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然坐在床边表情狰狞，输液管和氧气管散了一地，手上针头的位置，簌簌地冒血。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乔初然胸膛急促起伏。
乔母惊慌地跑过来，轻抚着她嗓音颤抖，“初然，你别吓妈妈。”
护士看到她的样子，又急忙折回去叫医生。
两年前方希找的婚姻介绍所，现在已经发展成了有名的连锁店，名叫千里有缘，红娘也成了网络上小有名气的网红。
她们去的是介绍所的总店在卿大商场，地段在溪川市的中心，一等一的好位置。
巧的是，卿大是仇家的产业。
两人走进千里有缘，前台热情地迎上来。
“两位里面坐，是哪位想找另一半呢？可以先给我说一说。”前台小姐姐领着两人走进会客室。
方希：“我们找你们老板。”
前台小姐姐：“您有预约吗？没有的话，只能等一下了，我们老板还在直播。”
颜含时环视着会客室，目光锁定在展示架上的玻璃罩子照着的东西——木雕。
一个牛郎织女鹊桥会面的木雕。
颜含时走近，仔细观察着木雕，果然，作者署名是仇柘。
两人会客室等了半个小时，老板才笑嘻嘻地走进来，一看到方希脸上的笑意僵硬一下，又迅速调整好。
“颜夫人，好久不见了。”老板亲近地走过来。
方希也起身笑着，和老板握手，“琴姐，好久不见。”
“这小姑娘也不说一声，都不知道是你来，要不我早就下播了。”琴姐看向颜含时：“这是你闺女？本人可真漂亮。”
颜含时礼貌笑笑。“老板，这次我们找你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琴姐一顿：“什么事还用亲自跑一趟啊。”
“是这样的，老板。”颜含时，“您还记得两年前，您给我介绍的那位仇先生吗？”
“啊——”琴姐装作思考，“记得呀，怎么会不记得，你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颜含时：“是结婚了，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找您了解一下。”
琴姐推脱道：“这都两年了，你们两口子互相了解肯定比我多。”
颜含时也不想绕圈子，直接开口：“当时仇柘开了什么条件，让你帮他？”
“哎哟，仇少奶奶你可别说笑了，我们干这一行，就是说个缘分。”琴姐：“开什么条件都没用。”
颜含时见她不承认，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抬头环视着会客室，幽幽地开口：“妈，你不是想开一个咖啡店吗？我觉得这个地段挺好的，就这个位置。”颜含时手指朝下指指。
方希转脸迷茫瞪眼地看向，满脸：我什么时候说的表情。
颜含时笑着和她对视。
方希不太明白的，但识趣地接话：“是——挺不错的。”
颜含时得到答案，又看向琴姐：“老板，这个门店有些抢手啊。”
琴姐突然慌了神，急忙阻拦，“仇少奶奶，你别开玩笑了，这个店我才开业没多久。”
“不行吗？”颜含时假装失望地叹口气，“那我只能让仇柘来一趟了。”
“别。”琴姐赔笑着，说：“咱们有什么事好商量的。”
颜含时扯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琴姐，您要是能说实话，我妈就能换个地。”
琴姐：“你说？”
“当时你是用什么方法骗过我爸妈的？”颜含时。
“我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不会骗的。”琴姐还在掩饰。
颜含时嗤笑一声，站起身就要走。
方希一脸懵地看着她：这就走？
“那老板就麻烦您收拾一下东西，这两天搬吧。”
说完这句话，方希更懵了：你凭什么让人家搬？
“等等，我说。”琴姐彻底慌了，急忙拦住她。
这个门店她费了好大的心血，不能白白浪费。
两年前，颜家找相亲对象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溪川的相亲界。
倒不是因为颜家声势有多浩大，而是颜家闺女眼光高，出了名。
送过去的资料，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个了。
琴姐因为这个棘手的单子正焦头烂额，结果突然有一天有人找上了门。
那个人给的钱很丰厚，就是有两点奇怪的要求。
一、只和颜含时相亲。
二、每一次拿走的资料，他的资料都要占那沓资料百分之六十。
琴姐最开始直接拒绝，被人发现了，她这些年打出来的好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但是那人不放弃，每天抱着个纸箱等在她店门口。
有一天，颜家又把相亲资料退了回来。
琴姐看着那沓崭新的资料，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翻看之后，果然送过去是什么样子，拿回来还是什么样子。
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她把门口等着的人叫了进来。
听说琴姐同意他的提议，那人感谢十分感谢，从箱子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资料各式各样，不同风格。
琴姐当时好奇，粗略地计算了一下，版本多达32种。
“我也是先拿着资料，让您和颜先生看了之后，您觉得也不错，才敢的。”琴姐小声解释，“而且仇柘各方面，在我这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找不出什么毛病。”
方希听完全过程，直接震惊：“那我们每次都会当场看，你怎么把他的资料塞进去的？”
琴姐表情为难：“去办公室装袋子的时候换的。”
方希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那么快，仇柘他就在里面等着呢吧。”
“颜太太，您别生气。”琴姐安抚道：“现在小两口不是挺好的。”
“都要离婚了，好个屁。”方希拿起包怒气冲冲地离开。
颜含时也紧跟着出去。
会客室里只剩下了琴姐整个人六神无主找电话簿里人。
上了车刚关上车门，方希忍不住骂道：“什么烂介绍所，我再也不会来了。”
颜含时扣上安全带：“还来什么？你有私生女？”
“乱说什么。”方希伸手推了推她的脑袋，又问：“你们到底离了没？”
颜含时：“没。”
方希：“为什么？”
颜含时发动车子，没说话，在心里默默回应：合约没到期，仇柘不肯离。
“你和他赶紧离。”方希真的是越想越气，“我双手双脚支持。”
颜含时笑道：“舍得放弃你的绝世好女婿了？”
“什么好女婿，都是骗人的。”方希又扭过脸来，心疼地看着颜含时，“乖乖啊，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哦。”
颜含时：“没事。”
知道结果之后，颜含时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是在她更多的是思绪混乱。
赌约，设计，救她，十二年，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
她陷入了纠结怀疑。
衣帽间和卧室还保留着颜含时走时候的样子，仇柘坐在沙发上手肘抵着膝盖，低着头，手紧握着手机。
指纹锁的声音响起，听见声音，他抬头看去。
颜含时关上门，迎上他的目光，双手环在胸前侧身靠着墙。
仇柘看着她，哑声道：“你都知道了？”
颜含时耸耸肩，“嗯哼。”
仇柘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嗫喏着开口，“我——”
“因为一个赌约你倒是用心。”颜含时。
“什么？”仇柘诧异。
“别装傻，死皮赖脸地在人家门口等，还要百分之六十都是你。”颜含时走过来，“多大的赌注啊，你就这么想赢？”
“什么赌约？”仇柘越发不解，“我赢什么了？”
颜含时看着他的样子，纳闷：“还要我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仇柘，“我只和他们玩过一个赌约，就是什么时候和你离婚，其他的一律没有。”
颜含时“呵”地笑起来，“那就不止一个喽？”
仇柘：“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颜含时突然觉得跟他说话，有点费劲，想抽根烟，在包里翻了半天也没找见打火机，最后放弃，“你仇柘多久能让我心动，这个不会忘了吧？”
仇柘拧眉：“赌约？”
“不然呢？”颜含时拿下嘴边的烟。
“谁给你说的？”仇柘问。
“你青梅竹马啊。”颜含时不耐道：“拜托你们赌约还要我告诉你。”
仇柘：“我没有青梅竹马，也没有你说的赌约。”
“上面写着你的大名，你还敢说没有。”颜含时看着他，浑身像抽干了力气挥挥手，“仇柘，我算你赢行不行？别他妈的再拿我当赌约了。”
仇柘焦急地走过来，“姐姐，没有，你说的那个真的没有。”
“你打电话，让你们来。”颜含时，“让他们见证你胜利的这一刻。”
“姐姐，你听我说，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会事。”仇柘：“我去找琴姐，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和别人结婚。”
“你滚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
“姐姐。”
“滚。”颜含时听不进去，用力把仇柘推出家门。
房门被关上，仇柘在外面喊着。
颜含时躲进卧室，刚进去就看见满房间乱放的东西，烦躁地约了搬家公司。
凌煜城来的时候，颜含是正指挥着搬家公司的人，打包仇柘的东西。
凌煜城的黄毛又变成了扎眼的红毛，他侧身躲开箱子，问：“一大早，你这是干什么？”
颜含时昨天约搬家的时间有些迟，只能推迟到第二天早上。
颜含时：“把一些垃圾搬出去。”
“垃圾，直接丢掉呗。”凌煜城话说一半，突然瞄见一个眼熟的手表，问：“吵架了？”
颜含时：“离婚了。”
凌煜城：“已经离了？”
颜含时：“快了。”
凌煜城找了地方坐下，问：“快搬完了吗？”
颜含时：“怎么了？”
“找你和曲远吃个饭。”凌煜城边说边从兜里掏出卷成一团的红色请帖，扔给颜含时：“靳承韵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