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呢。”
鸠看见粼粼的海面。水面反射着微弱的月光，搅成碎片。海水的流动缓慢粘稠。从海平线的方向透出些许曙光。
艾德难得呆滞起来，回头看着船上耀眼的火光。
“啊......”
他呆滞地发出一个单音节，看上去好像还没有理智回笼。
看着他神游天外的表现，鸠觉得自己很委屈，语调也带上一些重重的痕迹，“我之前差点也死掉了！”在血魔D翅膀下的样子太吓人了，她想想就忍不住后怕。
平时的敏锐消失了，他直愣愣地看着鸠没有吭声。
“……”她只好转移话题，“接下来就剩下斋王啦，现在就去找他吧。”
就算是很难过又绝望的事实。
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悲伤的过去与回忆也不会被覆盖忘却。
有个糟糕的事实是，她现在就是不自觉地想哭。从刚才艾德父亲对她最后望着的那一眼开始，她就在脸上抹了一把又一把，但眼泪像泉水压制不了地涌出。
艾德终于察觉到她的反常，想要更靠近些。
鸠急忙后退两步，不知道此刻自己心口混乱的感情是什么，她想要努力平复下来，泪水却模糊了视线。
可是哭出来也太丢人了。
她背过去蹲下把脸埋在手臂里，期望能赶紧恢复。拼命地忍着过了两分钟，幸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一开口，发现自己还是带着哭腔：“我、我已经——”
“那个……想哭也没关系的。”
她呼气，站起来尽量用自己最正常的声音：“我想说——这么多年也没法见你，好孤单啊！你这些年混的挺好嘛，也是有交很多朋友了吧！？我早就被忘在哪个旮旯了吧！”
害怕D·D的她平时都不敢有什么表现，更不敢交朋友牵连到别人。恶声恶气地说着，因无聊的原因说这种话，实在是有些幼稚。
尽管她对此心知肚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除了斋王？我只是想快点复仇后再去找到你……”艾德谨慎地说，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和清澈的大海一样透明。
她的脸颊发烫，大声道：“声明！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我改变了什么，都是出于不得已才变成这样的哦。”
还记得在学院和艾德再遇时，他的那句“你怎么混成这个样子。”
也是，人家已经算成功人士，看不起她这种落魄逃命人很正常了。
“你当时头痛那么多次，是想和我说这些事的吧？”艾德看上去有些局促。
月色下蓝色的眼眸里涌入细碎的星。真好看啊，鸠一时有点移不开眼。听他提起这个，她满怀愧意。
“真的很抱歉...！我几乎全都知道——可是无法传达给你。”
她诚恳地低头道歉，为自己的无能而愧疚至极。
哪怕……哪怕可能透露一点点也好，艾德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说什么傻话。你早就传达到了啊。”
“哎？”
“小鸠很努力，也有传达出来。我才是该说对不起的人。知道这么多却什么也做不了才是很辛苦啊。”
或许是有这样的事吧，你和我的相遇，本来就是个奇迹。
回应他的，是少女终于溃不成军，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声。
*
“你们没事吧！”
鲛岛坐着直升飞机赶来时，只看到几乎快要沉没的轮船和那不远处的私人游艇。还有站在艾德私人游艇外的两人。
怎么哭成那样？鲛岛愣愣看着自己的学生哭得无法自拔，年轻的职业决斗者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理解鸠此刻需要情感爆发来发泄，艾德并没有太多介入和安慰，就像她说的当务之急是去找斋王。
沉吟片刻，艾德开口道：“带我去白宿舍！”
鲛岛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好先让俩人都上来。
鸠停住了哭泣，还有些恍然。
艾德问：“斋王的事情，你也知道吗？”
“嗯……别担心，比起D·D那种恶人，斋王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他是被D·D殃及到了，也就是那个破灭之光。”
“之前占卜时斋王有和我提起过。破灭……”想到这段时间斋王的变化，艾德拧起眉。
“所以他很早就开始准备了。真方便，我也想要预知未来的能力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其实是很鸡肋的一种连能力都算不上的东西吧。啊，我看到蓝，哦已经是白宿舍的房顶了耶。”
鲛岛茫然地听着两个人谜语般的话，直升飞机很快就到了宿舍附近。艾德对上眼前窗户，调整好姿势，几乎没有犹豫地跳了下去，破窗而入。
“这是！？”副驾驶座上的鲛岛完全没反应过来。
“呃？”鸠也呆呆地看着他就这么跳下去。
虽然，按理来说现在是“You jump，I jump”的桥段，但是，嗯……
和艾德这种常年跳伞滑雪冲浪的运动小达人不同，她在D·D长年监视下只是个虚弱死宅，很脆弱的！
所以还是走正门吧………
这么想着，天空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雷，还正好劈到直升机上。
机身瞬间晃动起来，在夜里这动静很大，刚结束了一场决斗的十代等人自然也被吸引过来。
剑山指着摇摇晃晃着越飞越低的直升机：“要坠机了！”
“去看看！”十代追跑前去。
他回头看看紧闭着大门的白宿舍，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钥匙。这是斋王在某天深夜交付给自己的，当时只说绝对不要交给任何人。
刚刚才从试图夺取钥匙的光之结社成员那里决斗胜利，恢复清醒的对方告诉自己身上钥匙的可怕用途。
另一把钥匙在艾德那里的话，必须得让告诉他这件事，如果钥匙交出去就完了。
直升机很快就掉落在树林里，幸运地是被树藤挂在低空，摇摇欲坠。
“没受伤吧……”鲛岛长吁。
“没问题！”鸠侧靠着椅背比了个ok的手势。
前来的剑山呼喊：“鲛岛校长！没事吧！”
“马上去叫人来急救！”明日香望见熟悉的身影后短暂错愕，“鸠？你怎么也在？”
现在离地面并不是很高……鸠闭闭眼，缓慢移动身体，看上去像是在摇晃的机舱里找平衡的地方，却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跳了下去。
鲛岛：……
这两个学生为什么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跳机？要不是机舱还晃着不方便腾手，他都想掏出手帕擦汗了。
糟糕，还是有点崴到了脚。
鸠狠狠倒吸口气，果然还是缺乏锻炼啊。
来不及担心自己，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后告诉十代：“艾德去斋王那里了！”
“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吗？”鲛岛从之前在直升机里就听着两个学生谈论斋王的事了，忍不住发问。
“是的……”十代有些焦急，“明日香，这里就拜托你了。”
“你别急，让我先急！”鸠轻车熟路地把他脖子上挂着的钥匙扯出来看了眼，“就是这个东西吧，我们得赶快去告诉艾德！”
十代：“？”
为什么学姐比他本人还清楚这个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