一直忠心耿耿地帮黄志君看顾猎物。

    那如果,这只猎犬在这段时间动了什么手脚呢?

    我的畅想到此结束。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和说法支撑,全凭自己的主观臆测。

    但我总觉得,李胜既然有拿捏黄志君的把柄,那这个把柄一定是在案发这段时间留下的。除此之外,他们二人再无更多实际交集。

    我一边胡乱揣测,一边正常生活,照顾李慧民。

    过了几个月,我还没有等到肖芸的联络,却等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联系。

    那个女人,叫聂雨。她在电话里要找我谈谈有关肖芸的事,于是我去了。

    2019年的8月,我因为肖芸的关系,跟聂雨相识了。

    碰面的咖啡馆是我选的,就在我家附近,我经常去。

    见面那天,我到的很早,特意选择一处靠窗的位置,就是为了当聂雨出现时,能提前掌握一些信息。

    她的面容,她的表情,从而揣测她的来意究竟是好是坏。

    8月天气仍有些闷热,咖啡店开足的空调,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目不斜视地望着窗外,观察来往的行人。

    大概距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时,我的视野内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看起来很年轻,素面朝天,圆眼厚唇,虽然不怎么精致,但干净清秀,显得稚嫩。

    可就在这样一张偏幼的脸上,却挂着极不相符的严肃神情,不,可以说是苦大仇深。

    我未来得及细想,聂雨就已推门而入,直直朝我走来。

    我有点讶异:“你怎么知道是我?”

    聂雨这才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老远就看着你一直盯着我。”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饮了口咖啡,将手边的菜单推到她跟前,“看看喝啥?”

    聂雨有点手足无措,“没来过这种地方。”但她还是接过菜单,认真地研究着。

    许久,她扫了眼我的杯子,问:“你喝的什么?”

    “拿铁。”

    “那我跟你一样吧。”她合起菜单,叫来服务员点了单。

    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看样子是个利落聪明的姑娘,脑子里有想法,虽然行为还略有些生涩。

    “我是聂雨,肖芸的朋友,这次找你来,是因为肖芸的事。”聂雨稍微喘口气,就开门见山表明来意。

    “肖芸出什么事了?”我隐隐觉得不妙。但这种不妙,我心里早已有数。

    她那样固执又天真,跟李慧倩很像,虽然她比李慧倩更多了勇气,少了像我父亲那样将她更快推入深渊的共谋,但碰上的终归是残忍无情的李胜和黄志君,我无法想象她能安然无恙地避开他们的骚扰和控制。

    “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越来越暴躁和抑郁,我问她她也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一直有个男人骚扰她,好像是她的老乡,当年介绍她入厂的。我以为这男的在追肖芸,但她矢口否认,而且我一提他,肖芸就生气。”一谈起肖芸,聂雨开始侃侃而谈,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很要好。

    “我刚入厂的时候,受了不少欺负,就肖芸帮我,她对我好,对我仗义,我一辈子都感激她。”聂雨年纪不大,出身农村,见识不算多,但在当下时代,难见的肝胆相照和侠胆义心却让我颇为震惊。

    她和肖芸,我同李慧倩,同样的遭遇,完全不同的对照。

    我忽而有些汗颜,如果当年的我,对待李慧倩,能同聂雨这般赤忱又坚定,事情是不是会发生改变?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我有点不解。

    此时服务员端上来咖啡,聂雨小心翼翼地啜饮一口,暗暗皱了皱眉。

    她咂摸下嘴巴,语气略有些不好意思,“她成天拿着她的包,我就翻了下,里面有你的联系方式,那纸条都被捏得皱皱巴巴,想必肖芸做过很多心理斗争,所以我想,也许这个联系方式的主人,会知道点什么吧。”

    我心里不禁叫好,聂雨真的聪明伶俐,还敢干,我不推崇她翻包的行为,但此刻,肖芸正需要她这样的朋友,我也需要她这样的帮手。

    于是我将李胜和黄志君之前的问题,以及肖芸可能遭遇的危机都告诉了聂雨。

    聂雨年轻气盛,听到这些,气得牙根痒痒。

    “这帮人渣,孙子!”她憋了半天,最后愤愤蹦出这俩词。

    “照你说的,肖芸不会已经……”聂雨小心翼翼问我。

    我摇摇头,“我跟肖芸仅有过那一次交集,我不了解她的情况。”

    聂雨垂眸思考半天,突然抬头,眼睛霍亮,“你刚说,李胜和黄志君很可能做过很多次,还可能有其她受害者?”

    玉锦染工厂常年招收女工,其中不乏年轻漂亮听话温顺的,如果黄志君有意下手,从玉锦染下手,再容易不过了。另外,经过我的了解,李胜同玉锦染工厂的关系颇深,他也时常出入此处,这么一联想,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这只是我的推测。”为了谨慎起见,我并没有把话说死。

    聂雨摇摇头,“不,说不定是真的,我想起我们工厂前段时间有一个女孩,本来好好的一姑娘,某天突然疯了,天天叫唤说大领导□□她,还殴打她。当时大家都当她疯了,有妄想症,没多久就让她家长给带走了。这么想想,说不定……”

    “大概什么时间?”

    “就前些日子吧,没几个月。”

    我低头沉思不语,聂雨说的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上一个受害人。

    但就这一个?我不太相信。

    “聂雨,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可以吗?”虽然聂雨热心正义,真心想帮肖芸,并十分痛恨李胜和黄志君的勾当,但她毕竟是局外人,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能像我这样,抛开一切,孤注一掷地深度入局。

    “你说。”出乎意料,聂雨兴致勃勃,颇有些热血女青年的风范。

    我虽还心存犹疑,但眼下,我必须要一个同盟,一个真正可以行动的同盟来帮我。

    “你能不能偷偷打听了解一下,从2017年也就是李胜入职之后,到现在,他曾经打过交道或交往甚密的女工,还有这其中有没有突然离职,或因一些特殊原因离厂的女工,整理一份资料给我,可以吗?”

    我尽量说的很缓慢,希望聂雨能够跟上我的想法和目的。

    她听完,兀自消化了一阵儿,果断答应:“没问题,如果肖芸真是因为这孙子才变成这样,那我们一定要把这人渣撵出去,不然肖芸就无法安心。”

    我点点头,但又多嘴纠正补充了一句,“还有黄志君,他才是罪魁祸首,李胜顶多是个拉皮条的,而黄志君手下,说不定还有更多李胜这样的人。我们要收集证据,搞臭他们。”

    一听到“黄志君”的名字,聂雨缩了缩脖子,怯懦道:“那可是大大大领导,你确定他真的有问题吗?我看过他宣传照,看上去挺正派的董事长,况且,他能看得上我们这种女工吗?”

    我摇摇头,对于李胜,她能同仇敌忾,无非是李胜做的坏事更摆在台面上,且和我们处于同一层级,但当人们仰望权贵之时,却经常怯懦地觉着自己的判断有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怎么可能屈尊附就来对女工实行暴行?

    这全都是误解。

    也正是这些误解,才让许多底层的人无法发声,或不被信任。

    我认真对聂雨道:“坏人不分身份,说不定他正是看中你们更好拿捏,才会选择你们下手。这不仅是对女性的暴行和不尊重,也是对弱势群体的蔑视和玩弄,你明白吗?”

    聂雨眨眨眼,似懂非懂,但不论如何,有肖芸在,这个帮她帮定了。

    有的时候,我很感慨上天,做很多事,结交很多人,好像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我往前走。每当我遭遇困难之时,总会有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光明漏出天光一角,让这希望始终不会泯灭。

    我曾郁郁又灰暗的过去,仿佛在自己的行动中,被不断擦去污垢,而干净与澄澈,我相信,假以时日,终会来到我的世界,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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