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

    对方刻薄的评价,让叶然一下脑中嗡鸣,茫然到不知所措。

    不等看清那充满厌恶轻蔑的眼神,拥有和未婚夫相同名字外貌的迹部已经掠过她,往她身后走去。

    “你就是打败了山吹亚久津的青学一年级?”

    他下颌微扬,俯视着越前龙马。

    少年显然因为绘梨叫出“猴子山大王”的名字震惊不已,琥珀色的眸光晃动着,根本无心情搭理他。

    身后冰帝的银发少年凤接话:“就是他打败了怪物亚久津?”

    泷:“真行。”

    赶紧跟上的忍足,试图掩盖刚才的尴尬:“啊...虽然被称为怪物,看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的没错!”红色妹妹头的向日空中一翻身,灵巧地落在围栏上,“那种不良少年,平日只知道玩,恐怕根本没有啥体力,哈哈哈——”

    宍户:“真是逊毙了。”

    “Wushi~”

    冰帝的队员们此刻心有灵犀地把话题往网球上转移。

    凝视着绘梨微微颤抖的背影,龙马回眸,眼皮微掀,一双淬着真金烈火的琥珀瞳,毫不示弱地对上帝王寒冰似的冷眸。

    他几乎从喉咙里发出:“你敢和我打一场吗——”。

    冰帝众人对他的胆大妄为感到惊愕,“这个小鬼竟然敢挑衅迹部?!”

    “哼。”迹部肆意扬起唇角,那俊美到耀眼的脸,却在越前眼里,只剩下可恶。

    “青学的听着——”

    “关东大会,本大爷会打倒你们体无完肤!”

    他今日来街头球场的目的,是想警告一下接下来的对手。

    冰帝的正选纷纷听从他的命令,转身离开。与少女擦肩而过时,叶然闻到熟悉的玫瑰香气,本能想再伸手——

    只见,他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芒。

    这是在名利场上,他一贯对那些不知好歹、想扑上来的异性,发出的最后警告。

    识相点,立刻放弃纠缠。

    否则接下去,就会变成自取其辱。

    ...

    冰帝走后,剩下街头球场的四人,不免陷入尴尬的沉默。

    桃城捏了捏指节,没话找话,说先送橘杏回家,却被妹子好言婉拒了。

    “我经常来这里的,对回家的路非常熟悉,我先走了!”橘杏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少女,但还是吞下了发问的欲望,向三人挥手告别。

    那就剩下他们三个了。

    本来今日他们是来安慰落选的桃城,但经过街头球场的事,桃城想开了,反倒是来安慰他的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脸黑。

    结城快步走在最前头。

    身边的越前压着眉头,唇用力绷成了一道直线,幽幽目光瞪着前面的少女。

    “喂你认识那个猴山大王?”

    少年终于是忍不住,小腿薄肌发力,几个越步,来到绘梨身侧。

    “我不认识他!”

    少女不想谈论,打算绕过越前,却被他伸臂阻拦。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他眯起似猫咪的瞳孔,润唇噏动了下,“啧,就算你承认你喜欢那个猴山大王,也不会怎么样,我们最多......”

    “笑话你眼光不好。”

    他刻意不去在乎心里泛起的酸意,傲娇哼了声,硬邦邦的语气在逐渐慢慢融化。

    少年的安慰,刻意又别扭。

    若是放到平日,叶然当然能听出他的善意。而现在,长久离家的思念和被与未婚夫相似之人现身,彻底击乱了她的心神。

    她几乎是没有理智的脱口而出:“你才眼光不好!你个小屁孩根本就不懂!”

    “......”

    被她吼了一嗓子,龙马震愣在原地。

    圆圆的琥珀猫瞳放大,神色微带慌张,像极了突然被主人训了一顿,却不知道它犯了什么错的猫咪。

    叶然下一瞬回神,意识到她居然吼了越前,连忙遮了下脸,声调变含糊地说:

    “我先走了...”

    绿灯亮起,不等身后桃城的呼唤,她迅速穿过马路落荒而逃。

    *

    结城宅。

    叶然已经习惯,理世因为工作繁忙,晚上常常不在家。

    所以当她打开家门,发现电视机正亮着,茶几上摆满了开袋的零食,当即愣住。

    “呀你回来啦!”

    原型是桃花妖,但为了掩人耳目,化型成为一只兔子玩偶的某家伙,不仅跑到她家里看电视,还拆开了她买的零食。

    兔兔飞到她跟前,很开心地说,“今天过得怎么样呀!”

    见它嘴边还沾着饼干渣,叶然挑眉,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是,她非常用力地捏了捏粉色的脸颊。

    “啊好过分。”

    兔兔的黑豆眼挤出泪花。

    “你干嘛无缘来我家?”叶然不吃它卖萌那一套,语调十分冷淡。

    “是白岛让我来提醒你。”兔兔好不容易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急忙说:“她叫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真实身份和名字!”

    “你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吧?”

    “当然没有!”叶然甩掉沉重的球包,倒在沙发上,似喃喃道:“我没那么傻,不会随意信任别人。”

    兔兔没有听出语气里的低落,反倒是放心了,继续解释来龙去脉:“伟大的阴阳师晴明大人曾说过:名字是世间最短、却异常强大的咒语。”

    “无论是收复式神妖怪,还是消灭恶灵,知其本名后下咒,便可事半功倍。”

    “虽然你被勾玉认可了,但谁能保证这世上没有懂阴阳术的人?白岛不想你被那些人当成恶灵消灭了,才特意让我来知会你一声的!”

    叶然轻轻“哦”了声。

    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兔兔感到生气。

    它刚扑过去,就被她起身一掌拍开,“我要去洗澡了。”

    ...

    浴室里,水汽氤氲。

    叶然伸出手掌,抹开镜子上的水雾,“结城绘梨”的容貌呈现其上。

    美貌俏丽的少女,肌肤白皙,红唇娇艳,清亮的蓝眸令人联想起如雨洗涤过的晴空。

    叶然怔怔地盯着镜子里的“她”。

    和现实的自己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都说恶灵会吞噬原本的主人,但她此刻却荒诞地觉得,明明叶然才是逐渐被遗忘、覆盖的那个。

    无论是样貌,还是名字。

    ...

    似乎她在漆黑的水中沉溺了很久很久。

    等到一丝刺眼的光亮照进,她缓缓有了意识,眯起眼,仅凭缝隙,发觉自己身在一间病房内。

    四周洁白简约的装饰,还有手上插着的细管,无一不在提醒:她回来了。

    叶然蹬起身,翻身下床,粗暴地拆掉身上的管子和电极片,踉踉跄跄往门外跑去。

    遇到护士的阻拦,她疯一样抓住对方的肩,问:“迹部景吾呢,他在哪里?!”

    护士愁着眉回答她:“这位病人,您的家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什么鬼?

    叶然挑眉,不太相信他会绝情至此。突然,头顶医院的电视上开始播报新闻。

    “今日十点,国王十字街的KK商业区将正式开放,历时项目投资人迹部先生会亲自参与剪彩活动。”

    叶然猛地抬头。

    国王十字街,不就在附近吗?

    电视画面上的男人,面容英俊,穿着黑紫色的英式西服,金色的头发熠熠生辉。

    她冷哼一声,打算亲自去找他算账。

    繁华热闹的国王街。

    站在万人中央,那人如太阳般自信耀眼,侃侃而谈,未曾低头看一眼英文的发言稿。

    “...以上,便是我对这个项目的全部期待,以及感谢众位的支持。”

    随着演说结束,台下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叶然瞅准他下台的时机,迎面跑去,光脚踩在石板路上的感觉并不舒服,但她顾不得那么多。

    “你干什么!”迹部财团的黑衣保镖先一步制服住她。

    叶然不解,对他们喊道:“是我啊!”

    距离她十米之遥,景吾的注意力,因为这边的骚动转移过来,叶然兴奋朝他跳了跳,却得到男人威严而戒备的眼神。

    保镖询问:“先生,这个女的?”

    “不认识。”他冷冷说道,右手拉整西服袖口,眉宇冷峻,不再多看她一眼。

    叶然的手僵住了。

    此刻的男人,像是她熟悉的男友,又不太像。

    景吾从来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高傲的他会为她弯腰,露出征服的温柔姿态,轻轻吻她的额。

    周边聚集的路人和嘉宾指着她,议论纷纷。

    “哪来的女疯子?”

    “瞧,还穿着病号服,说不定就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花痴幻想病吗,竟骚扰到迹部先生头上来了!谁不知道迹部先生对这种倒贴女人最为厌恶了。”

    她的双臂被保镖死死按住。在人群发出的一声声“花痴女”、“神经病”中,眼睁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论内心如何嘶吼,却叫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下一刻,保镖做出举动十分突兀,他从西服中抽出一面镜子,正对叶然,颇有种让她“照照镜子”的意味。

    镜子上清晰地倒映着她此刻的脸——

    但不同于叶然吃惊的表情,镜中的“结城绘梨”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份诡异的笑容。

    啊啊啊!

    叶然惊恐地从床上坐起,瞪眼喘气,直到一两分钟后,意识和记忆慢慢地悉数回归。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此刻【2:15】

    原来只是梦。

    叶然发呆盯着这窄小的房间半晌,汗液浸湿的睡衣,闷得她实在难受,于是一把扯开扣子。

    可惜换下睡衣后,她并没有马上睡着,翻来覆去一阵,脑子却更加清醒了。

    今夜注定难眠。

    清冷的月如神明,俯视着岛国上的人民。

    东京都,奢华无比的“白宫”里,半夜起身巡查的管家执事发现三楼的酒吧台还亮着灯。

    而本该早早安睡下的少爷,此刻,竟然披着黑色的丝质睡袍,身子慵懒地斜倚在吧台上,独自斟酌。

    见被管家看到,他挥了下手,表示:“夜起罢了。”

    让他不必担心,也不要多问。

    “少爷最近的训练量比平常多了三倍,即便是为了网球社,还是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才是。”老执事仍旧固执地关心道。

    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相当了解景吾少爷,一定是遇到了忧心事,才会半夜起来。

    迹部轻轻一哼,他确实是在乎马上来临的关东大赛,但实际上,除了立海大,他自认没有能让他半夜睡不着觉也要烦恼如何战胜的对手。

    他的指腹轻轻划过透明的高脚杯。

    如果说,还有值得注意的家伙......

    手冢...还有今天敢于挑衅自己的青学一年级,越前龙马。

    提起青学,他脑海里蓦地闪现出那个穿着青学校裙的少女。蓝色的眼眸蒙着温柔的雾气,叫着他的名字。

    他的心突然一滞。

    其实当看到她煞白的脸庞时,他意识到那句“花痴女”可能过头了,对方并不全然是他所想象的那种轻浮的女生。

    但说出口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经过此事,那个女生也应该放弃那种“王子公主”的童话幻想,估计以后,不会再来找他了。

    哼这样也好,省的麻烦了。

    大半夜的,他的思绪飘到离网球外,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还有几分说不清的气恼堵在心头。

    “咣——”

    他将高脚杯按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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