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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次日,梨叶全神贯注,将浮令松披散的发梳理通顺后,满意的研究着眼前如瀑的秀发。

    奇了怪了,散着时头发根根顺顺溜溜的老实待着,怎么到了她手里就乱七八糟的不受控制。

    定型后梨叶仔细打量额前是否有碎发出逃,见果然有不安分的碎发张牙舞爪的翘着,期待的沾了发油擦在浮令松发上,再次端详仍有漏网之鱼,兴奋着继续给浮令松擦发油。

    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公子额前碎发如此之多又散碎。

    见梨叶三番两次用发油,浮令松质疑:“我的头发很干燥吗。”

    老宅中东西一应俱全,这盒发油在桌上放置已久,不过是个摆设,今日算有了用武之处。

    梨叶用的不亦乐乎,让浮令松不禁怀疑自己头发的质量。

    “不干!”梨叶正乐在其中,被浮令松一问忙停了擦油的手,不敢动作。

    “那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用发油。”浮令松表达感受:“我不爱用这些修饰品,涂抹后难受的紧。”

    梨叶的一只手颇为吃力的握着浮令松茂密的发,她勉力稳住因太吃力而僵硬的手,弯腰从浮令松身后探出脑袋看镜子,“公子,我想让头发更服帖一点,不至于遮挡你的眼睛。”

    浮令松在铜镜中看到梨叶一张小脸有些涨红,瞧了一眼头顶的手,道:“顺其自然就好。”

    何意,她不是武宜,听模棱两可的话也能领会意思,她揣测不出所谓何意啊。梨叶慢慢缩回脑袋悄悄咽了口水,犹豫了片刻弱弱问:“公子,现下如何是好。”

    浮令松瞧铜镜没了梨叶的身影,又看看油乎乎的发,道:“闲来无事,洗了吧。”

    “是,公子。”梨叶答的利落,心中却道再也不擅作主张了,下次做什么事之前还是张口问问的好。

    其实每次梨叶束发时,浮令松能清楚感觉出,梨叶费力抓住的劲道,一开始他觉得梨叶是因为不熟练,然后他默默配合梨叶不熟练的操作,脑袋随着她的手,不着痕迹的左右上下来回摇动,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揪伤头皮。

    铜镜里映着梨叶正在解发带的手,不能说毛手毛脚,只是略略有些笨手笨脚,全然不似她舞刀弄枪时的得心应手。

    见梨叶正欲抽取玉簪,浮令松抿嘴浅笑:“哎呀!”

    梨叶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便是取玉簪时扎到了浮令松。

    “公,公子。”手足无措之际,发簪从梨叶油油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成了两段。

    立时间梨叶屏住呼吸惘然无措,唯有干瞅着碎成两段的发簪,睁圆了眼睛一动不动,实在撑不住了才默默抬起头,战战兢兢又叫一遍:“公,公子。”

    今日为衬浮令松一身青衣,她特意挑选了晶莹剔透的玉簪,哪儿成想时运如此不济,给浮令松束发多日没失手掉过东西,偏偏拿玉簪时脱手给碎了,这可如何是好。

    梨叶已是焦头烂额,却听得浮令松慢条斯理道:“无妨。”

    平日里梨叶在他面前总循规蹈矩,浮令松本想开个玩笑吓唬吓唬她,调动一下她的情绪,谁知竟把她唬的不知所措。

    显然这个玩笑开大了。

    梨叶回过神来,一脸急切的问:“公子,是不是簪子扎到你了。”

    浮令松不禁有些失笑,竟有几分负罪感:“算是吧。”玉簪被摔断了,如果告诉梨叶,他只是出于好奇逗逗她才叫的,猜梨叶会恼他吧。

    面对浮令松柔和的态度,梨叶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松懈,道:“疼吗,公子。”

    “不疼,就是轻轻碰了一下。”

    他竟因这等事撒了谎,浮令松的手不自在地摸上散落的发尾,道:“不用大惊小怪,无妨。”

    “不碍事就好。”梨叶本想凑上去扒开头发瞧一瞧才安心,见浮令松这么说便作罢。

    她拾起地上碎了的玉簪,认认真真捧在手心,想她身无分文,多亏这位公子宅心仁厚,如若不然她只能以命偿还啊。

    “公子,多好的玉啊。”梨叶识不得玉品质好坏,但浮令松用的东西总是没有差的。

    浮令松怕她内疚,便道:“不过是快石头,身外之物不必挂心。”他从梨叶手上取过一截。簪子没有多余的花样,只簪头上刻了玉兰花一朵。

    断了确实可惜,此簪乃是上品翡翠雕刻而成,是母亲寻得原石自己精雕细琢所作,父亲也有一个,只不过样式不同而已。

    单看浑然天成的玉兰花,便知其中情意心意。他一句无意的玩笑话使此簪香消玉损,天意既如此无甚可叹。

    浮令松道:“找个盒子装起来放在书架上吧。”

    “是,公子。”这簪对公子来说应该意义非凡吧,不然就不会留着碎了的东西,梨叶更加深感愧疚,自责不已。

    梨叶按照浮令松的吩咐找来盒子,又到房间找来一根红绳,她以前听人说,玉碎了舍不得丢弃,最好用红色的绳子绑一下图个吉利。

    铜镜后有盆小小的罗汉衫立于窗台之上,雅朴的罗汉杉后是大大的窗,梨叶抱着盒子在窗框中来回穿梭。

    浮令松坐在铜镜前一头青丝如瀑,听着窗外梨叶仓促的脚步声,不懂她跑来跑去忙些什么,他不过让她去找个盒子。

    梨叶安顿好簪子,怕浮令松等的不耐烦,朝里屋喊道:“公子,我这就去让人打水来。”

    本来洗头应该到浴房去,因之前浮令松腿脚不便,浮清风特地做了躺椅给他洗头用。

    梨叶一路小跑去搬躺椅,一路纠结,之前浮令松洗头会让她提前给武宜打招呼,让武宜来伺候,可现在情况突发,白日里根本不知武宜去向。

    梨叶叫苦连天,觉得自己纯属没事找事,突发奇想给公子抹发油,结果不仅弄巧成拙还把公子簪子给摔了,真不知道一大早她都干了什么好事。

    一切准备就绪,浮令松起身展开双臂,梨叶将外衣给他脱去,道:“公子,请。”

    梨叶硬着头皮坐下,动作僵硬的往浮令松发上撩水给他湿发,不忘问:“公子,水温如何。”

    浮令松道:“可以。”

    尽管以前同样寄人篱下,可服侍人洗头伺候人穿衣这等事,梨叶不曾干过。

    水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淌在发上,浮令松感觉很舒服。

    由于浮令松发量厚实,梨叶须得一层一层的拨开,好保证每根发丝都被湿透,拨发的手时不时的会碰上浮令松的耳朵。

    梨叶已经尽量避免再接触,可想法在脑子里回旋不停,手还是不受控制的碰到耳朵。

    浮令松仍然闭着眼,梨叶细细观察他的表情,庆幸没有出现嫌弃的表情。

    埋头苦干的梨叶心道,伺候人这种事比打架叫人难耐多了,卖力不说须得察言观色,随机应变溜须拍马是必不可少,幸而浮令松不喜这一套。

    这么一想梨叶干脆把浮令松的优点一一摆出来,首当其冲的是不会无端没事找事作弄下人,反而很能站在下人的角度替下人着想。

    可转念一想,梨叶又发觉浮令松的平易近人体现在性格上言语上,至于气质上嘛,总有些叫人望而却步的疏离感。

    可能这种感觉只是她自己有吧。

    艰难完成了第一步,梨叶开始准备进行下一步,她转头拿放在石头上的小碗,殊不知由于坐的低又弯着腰,她的发尾从浮令松的面庞上一扫而过。

    醉心于给浮令松洗发的梨叶自是察觉不到,待她转过头时正对上浮令松的眼睛,她霎时愣住,架着胳膊拿着碗,不明白浮令松为什么突然睁开眼并看着她。

    梨叶一无所知的看着浮令松,正想开口问问是不是没洗周到,却听浮令松道:“无妨。”

    无妨!果真,是她没伺候到位啊。

    梨叶想问问那里不舒服她马上纠正,谁知浮令松已经闭了眼,她悄悄吐了吐舌头作罢。

    既然公子说无妨就无妨呗,公子善解人意体谅人,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

    因为时间紧急,没多余的空闲熬制皂荚,梨叶索性学瑜伯把皂荚砸的稀巴烂,放在水中搓出棕色的液体。

    没搓几下水变成棕色,梨叶按照瑜伯的步骤,先是用皂荚水再次浸透浮令松的头发,一遍又一遍直到她明显感觉水温下降,又添了热水才迟疑道:“公子,能不能往下躺些,我想让头发全部浸泡在水中。”

    浮令松很配合,梨叶的手在发间穿行,指尖的柔软使他快要睡去了,他往上去了点,贴心问道:“可以吗。”

    “可以,可以。”梨叶颇受宠若惊的样子,她双手托举着浮令松的头,怕碰到藤椅上会硌到他。

    梨叶一手托着浮令松的头,一手专心致志给浮令松按摩头部,还不敢太用力,照瑜伯的话说,按摩是为了让皂荚水充分渗入头皮,从而起到彻底清洁的作用。

    少时瑜伯每每洗头都会叫梨叶给他按摩,再后来洗头时只剩她给自己按摩了。

    浮令松觉得他惬意的枕在云朵里,心旷神怡,洗完后更觉神清气爽,他问:“特意学过吗。”

    梨叶给浮令松擦头发,道:“没有。”又道:“是瑜伯教我的。”

    浮令松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良久道:“小时候瑜伯对你好吗。”

    “好。”对于瑜伯她还是愿意回忆的,“瑜伯教会我很多事,识字辨药习武,只可惜,没来得及将药材认出几个,我们便分离了。”

    浮令松听梨叶提及往事时心平气和,道:“他迫于无奈将你给人时,你可恨他。”

    “起初恨,过得不如意时想起来也恨。”梨叶笑笑道:“他才将我送人时,我气他,赌气的想,反正他也不是我爹,跟着谁过日子都没差别,只愿今生不再见到他才好。”

    浮令松也笑,发丝垂下遮挡眼眸,他问:“你说父母舍弃孩子时又是怎么的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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