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白瑶话音刚落,谢智明弹射似的从石墩上站起来。

    颜含时放下的心,又重新悬起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房子。

    火势凶猛,浓烟滚滚,炽热的火焰沿着房屋乱窜,木头在火焰中噼里啪啦地作响,支撑房子的支柱,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塌。

    “这可怎么办?”白瑶焦急道。

    肆意的火焰,映入漆黑的瞳孔,整个眼睛都仿佛燃烧。

    颜含时观察着房子燃烧的情况,找准时机冲了进去。

    “含姐。”白瑶惊叫一声。

    赶过来的仇柘,刚跑过来就看到被火焰淹没的身影,大喊着她的名字,“颜含时。”

    房间里一阵接一阵的热浪打过来,床褥衣服燃烧产生的浓烟呛得颜含时喘不上气。

    颜含时的视线在房间里搜寻,努力回忆着电脑包的位置。

    颜含时一只手拿衣服捂着口鼻,快步在房间里能落脚的地方翻找着电脑包。

    最后在桌子下两个行李箱中间的位置找见,她快速地跑过去,拿起电脑包。

    手刚抓住电脑包,她身后就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往后扯,重重地摔在地上。

    下一瞬,桌子就被房梁上,被烧毁的木头掉下来砸得四分五裂,激起一层飞屑。

    颜含时身上衣服的尾摆太长,摔倒的时候,一小部分落进了火里。

    仇柘伸手将她系在腰上的尾摆扯出来,丢到一边,问,“没事吧?”

    颜含时翻着电脑包摇摇头,看见移动硬盘还完好无损,松了口气。

    两人起身想原路返回,可倒下的房梁加剧了火势,全然没了落脚的地方,两人只能往火焰较小的地方躲。

    两人蹲在火势还不到的位置,仇柘双手环着她,把她护在怀里。

    “你怎么也进来了?”颜含时问。

    仇柘没回答,只是垂眼看着她。

    片刻,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含着一丝生气,道:“从你想要跳车的那一刻,我就应该知道你是个疯子。”

    颜含时摸摸鼻子,刚才冲进火场的行为,确实很像一个不要命的疯子,“疯子怎么了?”

    “疯子我也喜欢,也要让她给我做老婆。”仇柘看着她不知悔改的样子,没了脾气,抬头观察着周围,温声问:“还能翻墙吗?”

    “啊?”颜含时。

    “正门是出不去了,等他们灭完火,估计我们俩就和烧焦的木头一模一样了。”仇柘指指头顶上的小窗口,说:“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从这个窗口翻出去。”

    这个木屋本身比较矮,除了大门,就只有一个最顶端的小矮窗。

    所以整个房间的采光都很差,平时只要进屋就开灯,为此他们没少吐槽这个房子的设计。

    但现在除外,此刻整个房间火光冲天,明亮得宛如白昼。

    颜含时看着那个小矮窗,点点头,“能行。”

    从小练出来的技能,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好。”仇柘接过颜含时手里的电脑包,“我先上,我上去我拉你。”

    颜含时点点头。

    仇柘胳膊长腿长,稍微一跳就勾到了窗户,轻松地翻上去,又朝颜含时伸手。

    颜含时稍微后退两步,她其实挺想多退几步的,但奈何实在没空间。

    多退一步就有变成一具散发焦香尸体的风险。

    她用尽全力助跑,一只手握住仇柘伸下来的手,另一只手勉强扒住窗户,借力跨坐在窗户。

    窗户的高度太矮,两人都坐不直身体。

    但看着眼前这番场景,尤其是仇柘翻墙时严肃的表情,再加上头上别着的这支玉簪,她开始怀疑,十二年前他们真的见过。

    仇柘没注意到颜含时的表情,动作轻盈地跳下去,又转身朝颜含时伸出手,“姐姐,跳下来。”

    颜含时回过神,跳下去,稳稳地落进仇柘怀里。

    火依旧还在燃烧,房子倾斜的角度愈发严重,在木头烧裂的声音中,还混杂着白瑶焦急的哭喊声。

    仇柘拉着她往安全的地方走。

    跟在身后的颜含时,看着前面比自己高出半头的人,突然顿住脚步。

    仇柘疑惑地转过身,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姐姐?是哪里受伤了吗?”

    颜含时直勾勾地看着他,摘下挽在头发的玉簪,问:“这个簪子,你哪来的?”

    仇柘一愣,伸手接过那支簪子,笑道:“姐姐想知道?”

    “嗯。”颜含时。

    “那姐姐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吗?”仇柘眼睛闪着星星期待着她的回答。

    颜含时表情凝重,试探着开口,“你别告诉我,那天晚上的小屁孩是你。”

    “我才不是小屁孩,那时候我都十四了,只比你小一岁。”仇柘否认。

    颜含时眼前的仇柘,实在不能和当时矮她一头的小孩子融为一体。

    那天颜含时几人把仇柘放下,仇柘没回家,而是去找了郑腾。

    郑腾当时正缠着他姐带他一起去看演唱会,看见仇柘来了,就顺道捎上了仇柘。

    原本仇柘是没兴趣,但那天他在郑腾的邀请下,鬼使神差地去了演唱会。

    郑腾是临时起意,他更是,两人都没票。

    郑腾姐姐找到演唱会门口的黄牛,高价买了两张。

    人虽然进去了,但位置并不好,台上的歌手看不到,倒是能看到前排的颜含时。

    “那张照片呢?”颜含时。

    “我借郑腾的相机拍下的。”仇柘。

    “所以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喽。”颜含时神色有些骄傲地看向他,一股窃喜的情绪开始在她心底蔓延。

    “对,和姐姐一起翻墙的那一刻开始,我就非常喜欢。”仇柘嘴角微扬,弯下腰和颜含时的视线齐平,眼神里带着不太自信的期待,问:“所以姐姐你呢?喜欢我吗?”

    仇柘的脸突然地凑近,颜含时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才对上他的眼睛。

    视线交缠,他们仿佛掉进了一个漩涡,周边的世界与他们分离,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对方。

    颜含时纠结怎么回答仇柘的问题。

    愣神间,手上一紧,她猛地撞进仇柘的怀里,耳边传来坍塌的声音,迸溅的小石子砸到脚边。

    白瑶的哭声更加清晰,伴随着喊叫:“含姐。”

    “仇总。”谢智明。

    两声震天响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别喊了,那儿呢。”最后赶来的郭齐,看着房屋后抱在一起的两人。

    两人收起叫声,看过去。

    看到两个人还好好的后,白瑶的哭声更大了,边哭边走过去,“含姐,我以为你死了。”说着就要上去包颜含时,却被谢智明拽回来。

    颜含时看着几人有些尴尬,从仇柘怀里退出来,又被仇柘用力地拉到身侧。

    “我太太,颜含时。”仇柘低声介绍。

    谢智明原本枝棱这审讯颜含时的架势,霎时,变了脸,舔狗似的伸着手迎上去,“你就是仇太太啊,久仰久仰。老听仇总提起你。”

    “滚开。”颜含时骂道。

    郭齐和白瑶也惊住,而后反应过来,“前几个月在网上,给含姐澄清的那个仇柘,就是你吧。”

    仇柘:“是我。”

    白瑶双手放在嘴边,羡慕道:“郭齐,你再陪我去拜一拜姻缘。”

    等消防车来了,把火灭掉之后,朱星微才过来跟他们解释。

    “起火源是房子侧面的茅草,估计是小孩子,点火玩不小心点燃的。”朱星微深表歉意,“幸好大家都没事,要不然我难辞其咎。”

    “人都没事。”谢智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烧出洞的真丝睡衣,“就是我们的行李——”

    “这你们不用担心,一切由我们负责。”朱星微说着,又示意跟在他身后的朱星谊去拿几件衣服。

    朱星谊看着仇柘和颜含时紧握的双手,生气又不舍地离开。

    朱星微笑着解释:“年纪还小不懂事,大家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颜含时是在手机上看到溪川市绑架杀人事件的。

    乔初然被救的时候,手里拿着瑞士军刀,脚被绑着,正努力地往外爬。

    身后倒在血泊里的人,身上被捅了数刀,口吐鲜血满含恨意地看着前面趴在地上的人。

    仓库里一片狼藉,地上还洒着沾满血的早餐。

    仓库大门被打开,乔初然看着来的警察,最后昏倒在邓姜绵的怀里。

    “这是?”颜含时吃惊地问。

    仇柘拿走的她的手机:“前几天,乔伯母打电话问我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颜含时:“那绑架她的人是谁?”

    “靳承韵,”仇柘,“靳承韵和秦滢婚礼上的视频,是乔初然放出来,大概是互相报复。”

    “学长?”颜含时在震惊中,迟钝地反应过来,“那学长现在他?”

    “在医院。”仇柘。

    “要坐牢吗?”颜含时。

    “不清楚,他有暴力倾向,还需要判定。”仇柘走到颜含时面前,捏起她的脸,宠溺地开口,“姐姐,能不能不要再关心他了,我才是你应该关心的小宝贝。”

    颜含时轻笑一声,举起手,又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的关系的?”

    仇柘在颜含时嘴巴上啄了一口,“你在墨溪港和我吵架之后,我爸让我去秦家帮忙,看到秦滢她男朋友是靳承韵。”

    “那他和乔初然呢?”颜含时。

    “我让郑腾把事情查清楚之后就知道了。”仇柘又一下一下地亲着颜含时。

    “那——”颜含时还想问什么,直接被仇柘的问吞进肚子里。

    仇柘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专心一点姐姐。”

    随着两年合约的时间越来越近,在最后倒计时的这几天仇柘整个人坐立难安。

    他的那份虽然已经被他毁了,但颜含时那边的还是好好的,而且这几天他们刚回来,颜含时和团队里的小伙伴每天都忙到不行。

    他想见颜含时都得抽空排队,就差领个牌牌叫号了。

    仇柘想办法套到了颜含时家里的钥匙。

    住在一个屋檐下,近水楼台的,总比排队约不上强。

    趁颜含时不在家,仇柘悄悄地把自己的行李重新搬回来。

    仇柘拉着行李箱往衣帽间走,路过拐角的小展台时,目光被展台上搁置的盒子吸引。

    仇柘松开行李箱,拿起那个盒子,有些担忧地缓缓打开。

    果然,和他想得一样。

    修复好的玉镯,安安稳稳地躺在盒子里。

    摔下悬崖的前一晚,颜含时把玉镯还给他,他就一直揣在身上。

    两人摔下悬崖的时候,兜里的玉镯也摔得七零八碎。

    前几天金缮修复馆,打来电话,让他去取修复好的玉镯。

    拿回来的当天,仇柘就把玉镯重新送给颜含时,但一直没见她带过。

    盒子里玉镯,不再似先前一样,通身晶莹剔透完美无瑕,金缮修复的痕迹,沿着玉镯裂痕,宛如春日生长的枝丫附着在翠绿之上。

    她不愿意戴着这只手镯,是不是代表着她还在生气?或者说她依旧没有真正地接纳他,爱上他?

    仇柘轻轻握了握掌心的玉镯,胡乱的思绪顺着,冰凉的触感开始在他的心脏弥漫。

    仇柘摇摇头晃掉,脑袋里的胡思乱想,重新把玉镯放回原位。

    拉着行李箱走进衣帽间。

    仇柘在衣帽间里,蔫巴地一件件把衣服回归原位。

    颜含时的衣帽间,当初只是给她一个人设计的,现在两个人的衣服,都有点放不下。

    仇柘挂不下的衣服只能叠好放在下面。

    他放衣服的时候,手突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还以为是衣柜的钉子什么的。

    手伸进去,却摸出一朵花,扎他的就是这朵花断掉的花枝。

    花的材质是水曲柳。

    仇柘看着手里的花,当即就笑了,像阵春风霎时吹散心底的失落。

    这朵花他太熟悉了。

    第二轮木雕比赛,那朵被他丢掉花,居然被颜含时保存着。

    仇柘看着手里的花枝,一个惊奇的想法冒出来——颜含时很早以前就暗恋他。

    绝对,肯定,百分百。

    要不然怎么不收藏其他人的。

    那么多木雕作品,都是他和符原两个人一起完成的,独独这朵花,符原的水平达不到,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颜含时每天跟着他们拍摄,一定知道。

    仇柘美滋滋地笑出声,心情畅快,顺带吐槽了句:那个丑掉渣老气十足的玉镯,一点都不符合项亲亲宝贝,年轻美少女的气质。

    从工作室出来后,颜含时没有往常一样看到等她的仇柘。

    颜含时看了眼时间,十点零三,又给仇柘打过去电话。

    手机那边等了会才接起,接起来仇柘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在公司加班,过不去了。

    仇珵嫌仇柘老在家坐着,无所事事,前几个月就在公司给他找了点事做,偶尔加班都会提前给她说,今天连招呼也没打,白白害她等了那么久。

    颜含时看着灭掉的屏幕有些生气,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他的话不开车的。

    房间里漆黑一片,回到家的颜含时摸索着打开灯。

    灯光照亮整个房间,颜含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满屋子的玫瑰花,只要露在外面的空间都插满了玫瑰花。

    颜含时看着满房间的花,顺手拿起一朵轻轻嗅了一下,又僵着脸把沙发上的花,统统扔地上。

    她才换的沙发垫就仇柘这个狗东西弄得脏兮兮的,等他回来一定让他把全家都给扫一遍。

    等在卧室里的仇柘,揉了揉鼻子,心里纳闷,人怎还没进来。

    仇柘看着时间,又等了两分钟,实在等不了了,从卧室里走出来,刚出来那一刻,仇柘就愣住了,他的花——

    颜含时从厨房端着一盘水果出来,看到仇柘,也是一愣,拧着眉问:“这些东西你堆家里干什么?你们公司做活动用?”

    什么?垃圾?做活动?

    这明明是他精心策划的求婚。

    仇听忍不了了,直接拉颜含时拉进卧室,把她定在床前,拿起那朵木雕花,单膝下跪。

    颜含时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盯着地上的仇柘,伸手拿起木雕花上的钻戒,问:“跟我求婚?可我们已经结婚了。”

    “对,和你求婚,除了法律上的认可,我还想你全心全意地嫁给我,独属于我。”仇柘拿着花的手轻微地颤抖,目光灼热地看着颜含时。

    颜含时拿着那枚戒指在灯光下看了看,伸手戴在无名指上,低笑道:“好。”

    我们永远独属于彼此。

    【完】

新书推荐: 穿成黑莲花的伪白月光后我死遁了 我当毛绒绒那些年 境中仙 穿进星际直播文我咔咔打卡 今天拯救世界了吗 一往情深 麦穗 等风轻抚你 许许 少女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