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来想去了，干脆自己玩自己的吧，我自认为运气不错，我先来吧。”
门淇平淡地回答。
“你确定吗？”
艾米皱起眉头，单靠运气来决定胜负？这样真的可以吗？
由于前世抽卡游戏等难以言喻的原因，她一直对赌概率这种事深恶痛绝。
“我又不擅长玩牌，即使你给我让到后面，我也是一窍不通。而且，你们也别在旁边瞎站着，给我好好看对方在搞什么鬼。”
门淇大度地表示。
“那……谢谢你。”
艾米发出了真诚的感谢，明白她是主动为两人承担风险。
“不用谢我，只是之前火车上的回礼而已。”
门淇解释。
只要是自己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可以接受。
“那就正式开始吧。”
亨利展示了所有牌面，然后将它们全部翻了过来。
他变换扑克牌的顺序，速度很慢，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酷拉神情严肃，思维随着纸牌转动。
艾米也在观察，但方式不太一样。
她的目标是亨利，准确来说不是“看”，而是用自己的五感来体会亨利的情绪变化，去体会人身上独特的精神气场。
以往随着精神力的提升，她已经很久没刻意使用过能力。
就像嗅觉变得灵敏一样，那怕不刻意去闻，也能察觉到不远处食物的气息。但她现在想要更进一步，不单单是闻到，还想要辨析中其中隐藏食物的类别。
是肉还是蔬菜？肉里面加了什么？是胡椒还是生姜？
感知是替身最基本的能力，只有感知到，才可以去操控影响别人的意识，达成忽略自己的目的。
但往往越是基础，就越难提升，技巧可以参考别人的经验，但基础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向上攀爬。
这种挑战无疑超越了以往的任何一次。
“哪一张是大鬼？”
亨利的双手停了下来。
艾米察觉到，他的思绪集中到了左边。
“最左边。”
门淇没考虑太久，飞快地做出决定。
“你确定？”
亨利试探地询问。
“确定，你别磨叽了。”
门淇不耐烦地摆摆手。
“恭喜你！答对了！”
亨利翻开了纸牌，底下赫然就是大鬼。
“你怎么做到的？”
酷拉皮卡好奇地提问。
“额……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首先排除了看起来最可能的那一张，然后在剩下两张中随便猜一张。”
门淇如释重负。
在知道了对方出花招的情况下，自己认为正确的那很大可能是错误的，所以自己干脆用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赌赢了这场游戏。
亨利听到她的话后，摸了摸下巴。
“我喜欢幸运的家伙，算你过关了，但我友情提示一下，就下来的游戏中，这种办法最好不要继续使用。”
很显然，他不再打算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来误导他们，说罢，亨利将视线移向剩下的两人。
“那接下来是？”
酷拉和艾米两两对视。
“你发现了什么吗？”
酷拉征询同伴的意见。
“有一点，但不敢确定。”
艾米思考着亨利的心理，但不敢确定这是否只是偶然。
“那下一局我来试试吧，我已经大概猜出他的手法。”
酷拉自信地抬起头，坐到了亨利的对面。
赌局正式开始。
只不过这次，亨利的手法比上次还要快许多。
艾米的思维高度集中，大脑下意识地屏蔽掉了其他与亨利无关的所有事物。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能感受到从亨利身上传来的所有思绪。
他的注意力从纸牌间飞速跳跃，与其说是思考，倒不如说是本能在驾驭这场游戏。
【左……右……中间……右……】
恍惚间，她听到了什么细碎的话语。
“你想要选择哪一张牌？”
亨利停了下来，询问酷拉。
“这里。”
酷拉严肃地回答，用手指向中间的纸牌。
牌面反转，果然是大鬼。
老酒保敲了敲桌子，夸赞对方。
“我也喜欢聪明的家伙，你过关了。”
酷拉解释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开局时丢的是上层的纸牌，而一般人在丢弃纸牌时，只是会顺手将下层的纸牌甩下。这种与普遍行为相悖的习惯，很容易造成误导，使他人误以为纸牌的顺序已经发生改变，然而这只是假动作而已。当误导完成时，即使中间换牌非常刻意，但那也只是展示而已，魔术早在一开始就结束了。”
“挺有天赋的嘛……但接下来我就要拿出真本事了，你准备好了吗？最后的小姑娘？”
亨利眯起眼睛，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艾米意识到，接下来的游戏不会像之前一样简单，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没事，我会帮你看好的。”
酷拉在一边安慰艾米。
看向对面不怀好意的眼睛，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松。
“开始吧。”
女孩的蓝眼睛凝视起对方，再次浸入了奇迹的视野
亨利手下的纸牌开始快速变化，如果说之前眼睛还能跟上他，那现在是眼睛都跟不上了。
酷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对方的手法比之前流畅太多，这让人不由得怀疑起亨利。或许之前他故意藏拙，动作在真真假假之间交错，让人来不及反应过来。
门淇见此，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艾米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纸牌上，奇迹全力捕捉着亨利的思绪。
她的直觉始终比思考更快一步，如果说在之前主动感知情绪是她的一项能力，那么现在这种直觉就演化成印刻在她身体中的本能。
【左……中间……不变……右……中间……左……左……】
在某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是用力攀登到了某一高度，看见了和山脚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那个小姑娘好像吓呆了，大鬼在右边，她应该猜不出来了。】
明明没人说话，她却好像听到了亨利的话语。
当酒保停下时，场上一片安静。
门淇转过头问酷拉。
“怎么样？看出来了吗？”
“不行，我不太确定，虽然说很可能是左边，但中间似乎有改变了五次，大概率是对方的假动作……”
酷拉嘴里碎碎念着，进入了头脑风暴的状态。
门淇叹了口气，觉得对方是指望不上了，于是她建议道：
“要不直接猜一个吧。如果担心自己的运气，我可以帮你选，但输了别怪我就是了……”
即使有些犹豫，但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门淇很清楚，两人的关系还到可以相互干涉的地步，比起建议，更像是一种鼓励。她担心着对方，不希望女孩停在这里。
艾米摇摇头，没再说些什么。
“是右边。”
她抢先一步翻开了纸牌，赫然是大鬼。
太好了，自己选对了。
艾米长舒了口气。
不然就自己一人输掉游戏，然后自己干巴巴地留在镇上，日夜等待着同伴的考试回来，光想想就觉得难受。
多亏了最后那句话的指引，话说自己是开发了替身的新能力吗？估计还要仔细研究下……
酒保挑了下眉毛，惊讶地看着对方。
“我很清楚，刚才你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纸牌上，你怎么选出来的？”
“运气好而已。”
艾米没有解释的义务，摆出了个万能的借口。
“好吧，如果你这么说的话。”
酒保耸耸肩，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门淇拍了拍艾米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不错嘛，居然选对了！我就知道，能遇见我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这也和你无关吧，能选对也多亏了艾米自己。”
酷拉皮卡直白地说道，压根就不知道委婉。
“你！！”
门淇刚要争辩，却发现对方早已偏头，注意力压根就不在自己身上。
“太好了！其实我到最后都没有看出来……但没想到你还是选对了。”
见到同伴成功，酷拉表现得比自己赢了还要高兴，围着她说个不停。
“……”
门淇觉得气更加不顺了。
她抬起手，一下子把艾米抱了起来。
“？？？”
“喂！你干嘛啊？”
酷拉没想到对方突然这么动作。
“只是单纯看你不爽而已。”
门淇淡然地说道。
“你这个粗鲁的家伙！”
“如果可以，请不要把我当成什么玩具……”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我一把老骨头看得都羡慕了。”
老酒保乐呵呵笑道。
“现在可以把地点告诉我们了吧？”
艾米没理会亨利的吐糟，将扑克牌还给对方。
“当然没问题。”
老酒保欣然接过纸牌，开始介绍起前往会场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