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翌日,天刚亮,摄影组的几人就急急忙忙地赶往嘉宾的住处。

    颜含时打着哈圈撑起三脚架,眼泪模糊了视线。突然,耳边传来纯净温柔的声音,“姐姐,早啊。”

    她转过头,看着笑容灿烂的仇柘,早起的烦意突然暴起,怫然道:“姐你妈。”

    “姐姐,早上生气对身体不好。”仇柘轻声道。

    颜含时:“你别在这里姐姐长姐姐短的叫,我就不生气。”

    “那我不叫你姐姐,叫什么?”仇柘自言自语地回答,“叫老……”

    颜含时一记眼神瞟过去,仇柘没说出口的最后一个字,生生地咽了回去。

    “仇老师起这么早啊。”老张问。

    仇柘应声,“嗯,睡不着就起来。”

    老张捶了捶肩颈,“我也是,一晚上没睡好。”

    “老张你真是张嘴来,昨天你那呼噜声赶上开火车了。”收音小哥玩笑。

    仇柘重新转过头来,低声对颜含时说,“姐姐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吗?”

    颜含时睨了他一眼,没理他,拎起摄像机去敲符原的门。

    仇柘看着她的背影,肩膀不易察觉地耸起又落下,嘴角挂上一丝苦涩的微笑。

    院子里的石桌上整齐地摆着两排雕刻的工具,角落放着几块适合新手的木料。

    仇柘挨个介绍了一遍,轮到特殊刀型的雕刻的刀,他还在木料上试验,展示出雕刻刀成呈现的样子,“接下来,了解一下走刀,在练习之前,我们要先戴上防割手套,防止控制不好力度割伤手。”

    “正确的走刀方法,就是判断木纹的方向。”仇柘拿起一块椴木,指着木料上的纹理仔细讲解,“横、斜截木纹的走刀方向,在雕刻中并没有严格地规定刻刀和木头的角度,按照需求调整即可。”

    “握刀的方式基本由两种,向前铲握姿和向后铲握。”

    认真教学的仇柘,不自觉的吸引着摄像机后的颜含时。

    镜头拉近,显示器里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因常年握刻刀的原因,指腹有着一层薄茧。

    符原拿起一把雕刻刀,学着仇柘的样子,在木头上削。

    考虑符原的新手的原因,仇柘并没有着急,讲解下一步,而是让他多加练习。

    “嗡嗡嗡~”

    颜含时摸出手机看了眼,低声跟旁边的李博超说了声,走到大门外接起电话。

    “喂?”

    “元吉月正往你们那跑呢,你快去看看去。”凌煜城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说。

    颜含时不解,“什么意思?”

    “元吉月被王老师说了几句,哭着跑了,摄像老师跟呢。”凌煜城:“你先往那边去,我也往那边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颜含时收起手机往四号房的方向跑去。

    颜含时跑出去不远,就听到元吉月带着哭腔的声音吼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她顺着声音寻过去,元吉月盲目地像只无头苍蝇在小巷里边走边哭。

    “吉月。”颜含时轻声叫道,挥挥手让摄像大哥离远一点,“你还好吗?”

    颜含时抽出一张面巾纸递到她面前。

    元吉月眼睛蓄满泪水,转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哭了?”颜含时柔声道。

    “颜老师,我不想拍了,我想回去。”元吉月带着哭腔。

    “你能告诉我原因吗?”颜含时。

    “我一点也不适合雕刻东西,我现在只想回去,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元吉月抽泣的解释,“之前明明听说节目组人已经够了,不知道公司为什么要把我塞进来。”

    凌煜城来了之后,他们两人用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她哄好重新送回四号房。

    从四号房出来,颜含时皱着脸吐槽一句,“王老师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凌煜城撇撇嘴:“可能大师脾气都挺怪的吧。”

    “你刚才说人员换组,摄影师换吗?”颜含时问。

    “你想干什么?”凌煜城敏锐地察觉到颜含时心里的小九九。

    颜含时转这眼珠子,想编出个理由。

    凌煜城直接拒绝,“你见过哪个节目组随便换摄影师,非必要人员不动。”

    凌乱的木屑掉在石桌上,突然,桌角的木料重重地敲在桌子上。

    符原瞄了眼。

    仇柘厉声道:“不要顺纹,横截或斜截。”

    “刻刀和木头不要直角。”

    “重来。”

    “重来。”

    “重来。”仇柘严肃地看着他,突然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弯下腰,语气轻缓,“注意观察木纹的方向,控制好雕刻的力度。”

    门口的人正发愁之后拍摄,没注意到某些人的小动作。

    猫崖村中心有一片节日表演节目的场地,场地中央摆着五个架子,上面摆放着统一的木料,周围围着不少早起的村民看热闹。

    仇柘和符原是最先来的。

    颜含时领着符原到指定位置站点,“你就在这里,镜头过来五官动作都能清晰的拍到。”

    仇柘跟过来,眼巴巴地问:“姐姐,那我呢?”

    “你——”颜含时拖着声音思考。

    看着颜含时回答不上来,仇柘抿嘴可怜地点点头一副我了解的样子,“是我多余了,只管别人不管我呗。”

    颜含时:?……

    各小组人员到位,凌煜城拿着喇叭讲着规则。

    “各位嘉宾,这几天跟木雕老师学习,一定会有很大的收获,现在我们开始展现成果,为时六个小时,学员老师接力完成作品,每一个小时交换一次。”凌煜城拿着喇叭喊:“计时结束后,观众开始投票,按名次领取奖励,自由决定先上场的人选。”

    凌煜城刚说完话,符原就兴奋地举手对仇柘说:“我先来,我先来。”

    仇柘也没拒绝。

    除了符原和第一组的黄高驰外,剩下的三组都是木雕大师开始。

    哨声吹响比赛开始。

    符原兴奋拿凿子毫无章法地木头上乱凿,身后的仇柘看着他的动作眉毛深深的皱起。

    反观其他四组,都看着木头思考片刻,才开始拿起笔在木头上勾出要雕刻的样式。

    第四组的王老师样式细节描画的最为细致,大半个小时一副《富贵牡丹》方式赫然出现在木头上。

    一小时到时间。

    “换人。”

    仇柘看着没有形状的木头,有些犯难,思索片刻在木头上简单勾勒几笔,一个小人的模样,拿起木雕开始雕刻。

    旁边的元吉月拿着雕刻刀有些无从下手,她选了几个地方,但每次碰上去的时候,身后就会出现不耐的声响。

    黄高驰和他的老师配合默契,进度十分顺利。

    剩下的两组都是跟着来时打好的基础简单雕刻。

    仇柘刚雕刻出大致的轮廓就听见“换人”的喊声,两人交换时,符原自信做了个“我懂了”的动作。

    颜含时转动着摄影机跟着两人。

    木雕的样式逐渐显现,比赛迎来最后一次交换。周围的观众走了又回来。

    仇柘雕刻出小人的发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着时间推进,来到最后一次换人。

    突然,第四组的王老师叫停,要求最后一小时替换元吉月由他来完成。

    “王老师这不太合适吧。”凌煜城。

    “怎么不合适?都是一组谁上不一样。”王老师瞪圆双眼。

    “王老师我们的比赛……”王老师打断凌煜城的话,语气暴躁:“我的还剩那么多她怎么可能完成。”

    “王老师,您稍等一下我们商量一下。”凌煜城安抚道。

    凌煜城交了几个人,连带着颜含时。

    片刻,围在一起的几人散开。

    各自站回原来的位置。

    凌煜城开口道:“经过我们的商量一致决定,最后一小时由老师学员共同完成。”

    倒计时结束,时间停止,周围的观众拿着小球,扔进作品前的箱子里。

    凌煜城站在台前拿着统计好的数据,开始宣读:“第一名:第一组的树梢松鼠,第二名:第三组风中小人,第三名:第四组的富贵牡丹,第四第五名分别是第二组和第五组。”

    “哇塞,柘哥我们第二哎。”符原眉飞色舞,转头对元吉月说,“吉月,我们第二。”

    元吉月扯开嘴角浅笑一下,眼神不自觉地向旁边瞄了两眼。

    颜含时趴在床上听着,两人谈论娱乐圈的八卦。

    “听说他们谈恋爱了。”

    “哈?这个女的不是和……”

    嗡嗡嗡~

    压在枕头下的手机,闷声响了下,颜含时摸出手机看着熟悉的头像,眉心微皱。

    紧接着,最顶端对话框的红色数字再次增加。

    颜含时抬手点开,一连串的消息映入眼帘。

    【Z.】:姐姐睡了吗?

    【Z.】:姐姐,你觉得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Z.】:姐姐,你今天都没怎么看我。

    【Z.】:姐姐怎么不理我。(流泪)

    【Z.】:姐姐,我想见一见姐姐。

    颜含时手指在键盘上来回点击回复。

    【绑架乌云】:(裂开)

    【绑架乌云】:你没事吧?

    【Z.】:姐姐,你还没睡啊,这么晚还不睡,会长皱纹的,好心疼。

    【Z.】姐姐,我现在在你门口。

    【绑架乌云】:你干什么?

    【Z.】:我想见一见姐姐。

    颜含时不理解仇柘的行为,虽然他们结婚一年,但并不熟络,甚至可以说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思索片刻,颜含时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他奶奶过生日。

    【绑架乌云】:你放心,你奶奶生日我会回去的。

    【Z.】:那姐姐我们要提前回去吗?

    颜含时字打到一半,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两个聊八卦的突然停下来,颜含时抬头看了眼门口,问:“谁啊?”

    “姐姐,我。”

    颜含时听见声音“姐姐”两个字,神色一顿,一个咕噜从床上弹起。

    “好像是仇老师的声音。”常念。

    颜含时关上门,拽着他往远走,确定房间里的人一定听不到了,她才开口。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会去参加你奶奶的生日了吗?你来干什么?”

    仇柘看着她脸上愠怒的表情,不安地捏紧双手,低声地解释,“我,我想见你。”

    颜含时觉得有些可笑,反问道:“有什么可见的?”

    “姐姐。”仇柘。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改变,我会履行这个身份该有的义务。”颜含时双手交叠在胸前打叉,“你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影响大家。”

    颜含时声音严肃且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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