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

    寻找阿佩普比我想得要简单。

    他的行踪并不像神明一样被天理的法则笼罩着,对我来说勘测算不上困难。

    只是我们在接近他的洞穴入口的时候遭到了相当剧烈的抵抗,如果不是艾尔海森和海参保护住了我,我可能会直接飞到对面的崖壁上。

    或许用“拍”比较好。

    我围着围巾,抓着艾尔海森和海参,在恶劣驱逐的风沙中大声地喊:“草龙王阿佩普,我来寻求你的帮助,以违逆命运之人的身份!”

    风沙猎猎作响,我却清晰地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说:“违逆命运之人……”

    “你可知何为命运?”

    我回答:“命运即为不可、无法违逆之物。”

    “即便如此,你也声称自己为违逆命运之人?”

    “没有做到最后,我们怎么确认,命运是真的无法违逆呢。”我抬起头看着风沙里那道巨大的黑影,“假如我真的成功了,那么所有人不是都自由了吗?”

    阿佩普说:“渺小的人类,你的能力无法为你的猖狂提供任何的支持。痴人说梦,不过如此!”

    “那么您甘心就这样吗!委于虚假的天空之下,放弃昔日的尊容与子民,困顿于一方之地,所作所为被天上的王座注视,直到磨损来临,也始终无法拥有广阔天地?!”

    “不要妄想激怒我,人类。”它冲我低吼道,“离开这里,放弃你的幻想!”

    我道:“我不要求您的切实帮助,不需要您替我举起刀枪,我只来寻求一个承诺。一个有关于未来提瓦特命运的承诺。”

    “怎么,你也说,命运?”

    “存亡,抱歉。”风沙渐渐停歇,我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说,“我请求您,走出沙漠,保护须弥的人们,直到他们到达安全的地方。而当那个时候,您自然会明白,我、我们在做什么。”

    风沙停止,模糊的影子也显露出他的模样。那是一只对我来说过于巨大的龙,他挺立上半身,站稳在我们面前,翠绿的草绿色在贫瘠的沙漠中,是希望的颜色。

    “……我不会拒绝你。观测者。”草之龙注视着我,说,“当那一天来临,我会保护须弥人。”

    我露出一个微笑:“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您。不过,须弥人恐怕不会记得您所做的一切。”

    “人类最擅长遗忘,”阿佩普不在意地说道,“我也不是为了千秋留名而做出这番举动。观测者,告诉我,你所看到的未来,是什么模样的?”

    我朝他鞠了一躬:“命运只有一条路,阁下。”

    阿佩普冷笑了一声,风沙又卷了起来,这次并没有那么剧烈。

    他的身影逐渐远去,留下声音散在空中:“那就去反抗它吧。违逆之人,去迎接属于你的命运,去审判高天之上的僭位者。”

    我最后鞠了一躬,表示我的感谢。然后被艾尔海森和海参拎着走了出去。

    我们在平静一些的地方处理着身上的沙子。我把衣服脱下来在空中狠狠地抖了两下,然后操控起风元素,想把我们身上的沙子吹下来。艾尔海森却一把按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低头看看脚底下的沙,别让风带着他们一起飞。

    我讪讪地放弃了御风的想法,转而拍打着衣服上的沙子,道:“草龙王比我想象中好说话,也比我想象中对人类更加友善。我以为它会毫不留情地拒绝我。”

    “它猜到了你说的那些话背后的含义,”艾尔海森淡淡地说,“也知道你的身份,这些才是它同意你提议的原因。”

    “被命运选中的违逆命运的人啊……”我笑了笑,“真是个光荣的头衔啊,不是吗?”

    被傀儡师操控的傀儡向傀儡师发出了攻击,这究竟是傀儡有了自我意识,还是傀儡师心存死志?

    啊,举错了例子。毕竟我们本身的命运,就是为了迎接星空啊。

    沙漠的星空明亮清透,我抬起手试图触摸银河,望着绚烂美丽的星空,对艾尔海森轻声说:“它真漂亮。”

    我热爱我头顶的星空,热爱着宇宙,热爱着深邃沉默的冷静和蓬勃生长的生命,热爱着如风一般的无形自由。

    假如可以,我希望我化身成风、成雨、成宇宙尘埃、成万物,拥抱这个世界。

    在那之前——

    我把手放下来,转了个方向,朝着同样凝视星空的艾尔海森张开了怀抱,对他说:“艾尔海森!快抱我!”

    ——我要先拥抱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

    *

    我们从沙漠返回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回到须弥城之后,我琢磨着下一站去璃月,然后去蒙德。

    纳西妲对我们做的事情心知肚明,所以准许了艾尔海森的请假,横竖他也只是个书记官,最大的工作也不过是时常进入净善宫和草神谈论政事。

    只不过在我们临行之前,纳西妲把我叫了过去。我以为她想问问我当时和阿佩普的谈话,又或者问我今后的行动,但是都没有,她只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会消散吗?”

    我道:“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和准备无关,我只是想知道,你必须要成为这个牺牲者吗?”纳西妲望着我,将手搭在自己的胸膛上,“我认为没有必要,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从来不这么认为,”我说道,“也许在你看来,我是个普通人,最多是个神之眼拥有者,但是……纳西妲,别忘记了,我在最开始就是被选中的人。我是观测者,但今日,同样也是棋子、棋手,这场棋局,本身就有我的位置。而这场棋局不会有平局,我们必须胜利。”

    “但这并不代表,你必须牺牲。”

    “下棋的时候棋子被毁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不要躲过我的话题,风笛。”她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你没有必要牺牲的,我们就已经够了。”

    “你们?”我摇了摇头,“你是这样看的?纳西妲,神明神座死后,元素、权柄回归元素龙王,一切回到最初的样子。你觉得这很好?但实际上完全不够,遗留在世界上的那些力量完全不足以构建保护一整个世界的屏障,必须要有人能够夺取那些力量,而我,是最好的选择。”

    纳西妲面色严肃:“你把自己改造了。”

    “我和博士做了交易。”我坦诚地说,“共鸣所有的元素,当神明陨落之后,我就能控制它们,不让它们重归元素龙王的控制,而是在提瓦特外层构建出一道屏障。而因为我的身体无法容纳太多的元素力,所以采用深渊的力量与之中和,确保我能够在达到最大阈值之前存活。”

    她站起来,声音抬高了质问我:“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对你的身体有多大的伤害!”

    “冷静些,这是价值最大化。”我安慰了她一句,“反正我都是要死的。”

    她气得叉着腰在净善宫的地面上走来走去,小小的人来回地晃。我撑着下巴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她就扭头过来盯着我问:“摩拉克斯知道这件事吗?”

    “他知道,我委托了先生,最后杀死我。”

    纳西妲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我,过了会儿她才说:“等等,你不是说,是等神明死后,你才会吸取所有的元素力吗?”

    我摇了摇头:“那是控制。在控制那些元素力之前,首先我就必须成为所有元素的统领者,否则我无法操控。另外,因为不能确保我是否能够真正地控制元素,不让他们返回元素龙王的手中……所以我还留了后手。”

    纳西妲喃喃自语:“你要杀死他们?”

    “没错,那样得到的能量会更加庞大,屏障也会更加稳固,能够维持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你打算怎么杀死他们?神明的力量来源于龙,他们比神明更加强大。”

    “愚人众的执行官会帮我这个忙。一个执行官做不到,那就两个、三个、四个、所有。直到杀死他们,释放大量元素。而在神明陨落之前,龙王会负责保护地面上的人们。假如当星空袒露,他们预料到危机、知晓了我的选择,从而主动放弃权柄、维护世界,那就更加简单了。”

    纳西妲慢慢地摇了摇头:“你真是物尽其用。”

    我眉飞色舞起来:“艾尔海森教我的。”

    她哑然。过了一会儿才气鼓鼓地把我赶了出去,可见不想和我说什么了。

    于是我从净善宫离开,一蹦一跳地走出教令院。艾尔海森正靠在平台扶手上往下看着风景,我走过去撩开他的披风,从他背后抱住他的腰,粗声粗气地说:“打劫!”

    他扣着我的手臂,问我:“劫什么?”

    我从他胳膊底下钻出脑袋仰头看着他,道:“劫财也劫色。”

    他笑了一声,把我从他背后捞过来抱进怀里,下巴压在我脑袋上,说:“财也是你的,色也是你的,还劫什么。”

    我乐不可支,抱着他的胳膊蹭了两下,随后说:“接下来便是若陀龙王和特瓦林了。特瓦林不需要我提醒,他也会做出我想要的那个选择,他始终是蒙德的东风之龙。而若陀先生……我们需要做一点准备,唤醒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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