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宋明月收拾碗筷，江婆婆说道：“碗筷让开花收拾，你上工一天也够累的，回去休息吧。”

    “顺手的事儿，一会儿就弄好了，不用麻烦开花。”宋明月麻利的将碗筷端进厨房。

    江婆婆坐在轮椅上闭眼假寐，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厨房里传出洗涮碗筷的声音。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江婆婆通过观察已经大概了解宋明月的性格。

    这个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却大，能一嫁够来就跟婆家干仗你以为她分不清轻重不为以后着想，但仔细一想待在婆家少不了被婆婆拿捏，自己跑出来单住只要自己能立的起来，就并不蠢反而挺聪慧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宋明月天生对她感到亲近，村里那些年轻的小媳妇惧于传闻，又害怕她这张瞎了一只眼的脸，都不敢跟她说话，就这个宋明月不一样，打从第一天见到她起就笑嘻嘻的，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

    而且她自己能看出，宋明月对自己露出的笑容并不是那些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宋明月是真的喜欢亲近自己这个老太婆。

    自己说话不好听，宋明月也不生气，今天居然还敢揶揄起自己。

    要问自己生气吗？

    怎么可能会生气呢。

    这么多年，她真正让留在身边待了很长时间的只有小小的宋开花，留宋开花在身边也是因为这个孩子可怜。宋开花才五岁，她一个老太婆跟她相处也是祖孙模式，现在多了一个宋明月，一个好像自带魔力的姑娘，一下子让沉默的家里明显欢腾起来。

    而且，她看出，宋明月对宋开花也很好。

    宋明月就算装样子，只表面对宋开花客气就行，没必要为了护着开花赶走那些欺负人的坏孩子，也没必要跟孩子的大伯娘她的亲嫂子宋红杏发生争执。

    江婆婆想了很多，心道要是这个宋明月以后离开她婆家遇到困难，她或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

    厨房里，宋明月将碗筷洗干净，又烧了一锅热水。

    上辈子她在江婆婆身边待了两年，知道江婆婆一年四季双腿冰冷没有温度，每天晚上都要烧热水泡脚。

    等锅里的热水烧开，宋明月探头问外边：“婆婆，我烧了一锅热水，您要不要泡脚，我给您端过来。”

    江婆婆垂下眸，不知道想些什么又抬起眼睫，说道：“端过来吧。”

    “好嘞！”宋明月应了一声。

    拿葫芦瓢将锅里的热水盛到家里江婆婆用来泡脚的木盆里，随后端了出去。

    “在堂屋洗还是卧房？”

    “卧房吧。”江婆婆轻轻开口。

    宋明月端着盆走进了江婆婆的卧房。

    江婆婆的卧房和她的人一样，处处都透露着一丝不苟。床上的被褥叠的整齐，竹椅靠墙放在墙角，矮桌放在床尾紧靠着墙壁摆放。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宋明月脑海里上辈子的记忆瞬间浮现，幼时在这间屋子里发生过的一切像是幻灯片一样飞速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宋明月眼角有些湿润，她赶紧将手中的木盆放下。

    身后，传来轮椅轱辘吱呀吱呀的声音，江婆婆推着轮椅进了屋子。

    宋明月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扬起笑脸。

    “婆婆，我给您洗脚。”

    “让开花来吧。”

    “不用，江婆婆。我知道您腿受过伤，我不怕的，您要是介意我就闭上眼睛不去看。”

    其实宋明月记得，上辈子江婆婆每天晚上让她去打洗脚水，但是从来没让她留下来帮她洗脚。

    后来江婆婆去世后，宋明月回想起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后知后觉才明白江婆婆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受伤变形的双腿。

    江婆婆当年埋在坍塌的山洞里，双腿被石头砸断。他的双腿因为骨头断裂变形根本接不回去，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双腿因为血液循环不良，肌肉萎缩，变得非常细小怪异。

    平时坐在轮椅上，盖着一块黑布，显得双腿空荡荡的，若是不知情的人打眼一看，还以为这块黑布底下没有腿。

    今晚江婆婆思绪有些复杂，要是往常，她才不搭理宋明月，直接将这个丫头赶回去。

    可这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居然没有拒绝，直接沉默着推动轮椅到了床边。

    宋明月蹲在地上，将江婆婆的脚上的布鞋脱下，摘下布袜，将宽大的裤腿卷上去。

    一双像枯木一样扭曲的双腿呈现在她的眼前。

    宋明月呼吸一顿，眼睛有些发红。

    她慢慢将老人的脚放进温水里。

    宋明月一边帮江婆婆洗脚，一边慢慢地按摩着这双已经麻木已久的双腿。

    江婆婆慢慢感觉到脚上冰冷的寒意慢慢驱散，一直酸麻的肌肉被按软融化。

    “好了，婆婆。”宋明月拿布将脚上的水擦干。

    宋明月说道：“我去把水倒了。”

    江婆婆没有吭声，将双腿缩了回去重新盖上黑布，宋明月端起木盆出去泼水。

    外边，宋开花一个人坐在漆黑的院子里，双手捧脸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发呆。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刚回头，就被一双手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

    宋开花：“……”

    家里除了江婆婆就剩下她和她的后妈宋明月。

    她是被蒙着眼睛的那个，那显而易见蒙她眼睛的就只剩下一个人。

    刚才还孤零零坐在院子里的宋开花此时虽然感到无语但心里隐隐又有点欣喜，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她抿了抿嘴唇，缓缓张了张嘴巴，想回答，不过最后还是没发出声音。

    宋明月将手松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那么聪明，肯定一下子就猜出是我了！”

    黑夜将宋开花通红的脸蛋隐藏住，她瘪了瘪嘴有些别扭道：“除了你也没有别人蒙我眼睛让我猜。”

    没想到，下一秒宋明月十分欣喜地说：“哇，那我是第一个蒙你眼睛的，我好幸运啊！”

    宋开花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呆呆地张着嘴，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她本来觉得从小没人愿意跟她玩，也没别的人会跟她玩这种蒙眼睛的游戏是个很丢脸的事情。

    但听到宋明月的话，听到她会因为是第一个蒙自己眼睛感到开心，宋开花突然觉得以前没人陪她这么玩倒是一件好事。

    宋明月透过暗淡的月光，看着面前乖巧的宋开花轻轻笑了笑。

    她捏了捏宋开花的脸，说道：“我先回去了。”

    宋开花眨了眨眼睛，明白她是要回去睡觉了，赶紧点了点头。

    宋明月道：“明天上山挖野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宋开花清脆的嗯了一声。

    “好，明儿我来接你。”

    ……

    翌日，天还未亮，宋明月就已经醒来。

    她洗漱一下，就拎着扁担水桶去宋家村的公用水井去挑水。

    宋家村里许多人家洗衣服洗碗甚至是洗澡，都喜欢在村里的池塘里解决。宋明月嫌弃池塘里的水不干净，宁愿走远一点去挑井水回来吃用。

    秋天早上的空气凉津津的，深呼吸一口，清冽的空气瞬间灌满肚子，心肺一片清凉，非常舒服。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道：“宋明月！”

    宋明月愣了一下，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年轻的梳着一个麻花辫的女子正笑吟吟的跟她打招呼。

    “宋明月！”

    对方又喊了一声。

    宋明月又确认了一遍，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看见对方的表情也不像是跟自己有龃龉的样子，她微微笑了笑朝对方点头打招呼。

    女孩脸上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她高兴道：“我今天赶时间要到公社坐车去县里，就不跟你多说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说罢，女孩摆了摆手离开。

    宋明月目送人家离开，又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不认得对方，索性不再去想。

    到了水井处，宋明月拿着麻绳绑住木桶的提手，将木桶扔进水井里。

    “咚——”

    水桶砸到水面发出声音，宋明月拽着绳子晃了晃，飘在水面上的木桶歪了歪身子，没一会儿就沉进了水里。

    没一会儿，宋明月慢慢收回麻绳，将灌满井水的木桶一点一点拉了上来。

    刚将水桶拉上井沿，宋明月伸手握住木桶把手，刚打算把木桶提下来，突然身后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呀！这是明月吧！”

    又来一个打招呼的。

    宋明月将木桶放在地上，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端着满木盆脏衣服的婶子。

    宋明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个人自己也不认识。

    她尴尬地点了点头，说：“你好。”

    对方笑着做自我介绍：“我是生产队长老陈的媳妇，你叫我周婶就好。”

    “周婶。”

    周婶应了一声，说道：“昨晚老陈回家都跟我说了，你昨儿个拦着我们大队不让炸石头，救了咱们大队社员的命。要不然咱们大队就跟双沟大队一样，要炸死人了。我家老陈回来跟我说对不住你，你当时跟大队长说不要炸石头的时候，他觉得你大惊小怪，说了不好听的话。我在家里狠狠把他骂了一顿。”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性子直脾气暴，嘴就像吃了屎一样吐不出好话！不过人不坏，当时是没想通，现在知道你是为了咱们大队的人好，他已经知道自己当时太莽撞了。”

    宋明月听着周婶的话，扯着嘴角，没有说话。

    周婶继续不停歇地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刚才突然看到你脸生，脸蛋又漂亮，一下子猜到你是新嫁进我们村的宋明月。所以忍不住多唠叨了一些。你这打完水是要回家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宋明月点了点头，挑着水桶离开。

    宋明月这会儿已经知道，今天一早上两个人主动跟她打招呼是因为昨天事情的原因。

    没想到她拦着大家放炮炸石头时，这些人纷纷指责她事多，多管闲事，然而现在一夜之间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算不算无心插柳柳成荫？

    挑完水回到家，宋明月煮了红薯粥。不用做菜，就着昨晚做的酱豆子喝粥就行。

    她把粥做好，天色还没大亮，将锅里的粥盛进汤盆里，盖上盖子，宋明月抱着去了隔壁江婆婆家。

    自从宋明月开始帮江婆婆做饭后，江婆婆家的门已经不从里面闩上了。

    宋明月进了江婆婆家院子，轻轻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宋明月将汤盆放在灶台上，开始点火烧热水。

    卧房里，江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直在咳嗽，宋明月赶忙走了进去。

    江婆婆看到她出现也不惊讶，哑着嗓子问：“来了？”刚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宋明月赶忙走到床边，紧张地问：“怎么突然咳嗽这么严重？”

    “老毛病了，天气一冷就咳嗽不停。”

    宋明月黑着脸，帮江婆婆拍着后背。

    她对江婆婆咳嗽的声音很敏感，因为上辈子江婆婆就是从突然时不时咳嗽开始，身体慢慢变差的。

    那个时候也是这个时间，青岭大队放炮发生意外后，苏翠芳过来闹，用宋开花威胁江婆婆给粮食、给东西。之后江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直至去世。

    这一世青岭大队没有出事，为什么江婆婆还是突然开始咳嗽。

    宋明月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江婆婆咳了好一会儿，拍了拍宋明月说道：“我没事。你今天不上工？”

    宋明月将脸上的晦暝掩下，开口道：“昨天出事了，今天停一天工，明天再去。”

    “那你做完早饭就去歇着吧。”

    “吃完早饭我带开花上山挖些野菜，山上的银杏果都熟了，我去摘一些回来熬水给你治治咳嗽。”

    “不用这么麻烦。人老了嗓子不轻快很正常。”话音一落，见宋明月情绪不好，江婆婆眼神一柔，说道：“那你就去吧，银杏果那么臭，你捡回来得离我远一点，别得把我又刺激的咳嗽加重，到时候我就怨你。”

    听见江婆婆这话，宋明月脸上表情一松，她说道：“行！我肯定香香的来见你！”

    ……

    隔壁的房间里，床上的白皙乖巧的小人儿正安静地闭着眼睛睡觉。

    突然，床上的孩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睫毛不停地颤动，眼皮底下眼珠子疯狂转动。

    床上宋开花的眼睛霍然睁开。

    她往旁边一看，就看到昏暗的房间了多了一抹影子，这个影子缓缓凑近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带着盈盈笑意：“醒啦？”

    宋开花眼睛眨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蹭地坐了起来。

    “要上山？”宋开花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

    宋明月按住她，说道：“急什么，吃过早饭我们再去。”

    宋开花闻言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宋明月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早饭已经煮好了，你洗漱完就开饭。”

    宋开花点点头，宋明月笑着转身，准备出去热粥。

    宋开花扯着穿了一半的裤腿，突然脚上一个踉跄直接从床上翻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离开的宋明月听到动静，遽然转身，一把将摔下床的宋开花捞起来。

    心脏紧张到过速的宋开花眼前世界一阵翻转，很快眼睛对上了宋明月担忧的视线。

    宋明月将宋开花抱在怀里担忧地问道：“没受伤吧？”

    宋开花耳朵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跳动，宋明月的声音传到她的耳里瞬间变成一堆人在说话，有人在疯狂的尖叫，有人在低声窃语，有人时而凄厉时而幽怨的哭泣。

    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拼命撕扯着宋开花的耳膜，钻入她的脑海，让她痛不欲生。

    宋开花死死捂住耳朵，紧咬着嘴唇趴在宋明月的怀里一声不吭。

    小孩儿明显是受到了惊吓，放在别的孩子身上，早已经吓得哇哇大哭，可宋开花这会儿只会趴在宋明月的怀中，默默掉着眼泪。

    宋明月一手托住宋开花的屁股，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轻轻地的哄着。

    宋开花耳中刺耳的声音几十秒后就消失了，她刚才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此时浑身都吓软了，她听见自己头顶上不停传来宋明月的说话声。

    声音轻柔温和，还带着一丝紧张。在安抚她，让她不要害怕。

    宋开花眼里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伸出胳膊搂着宋明月的肩膀一句话不说。

    宋明月亲了亲她的脑袋，温声说道：“没事儿了，我在这呢。”

    “妈妈。”宋开花突然轻轻地喊了一声。

    话出口后，宋开花顿时愣住，她吓得屏住呼吸，浑身僵硬。

    就在这时，宋明月摸了摸她的脸，回应：“在呢，妈妈在这儿呢。”

    宋开花嘴巴一瘪，哭的更凶了。

    ……

    早上一阵慌乱之后，外边天色大亮之时，三个人才坐在桌子旁开始吃早饭。

    从落座开始，宋开花就一直埋头只知道吃饭，她根本不敢抬头，因为一抬起头来她就会看到宋明月看向自己揶揄的目光。

    自己今天突然喊她妈妈了，她也应了。这个意外让宋开花措手不及，以至于她都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喊她。

    宋明月看着宋开花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吃完早饭，宋明月背着竹篓提着竹篮带着宋开花一起上山。

    宋家村在五峰山山脚，山脚这块区域经常有村民过来，留下的野菜并不多，宋明月也没浪费时间在这里寻找，直接牵着宋开花往山上走。

    宋明月的原身就是在山上长大的，对于这座山上哪儿有野菜野果，哪些有毒，哪些怎么食用都十分熟悉，宋明月沿着记忆里的蜿蜒小道七拐八拐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这里有一片竹林，现在是可以挖秋笋的时候。虽然这个时候的秋笋没有春笋脆嫩，但是也新鲜爽口。拿回去无论是拿来煸炒还是晒干用来烧肉，都是很好吃的食材。

    宋明月拿着锄头，麻利地开挖，很快就挖出十几根，有几根秋笋甚至有胳膊那么粗。

    宋明月今天背的背篓很大，有大半个人高，不怕装不下东西，见这个地方还没几个村民过来，好多秋笋没被挖走，她就卯足了力气一直挖。

    宋开花也在旁边，拿着小锄头，挖着笋子。

    挖了半个背篓，宋明月终于停了下来，她带着宋开花绕过这片竹林，开始往密林里走去。

    地上落了一地枯黄的树叶，宋明月将背篓放在一棵大树下，开始翻开地上这些枯叶，很快就找到了一些菌子。

    前些阵子下雨，之后山上肯定会冒出很多菌子。找菌子也是有方法的，就往这些枯叶和枯树枝底下阴暗的地方找，野生的菌子最喜欢出现在这些地方。

    宋明月找到一些红菇、青头菇、米汤菌、鸡油菌、水鸡枞。

    等将这一大片的菌子全都摘完，带来的竹篮子已经装满。

    转过弯来，宋明月看到几株枸杞子树，上边结的果实不多，晒干了也只有一海碗的量。

    不过宋明月还是一点儿没落的都摘了下来。枸杞子晒干后很甜，很适合给宋开花当零嘴。

    又走了一公里，宋明月看到了野生洋荷，洋荷跟生姜相似，带着股辛辣的味道，摘回去可以炒肉也可以腌咸菜。

    这个时候山上的野核桃也开始簌簌往下掉果子，宋明月又捡了一大堆，捡完背的背篓已经几乎装满。

    宋明月牵着宋明月去找银杏树，拿着竹竿打了一堆，又塞进了背篓里。

    山上其实还有很多其他果树，但是背篓实在没有多少空间了，宋明月没再继续待在山上，牵着宋开花准备下山。

    临到山脚的时候，宋明月看到路边灌木丛里有十几颗高粱泡。这是一种小野果，一般长在灌木丛里，熟透了的红果的味道很甜，果实还泛黄的时候味道甜中带酸，也别有滋味。

    宋明月将这十几颗高粱泡摘下，递给了宋开花。

    小家伙眼睛一亮，一脸欣喜地接了过去，宋明月笑眯眯地问：“不谢谢妈妈吗？”

    宋开花小脸唰地通红，咬了一口熟透的高粱泡，甜腻的汁水滋满口腔，心里也甜丝丝的。

    连带着她的嘴好像也变甜了，她咬了咬嘴里的果肉，小声地说道：“谢谢，妈妈。”

    宋明月笑着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