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柘下飞机后先回了老宅，于荷看见他先是惊讶了一番，又问：“没多待几天？”
“没。”仇柘随口答了声，就丢下行李箱往楼上跑。
仇柘去二楼房间里看了圈，没人。
“妈。”仇柘在楼上喊着，“你见含含了吗？”
于荷闻声回头看了眼，没应声。
“妈，含时呢？”仇柘跑下楼。
于荷喝了口热茶，淡声道；“她一个大活人，我还能帮你看住？”
仇柘：“她没说去哪了吗？”
于荷：“不知道。”
得到答案后，仇柘又转身跑了出去，于荷在身后喊着，“不上楼看看你奶奶？”
车子的轰鸣声驶出老宅，在车上他给颜含时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接。
颜含时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有事？”
“你姐姐你现在在哪呢？我回来了，我去找你。”仇柘。
“你先等一下吧，一会我过去。”颜含时。
“姐姐——”仇柘还想说什么，电话直接被挂断，传来忙音。
远处的天有些灰蒙蒙，天气预报说要下雨。
她和凌煜城已经在公园里快一天，还没见到曹豪彪。
在电话里说好的，上午九点在西山公园见面，下午四点还没见到人影。
颜含时收起手机，掐灭嘴边的烟，弹进垃圾桶里，折身进了旁边的便利店。
“麻烦拿两份关东煮。”颜含时。
“你放心，钱我下个月一定还你。”
“下个月换不了，我曹豪彪名字倒着写。”
曹豪彪。
此刻等了一天的颜含时对这个名字格外的敏感，她听着那人的谈话，放下手里选的好的关东煮，拉紧脸上的口罩，绕道货架旁，假意挑选着东西，看着窗前座椅上的人。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曹豪彪挂断电话恶狠狠地骂了几句，走到柜台拿了盒烟，晃荡着肩膀走出去。
颜含时从货架上随手拿了个，离手边最近的东西，付款追出去。
颜含时拉开停在停车场里的车跨进去，“我看到曹豪彪了？”
“哪呢？”凌煜城张望着看向窗外。
颜含时指指前面，往公园里走的人，“那个，他估计早就到了。”
凌煜城看着一头黄毛略显猥琐的人，拔下前面的镜子，看着自己才染的黄毛，扭过脸来问：“我很丑吗？”
“啊？”颜含时。
“我丑不丑？”凌煜城问。
颜含时抬手打住，“等等，电话。”伸手摸出电话，是曹豪彪。
颜含时看了凌煜城一眼，缓缓接听，“喂？”
“到了没？”曹豪彪嗓音粗哑。
“到了，你呢？”颜含时问。
“公园杨树林里，进来就看到了。”曹豪彪。
西山公园里有一大片的杨树林，不少老头老太太会在树底下跳广场舞。
两人顺着曹豪彪进去的入口，刚到杨树林就看到靠在树下抽烟的黄毛。
凌煜城想直接走过去，被颜含时拦住。
凌煜城回头，颜含时晃晃手里的电话，扬扬眉：“别那么明显。”
颜含时把电话拨过去，说了他们在的方位。
曹豪彪走过来从他们身边擦过去，道：“跟我来。”
凌煜城脸上一抽，微微歪着头，低声说：“怎么搞得神秘兮兮的？”
颜含时：“不知道，先跟上走吧。”
曹豪彪领着两人走进杨树林的深处，停下脚步，抖抖烟灰，深吸一口烟后，嗓音深沉，“你们出多少钱？”
面前的人头微微仰起，颇有些高深忧郁范。
背后的两人听着炸耳朵的烟嗓，眼角生理抵触地抽搐。
颜含时忍着不适，清清嗓子，说：“您开个价吧。”
曹豪彪背对着他们伸出三根手指。
“多少？”凌煜城惊诧道。
“三百万。”曹豪彪缓慢转过身，带着些你求我办事的高傲，“你们既然来找我，我就给你个诚心价。”
凌煜城心底嗤笑一声，这人真是不知廉耻，狮子大开口。
颜含时：“那这样吧，找个地方坐坐，我们慢慢聊。”
曹豪彪：“行啊，我们坐下聊。”
曹豪彪领着两人，进到一家，高端西餐店。
店里的装修优雅别致，服务员将几人带领几人坐下。
曹豪彪拿着菜单，毫不客气地点着，点完之后，又把菜单交给凌煜城。
凌煜城摆摆手，跟他这样的人，他吃不下，真吃不下。
颜含时简单点了份，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曹先生，能让我看看你以前的效果吗？”颜含时问。
“能啊。”曹豪彪掏出手机，翻着微博，“你看这个，这个也是，还有前几天那个蹭热度的摄影师，都是我，效果都是这个。”曹豪彪竖起大拇指。
颜含时应付着点点头，“那挺好的，那你知道都是买的吗？”
“这……”曹豪彪，“咱们做生意的，总不能透露客户信息嘛，是不是。”
“这几个的价位是多少？”凌煜城问。
“都不太一样，价格越高效果越好嘛。”曹豪彪。
“可是，你报的价格，我们没有那么多预算。”颜含时。
曹豪彪摆起架子，“那就不好办了。”
颜含时：“你要是能给我们透露一下，我们也不是不能给上头申请申请。”
曹豪彪“啧”了一声，“你们这是败坏我职业道德。”
凌煜城：“不方便吗？”
曹豪彪表情为难。
凌煜城：“不方便那算了。”说着，就拉着颜含时要走。
曹豪彪惊慌地拦下，“可以商量，都可以商量的，树挪死，人挪活嘛。”
曹豪彪坐在两人对面，面露难色的在手机上找了半天，“这个，当红小花新播的剧，对家专门找我买的黑她的通告。”
“那这个呢？”颜含时指指他手机页面上，关于她的微博。
“这个啊，可有些来头。”曹豪彪眼睛带着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你们肯定不认识，说了也白说。”
“你说啊。”凌煜城语气不耐，“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曹豪彪端起酒杯，晃了晃杯里的红酒，高深莫测开口，“你们知道溪川的仇家吧。”
仇家？颜含时眉头一皱。
“知道。”
“他家儿子，有个未婚妻，听说过没？”
“然后呢？”
“这摄影师想当三，人家未婚妻，肯定不同意啊。”曹豪彪，“懂了吧。”
小三，未婚妻，答案很明了。
凌煜城：“那就是，他儿子的未婚妻干的喽？”
曹豪彪又“啧”了一声，伸手打住，“我可没说啊。”
颜含时干笑，“好，我们知道了，你说的数字，我们会和领导申请的，申请下来我们再联系你。”
曹豪彪：“好，不过你们可得尽快，排着好多人呢，迟了我们就不接了。”
“好。”颜含时，“你慢慢吃，我们定下随后再联系您。”
回到车里，凌煜城扣上安全带，问：“你都结了？”
“怎么可能。”颜含时发动车子，“谁吃的谁结账。”
车行驶在路上，凌煜城问：“你打算怎么办？”
颜含时：“什么怎么办？”
凌煜城：“你懂我什么意思。”
颜含时轻笑一声，没说话。
从最开始黑她到现在，其实热度已经下去了。
虽然她和综艺官微的联合声明没起到什么作用，但好歹现在她的微博下，骂她蹭热度的人少不少。
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个真相，要说在意的，是绑在她身上的婚姻。
明明她是被玩的那一个，明明是她和仇柘领的结婚证，怎么到头来她变成了小三。
再加上传来传去的那份文件，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出自谁手。
颜含时先把凌煜城送回去，才回刀她这边。
“叮”。
电梯门打开，颜含时拖着疲乏的身体走出来。
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不太流通。
颜含时揉着脖子，往房间的方向走，突然脚步定住，她看着门口的人。
那人头抵着墙，头微微仰起，修长的脖颈突起的喉结一上一下。
颜含时放下手，往门口走去。
门口的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看清来的人，着急地走过来。
“姐姐。”
颜含时错开他，停到门前拿指纹开了锁，刚推开门，手就被人按住。
“姐姐，我的指纹。”
之前的锁，仇柘有一把钥匙，从老宅回来后，颜含时嫌要钥匙麻烦，直接找人换了把锁。
里面就她一个人的指纹。
颜含时把手抽出来，走进房间，淡声道：“先进来。”
仇柘听话地进来，手依旧在门把手上。
颜含时：“关上门。”
仇柘不舍得松开，恋恋不舍的合上门。
颜含时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他。
仇柘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背对着她，“姐姐，我从檀泽带了好多好吃的，你快尝尝看。”
颜含时：“仇柘。”
颜含时声音太过严肃，仇柘拆包装的手蓦地顿住，但始终没回头看。
“我们谈谈吧。”颜含时。
“姐姐还是先吃吧，在路上都一天了，再放口感就不好了。”
颜含时没理他，自顾自地进书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文件，放在他面前。
仇柘像听不懂话一样，拿出一块糕点，伸到她面前，“姐姐，真的很好吃。”
颜含时抬眼和他四目相对，冷声，“我不喜欢吃。”
仇柘：“那换一样，我买了好多不同的。”
颜含时：“你买的每一样我都不喜欢吃。”
仇柘：“那姐姐你喜欢吃什么，我再去买。”
“够了。”颜含时怒吼一声，“仇柘，你能别在我这里假惺惺的吗？我真的很恶心。”
仇柘一怔，神色渐渐地暗下去，他低下头把糕点的包装整理好，拿起桌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