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苏醒望着手里的钥匙一怔,恍然大悟:

    “所以我家钥匙是你偷了?!”

    “说什么话呢?是奶奶收拾屋子看见,非要我给你带!自己的锅不要乱推!”青年又好气又好笑,拍了苏醒一脑袋,

    “靠别动我的kc啊!”苏醒握紧了钥匙护住头顶,龇牙骂到,

    “再胡说八道?”

    “啧,有本事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苏醒心虚地撇开他,正朝前走着,就发现一旁被楼房阴影笼罩着的男人。

    “肖哥?诶你不是……好巧,你这是…出来买菜?”苏醒说到一半住了嘴,再开口就换了更客套的口吻。

    “……是。”肖自在注意到她改变了说话方式,也配合地做个并不熟稔的邻居,自然不用解释他怎么会提前回来的。

    眼看就要和他擦肩而过,苏醒僵着脸思考两秒,终于像想起什么似的,给他们互相介绍到,

    “啊,对了……这我哥。”她指指身后的青年,

    “这是和我一栋楼的邻居,肖哥。”

    “你好。”肖自在看看男人,打了招呼。

    “哦……你好啊,我是苏廷山。”对方眯了眯眼睛,和苏醒几乎没几分相像的面孔已然恢复成了最开始的笑容。

    肖自在坐在椅子上没动,女孩的眼神飘来飘去没个焦点,而与她同姓的男人从身后搂上苏醒的肩膀,笑意倒是愈加深了,

    “我们家醒醒,承蒙您关照啦~”

    ……

    苏廷山,北方户口,却也是个精神南方人,自大学听了父母之言考到帝都就十分后悔,嚷着受够北方的风沙,一到假期便到处流□□不回家,等他终于毕业,家里以为人总该安定下来,他却把干了半年的实习工作辞了,又开始到处溜达,还往海边跑得特别勤。

    苏醒知道他的性格,懒得过问他到底来干嘛,也不想管。留他住两天也就随他去了。

    有时她早晨有课,也不会叫他。等他醒了自己知道去找吃的,一个人出门后苏醒恨恨地想。

    至于没课的情况,就是睡到被“房客”敲门叫醒,再一起点个外卖,苏醒吃完就玩自己的,或者准备下午的课,苏廷山则是吃完出门,临走前把垃圾捎上,到晚上才回。

    他就这样什么也没说地赖了几天。

    直到某天苏醒上课回来,他才整整衣服说要回家——

    “让你送个钥匙怎么把人送没了?你去看表妹还能耽误一个星期吗?之前让你舅舅给看了份工作……”

    他老妈的电话来得比想象中快一点,苏廷山有点头疼。

    “害,我这不是体验一下她的生活嘛!就自己一个女孩子住这儿,我来多看看,也免得爷爷奶奶那么操心不是?”

    苏廷山明智地打断了“找工作”这个一旦开始就会没完没了的话题。他靠在苏醒的沙发上,吃了口苏醒冰箱里的蛋糕,桌上还摊着她收藏的画集,懒洋洋地回答。

    意料之内,他听见自家妈妈叹了口气,消停下来。只是不多时,对面又传来他爸生气地咆哮:

    “电话给我……你体验个屁!不就是拿你妹当借口,又和那些狐朋狗友去玩儿了吧?!”

    “没~这次真没有啊……”

    眼看那头的数落就要如狂风暴雨般袭来,苏廷山毫无诚意辩解两句,便挂掉电话订了第二天回去的机票。

    果然对方在看到机票截图后不再那么催了。

    苏醒听他抱怨被夺命连环call了半天的经历后沉默半响,对他嗤之以鼻。

    确实,一个礼拜了,苏醒总共也没和他见几次,除了第一天下午回到家一起瘫了会儿沙发,后面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晚上10点准时回来,其余时间她都不知道这人跑哪儿逛去了。

    可不就是出去“鬼混”了。

    送行这天两人才第一次在外面吃了一顿正经饭。

    还吃的日料,似乎也不能算正经饭。

    橙色的鱼肉在精致的灯光下微微透光,显出丰腴的光泽。苏醒夹到酱油里蘸两下,便放进了嘴。而苏廷山玩了半天手机,才动起自己点的拉面。

    “喂喂,面要坨了……”苏醒吃了两片忍不住提醒他,

    “好好,知道了……”

    他们面对柜台坐在一起,不是很宽的桌面上除了寿司、拉面、小菜,还摆了茶碗蒸和樱饼。深红色的蛋盅里盛着是在适宜温度中凝固的蛋羹,质感平滑的顶面上放着两只虾和一枚银杏。

    苏醒伸去的手犹豫半秒,转而端起了樱饼。粉色的糯米团外层贴着因盐渍处理而颜色黯淡的樱花叶片,闻起来有股微妙的甜味。

    “醒醒。”

    “什么?”苏醒刚把樱饼嚼了嚼,正因意料之外的甜腻口感皱了皱眉,含糊地应了声。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苏廷山刚吃两口又停下筷子,边翻着手机页面边就开了口。

    他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就是苏醒差点给呛住了,她怕被看穿心思,忍着没喝水的干咽下去,心虚到,

    “说什么呢?死宅怎么可能会对三次元的人感兴趣……”

    “说真的,找对象了吧?学校认识的?”苏廷山把头歪向这边,眼神从上往下地盯住了她。

    “……不关你事。”苏醒恢复平静,也不理会他的套话,生硬地回答。

    “怎么不关我事了,带出来看看……让哥给你把把关啊。”苏廷山停顿一下,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认真,他把自称换成了哥,声音也放低了看向她。

    他有双好看的眼睛,不用很努力就能显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她知道得很。

    “第一我没谈。第二,就是谈了……也轮不到你来管。”苏醒脸上蒙了层阴影,冷淡地回答。

    “唉,行吧行吧,这孩子~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苏廷山口吻夸张地摇头,也就不再提这事了。

    “装什么大人……”苏醒意识到这算给个台阶,也懊恼自己表现得太不自然,但还是有些别扭,便小声骂了句。

    苏廷山近乎无声地叹了口气,安静地吃饭了。他听得出方才话里隐藏的埋怨,倒也不会为她的疏远而生气。

    这天倒是又降温了,所幸他带了件外套,还能熬到回家。

    只是披上衣服时,恍惚间想起了多年前苏醒咬着牙齿看他的眼神。

    那时候也是初春,却比现在寒冷得多。

    轻薄的寒气弥漫于人群中,却也没寒冷到结冰的地步,反而因为人群的热度越发潮湿贴人,皮肤上的湿意几乎给人温暖的错觉。

    “阿山!”

    这称呼是某个外地同学叫起来的,在班级年级上都是独一份,他很得意自己这与众不同的外号,好像自己变成了小说里的主角一样。

    而打南边来的小堂妹一直不愿意叫他哥,干脆也就让她这么叫了。

    “阿山!”

    那个嫩嫩的声音又小声唤了一句。

    苏廷山安静地站在双亲之间,眼前被他大口呼出的白雾之中,女孩不情不愿地被拉进车厢,她试着挣脱肩上的大手向车外走,不过这微弱的抵抗就像石子一样淹没在了嘈杂的人海里。过了很一会儿,才在左边十几米远的车窗上看到那熟悉的哭脸,眼泪都滴到他借给她的外套上了。

    他不喜欢看苏醒哭,于是松开母亲温暖的手,跑到隐约结霜的玻璃前,大声喊:

    “下学期……不对,下次放假!下次我会来看你的,别哭啦!”

    她这才舒展开了表情,半信半疑地望着他。苏廷山又重复了一遍,“别哭!”

    然而很快火车发动,人群散开,那写着哀求的脸便再也看不到了。

    车厢越来越远,人群也散了,父母拍拍他的头,拉着他的手回家。

    他想,一学期过得很快的,长假更是比暑假来得还早。到时候他要去笑话这爱哭的小姑娘,还有把衣服拿回家。

    很快就到了,他这么确信地走了。

    ……

    “我走了。”他向她挥手。

    “嗯,一路顺风。”苏醒正站在地铁口送他。

    “……你知不知道坐飞机遇到风是很危险的?”苏廷山严肃的又回了头。

    苏醒扭头看向路边。

    算了,苏廷山看看眼前早已和幼时截然不同的少女,伸手覆上她的头顶,轻轻抚摸,说了句自己都觉得无力的话,

    “照顾好自己。”

    苏醒这次十分配合,没有别的动作。

    “如果有事,你知道你可以联系我。”

    “我知道……你好啰嗦,赶紧滚吧滚吧。”她的目光在路人身上停留了许久,终于抬头笑着回答他,嘴里也催促起来。

    目送人进了地铁,苏醒自然是转身回家,路上还买了个小蛋糕。

    就当庆祝这个麻烦终于滚了吧,毕竟也算好好告别了。

    她心情不错地把蛋糕吃了三分之一,配上许废给的红茶,有种难得的放松感。

    这轻松的感受一直持续到她把目光放到店员多给的小叉子上。虽然蛋糕不大,结账时店员也贴心地多给了份餐具。

    她看到剩下的一份塑料叉子时,终于想起了自己攻略进度已经卡住,有一周没和某人好好说话的现状。

    哦,这应该不会倒扣好感度吧,少女瞬间绝望得连刚进嘴的蛋糕都不愿下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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