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柘在房间里没找见医药箱，但颜含时实在烫得厉害。
思来想去，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
迷糊之间，颜含时觉得自己脑袋上多了冰凉的重物，冰凉的中午在他脑袋上来回翻滚几次，最后立在额头上。
仇柘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离开。
仇柘跑去楼下的药店，没开门，只能绕路往另一条街走。
他站在柜台前，等着医生取药过来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先是一愣，又顺着声音转过身。
乔初然没化妆，面色惨淡地站在货架旁，一件粉色绒线毛衣和白色的针织裤，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柘哥哥，怎么跑到这边来了？”乔初然柔声问，手指微微收紧，躲到身后。
仇家老宅和仇柘自己的房子都不在这个方向。
仇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想来。”
“柘哥哥，上次和郑腾他们出去玩，怎么没见你来？我还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呢。”乔初然走过来。
医生拿着几盒药过来。
仇柘：“没时间。”
“是因为嫂子吗？”乔初然：“嫂子也真是不懂事，男人不能老管着。”
仇柘懒得理她，打开二维码付了钱，迈步离开。
乔初然看着他要走，疾步追出去拦住他，“柘哥哥，我有些事情提醒你一下。”
“我不知道该不该讲，但是我怕你受到伤害。”乔初然嗫嚅地开口：“是关于嫂子的。”
“不知道，就别讲。”仇柘冷着脸。
“柘哥哥。”乔初然，“嫂子大学好像有个初恋，最近回国了，听说，他们最近见面还挺频繁的。”
“柘哥哥，你还是注意点好，毕竟……”乔初然后一句话没说完，留足了空间。
仇柘：“不关你的事你就少操心。”
“我……”乔初然看着仇柘离开的背影，眸子里蒙上厚重的怒意。
“小姑娘，你那还没付钱呢。”药店的人出来喊道。
乔初然听见声音，咬紧牙齿，恶狠狠的转脸看过去，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声音，缓缓开口：“叫你妈呀。”俨然没了平时的甜美可人，她跨进店里，大吼道：“我他/妈的是不付钱吗？赶着投胎催命呢？”
“闺女，你别生气，姐就是提醒一下，没那意思。”
“你他/妈谁姐？”乔初然把手里捏扁形的包装砸过去，“没意思你是什么意思啊？”
店员躲开没再应声。
等乔初然骂够，走了之后，店员才捡起地上的长方形的盒子，骂道：“也不知道谁着急投胎。”
另一位店员，“盒子破成这个样子，也不能卖了。”
店员把盒子彻底撕开，“给，你回去给你儿媳妇用。”
颜含时醒来的时候，夜幕低垂，窗外亮着几盏住户的灯。
房间里另一侧床头柜亮着灯，但光线被调到最暗，勉强能看见。
客厅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下一秒房门被推开。
进来的人，动作极轻地摸到床边，弯下身子。
颜含时抬眼看着离自己一拳的脸，压着声音问：“干什么呢？”
仇柘撤出一个适中距离，“醒了，怎么没叫我一声？饿不饿？”
“刚醒。”颜含时偏开头轻咳几声。
“嗯。”仇柘应着声，按开这一侧的台灯，又拿起电子温度计量了一下，看着显示的数字，说：“不高。”又伸手摸她脖子。
指腹刚碰到颜含时的皮肤，她就忍不住躲了躲。
仇柘盯着她受惊的反应，话语间含着笑意：“你躲什么？”
颜含时抬手盖住他刚才碰到的地方，别扭地吐出一个字：“痒。”
仇柘揉了揉她的发丝，问：“吃饭吗？我刚才让张姨送来点粥。”
颜含时点点头。
张姨傍晚就把饭送了过来，现在是凉了透顶，仇柘外面捣鼓了好一阵才进来。
颜含时看着冒热气的砂锅，笑问：“厨房里的东西你会用？”
她在这房子住了四五年，只会用微波炉，剩下的只有方希来她这边才会用。
仇柘拿过个枕头垫在她身后，“我让张姨教了教我，挺简单的。”
颜含时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就没再吃了，干脆半倚着玩手机。
“还有小笼包，吃吗？”仇柘又从厨房端过一个餐盒。
颜含时摇摇头拒绝，把手机反过来，屏幕朝着仇柘，“你火了，全是你的视频。”
屏幕里是一条网友剪辑的综艺片段。
弹幕上飘着清一色飘着夸他帅，喊着做老公。
仇柘扫了眼屏幕，“我名花有主。”
颜含时照着读了几条，笑起来：“他们让你退出木雕界，进军娱乐圈。”
“进不了，人家要的是符原那种。”仇柘嘴里塞了个小笼包。
“可以试试嘛。”颜含时伸出手隔空打量着仇柘的五官，“长得真的挺帅的。”
仇柘含着包子，笑起来，身体跟着她的夸奖小幅度地摇晃。
“说不定你就一炮而红了。”颜含时。
仇柘：“那到时候还是你拍我？”
颜含时：“没问题啊，姐就是干这个的。”
颜含时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天，身体逐渐康复。
仇柘准备两张摄影展的票，要和她一起去看，但蓝阳伯突然打电话来叫他有事，只能匆匆赶往益湳。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有鼠标滚轮滑动的声音。
颜含时从纪录片大赛的官网上退出来。
还没消息。
明明公告说的就是这几天出结果，每天看好几次都没消息，搞得她心力交瘁。
颜含时烦躁甩开手里的鼠标，正要起身时，余光扫见仇柘放下的摄影展的票。
颜含时拿起两张票，思考片刻就拨通凌煜城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对面才接起。
“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呢？喘成这样？”对面的气息不稳，重重地喘息着。
凌煜城呼吸声在电话那头停顿一秒，回答道：“在跑步呢。”
“是？”颜含时怀疑但没在意，问：“我有两张摄影展的票，去不去看？”
“不，你等一下。”凌煜城嗓音交错，似乎离话筒很远。
“别等了，五点就闭馆了。”颜含时。
“不是。”凌煜城，“我这边有事走不开，你自己去吧。”
“明……嘟嘟嘟——”电话响起忙音。
颜含时看着手机切回拨号界面，小声嘟囔道：“明天也行啊。”
颜含时又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最后颜含时放弃，有这时间她早就到了。
这次的摄影展规模很大，颜含时到的时候，还有不少往里进。
摄影展的场馆内有四大展览主题的空间，每个展馆都以大面积的纯色作为背景，相片的光影色彩的完美结合。
颜含时缓步走在展厅，目光逐渐被一幅作品吸引，她顿住脚步，停在那张相片前。
相片里一只小鸟飞速扇动翅膀，留下蜿蜒好似流动的残影，旁边还有一朵掉落的花朵，两者结合，一静一动。
颜含时盯着相片许久，像是在哪里见过。
“咔擦”不远处响起相机的声音。
颜含时被声音惊扰看过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咔擦”声。
“学长。”那人放下相机露出笑容温和的脸，颜含时惊喜道。
靳承韵走过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颜含时浅笑一声，“上次真是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先走了。”
靳承韵玩笑道：“你走得那么急，我差点以为你不欢迎我。”
颜含时：“没有，实在抱歉。”
“只有嘴上道歉未免太没诚意。”靳承韵，“这样吧，你赏脸陪我吃个饭，将功补过，怎么样？”
颜含时：“当然没问题，我请你，为上次的失礼道歉。”
两人又在摄影展转了转。
“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靳承韵。
颜含时等在门口，旁边站着的保安，脸色有点不太好。
颜含时晃了几眼，忍不住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保安舔舔干裂的嘴唇，“我有点低血糖。”
“是不是没吃饭？”颜含时边问边从包里拿出几颗糖，“你先吃点糖。”
保安拿走一个，低声道谢。
靳承韵的车停下。
颜含时把手里的全塞给他，“都拿着吧。”快步上车。
“我们去那吃？”靳承韵侧头问着颜含时，视线却穿过她看向展馆里。
“我都行，你想去哪儿？”颜含时问。
“日料吧，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错。”靳承韵。
“好。”颜含时。
日料店开在老城区的巷子里，但看外面就是一片落败的场景，可进去之后和外面反差巨大。
以白墙，原木色的桌椅为主，让人有一种远离喧嚣的感觉。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去，门上的风铃叮咚作响。
厨师、服务员用日语齐声问好。
两人坐下后，靳承韵介绍道：“这是日本人开的，没有菜单，每天都是由厨师根据食材，自由发挥。”
服务员上前：“请两位选择厨师。”
服务员讲的日语颜含时听不懂，靳承韵给颜含时翻译：“含时，你要选哪个厨师？”
厨师整齐地站成一排，颜含时问：“哪个更好一点？”
“请问哪位师傅更好？”靳承韵讲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问。
“他说都很好。”靳承韵笑道。
颜含时看着几位厨师，凭着直觉选了个年纪最老的，“这个吧。”
日料店的阁楼上，郑腾半倚在栏杆上，朝里面的几人招招手。
里面的人出来，问：“怎么了？”
郑腾没说话，眼神示意看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