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团建

    一个合格的现代社畜,平等地厌恶着一切供职单位举办的活动,不管那是加班还是团建。并且有理由认为,假期进行聚会活动比起加班性质更加恶劣:它不仅公开地占用员工的休假时间,还以关爱员工身心健康、促进集体关系融洽等等看似正确的名义,让人在道义上不好直言拒绝。

    然而七海并非那种性格软弱的职工。面对新年假期集体活动的提议,他断然表示:“我不参加。”

    为了显得自己并非无理取闹,他给出了以下理由:“第一,占用节日时间进行员工聚会原本就不符合情理。第二,这并非紧急事件,只是娱乐活动,即使我不去也不会造成损失。第三……”

    面对他的据理力争,夜蛾正道同样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没有其它新年活动的人都要参加。”

    “咒术协会每年都会举办新年活动,只不过以往都在小圈子里进行。今年那些老头子突发奇想,想要表现一下亲民,给所有人都买了票而已。你把这当成协会的礼节性任务就可以了。”

    “没有人逼你拍照。庆典、餐饮以及晚上的烟花表演都是免费的。”他又安慰七海说,“这是市政府举办的活动,能上国家电视台的表演。如果你自己购票入场,需要三万五千円呢。”

    门票确实很贵。但丝毫没有缓解七海的反对情绪:“为什么忽然来这么一出?那些人的过节方式不是聚在涂着红漆的老房子里跪拜几百年前的牌位吗?”

    夜蛾的表情有些微妙:“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总之,把票拿好,按时到场,多吃一点吧。”

    ***

    平心而论,庆典活动并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露天场地四周环绕着吧台,提供相当出色的食物和饮料。而中心的大舞台提供从日落持续到午夜的暖场演出,并将以盛大的烟花表演和集体跨年倒计时来结束。作为一个独来独往的单身人士,七海平时并不会参与这类的跨年活动,不得不承认有些新奇。他远远望见了几个同事,没有去寒暄的兴趣。不过夜色渐浓时,他在供应玫瑰香槟的吧台旁边遇见了几个咒术高专的学生。这些早熟的高中生们正在说服酒保他们已经到了合法喝酒的年龄。

    “其实我已经22岁了!”野蔷薇义正词严地说,给将信将疑的酒保展示她的美甲、包包和锃亮的高跟鞋,“我就在街对面那座写字楼上班,只是今天没带证件——”

    “她没到。”七海在她身后说,面无表情地看见伏黑、虎杖和野蔷薇都一蹦老高。“我是他们的老师。”

    “有人和你们一起来吗?”领着三个垂头丧气的学生往观看演出的指定观众席走的时候,七海问道。“校长在哪儿?五条没来?你们的学长们呢?”

    然后他就撞见了这些家伙本该更负责的学长们:秤金次,打扮得像个摇滚乐手,正和熊猫碰一个滚着冰块的巨大玻璃杯。星绮罗罗,似笑非笑地给面色挑剔的真希介绍一杯色彩斑斓的起泡酒。狗卷棘,心虚地捧着一杯姜汁啤酒,令人怀疑他是怎么搞到的。

    ……还有站在他们身边,一脸无辜的乙骨忧太,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柠檬芝士挞的小托盘。

    ***

    “您问五条老师吗?”几分钟后,秤和星溜走了。二三年级的学生们坐在一起,各自失望地端着被分配到的橙汁和樱桃可乐。露天广场中央表演着歌舞,四面挂着实时转播的电子屏幕来增加演出效果。值得信赖的乙骨同学在热闹的背景音乐里解释道:“他说他有别的事,就不参加集体活动了。”

    “过新年还加班欸。”虎杖打抱不平地说,“这也太惨了吧?”

    “也许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吧。”乙骨通情达理地说,“我有问是否要帮忙,他说用不上我。”

    “这就是特级的待遇吗?”真希抱怨道,从乙骨的托盘里挑了一个芝士挞。“我约小觉一起来,她也说有走不开的事。”

    这句话让七海脑海里的某根微妙的神经动了一下。在他开口询问前,坐在一边的伏黑闷声说道:“五条先生的话,也许他就是不想来吧。”

    “可是庆典很有意思啊。表演不错,东西也好吃!之前都没请我们参加这么高级的活动呢!”

    “是五条家出的钱。因为去年就没抓到他回去跨年,最近又经常不见踪影,才请所有人都来的。”

    不愧是背景深厚的伏黑同学,若无其事地就说出了重大爆料。七海在心里给不知所踪的五条悟记了一笔:自己一个人不回家过年,竟害得所有同事都被迫参加团建,简直是罪大恶极。

    “啊?”虎杖发出了困惑的声音,听起来对这种有钱人家浪费资源的方式深深地不解,“但是……”

    “虽然大家都被要求出席,五条先生不买帐,他们也没办法吧。”

    “但是,”虎杖说,“那个不是五条老师吗?”

    几个人往他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确实是五条悟朝观众席的方向走过来。他戴着墨镜,穿得比较低调。但因为身材挺拔,在人群里还是相当明显,正在含笑和身边的某人说话。

    在那一刻七海注意到了什么。虎杖已经站起来,向前用力挥手。

    “五条老师!在这边!”

    “欸!”真希也跳了起来,“那不是小觉吗?”

    ***

    敏锐的视线和清晰的思维是高级咒术师们赖以生存的技能。但有时他们也会希望自己忽略这些过于高级的洞察。比如这一天晚上,七海非常确定,在短暂的一瞥中,他看见迎面而来的两位特级的手指交握在一起。但两个人走到面前时,彼此间隔着相当礼貌的社交距离。

    他不由皱起眉头,盯着两个人的面孔直瞧。五条悟自然地对他笑了笑。绿眼睛的女孩子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避开七海的目光,伸出手臂拥抱同窗们。

    “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之前不是说不过来嘛?”

    “嗯……因为……”

    “因为有一点别的事。”五条悟说,“不过小觉说想和大家一起看烟花,所以最后还是赶过来了。”

    “怎么说得像是勉强才同意啊?”野蔷薇当即发出抗议,“学姐已经很辛苦了!不要老是压榨别人啊!”

    五条悟哈哈一笑。

    “是哦。但是小觉比较厉害嘛。要是她不帮忙很多事办不成啊。”

    “假的吧?”这下是熊猫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什么大事要你们两个一起做?东京地下有特级诅咒炸窝了?”

    女孩子回应地一笑,耳垂却微微泛红了。七海站了起来。

    “还有人要饮料吗?”

    ***

    公共聚会提供的饮料酒精度数都有限。七海在吧台旁边先给自己来了一杯兑橙汁的金酒。他深思地啜饮酒精时,有人从后面敲了敲他的肩。

    “做什么啊?露出这样的表情?”

    “托您的福,需要消化一些糟糕的事实。”

    “拜托,有什么糟糕的?”

    “想到我因为同事的家庭纠纷被迫休假日参加集体活动。罪魁祸首却在诱骗女学生和自己地下约会。实在是做不出高兴的表情。”

    “休假的事和我没关系。而且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诱骗‘啊?”

    “不是吗?”

    “就算是出于多年的情谊,也应该对我有这点信任吧?”

    “怀疑女孩子有男友时,天天找人做情绪垃圾桶,约到手了却一声也不吭。这就是情谊的含金量吗?”

    五条悟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这个……我忘了。”

    “……”

    “那天发生的事,不太好解释……”

    “停。我没有问,你也不要再说了。”

    “我觉得你有所误解。”

    “真的吗?如果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东西,你早就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吧?”

    五条悟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像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七海耐着性子等了他一会儿。起先,这家伙盯着吧台上的玻璃杯,在考虑措辞。几秒钟后,他目光飘远了,好像自己陷入回忆里。

    又过了一会儿,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七海有所领悟:“恋爱就是狗屎。”

    “你这是单身人士特有的愤世嫉俗吗?”

    “你那是脱单人士特有的头脑缺陷吗?”

    五条悟抬手揉一下脸颊:“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根本没打算隐瞒啊。”

    “也没有涉及到需要处理的刑-事案件吧?”

    “啊?那是什么意思?”

    操心五条悟情感生活的人,不是欠过他钱,就是欠过他命。七海认为自己的债-务收支已经平衡,他立即放弃了这个问题。

    “那好吧。祝贺你们了。”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点点头,表示祝福接受了。

    “没有说是因为小觉有点害羞啦。她不会说谎的样子也很可爱,你不要揭穿她。”

    “可是你们两个继续这样一起参加活动,很难不被人发现吧?”

    “那不是更好吗?”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能看见远处咒术协会其他中高级成员的席位。高专校长也在其中。大概是节日气氛不错,夜蛾正道一向严肃的面孔上难得有点笑容,正在和乐岩寺校长说话。类比一下夜蛾,七海多少理解了远山觉在自己面前心虚的表现。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个义务,他还是提醒道:“你最好和硝子说一声。还有校长,如果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甚至自己亲自发现,他可能会气死的。”

    五条悟莫名其妙地向夜蛾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有什么区别吗?”

    “说的也是,对你来说区别不大。”七海给自己叫了一杯新饮料,“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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