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姚念学聪明了，提前了15分钟出门。害怕霍斯年听到开门声，蹑手蹑脚的出门。姚念也很想跟霍斯年多呆一会，但是实在不想又成为风尖浪口上的人。最主要是，他俩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谣言传成这样，到时候没成，她在公司铁定没脸见人了。所以还是避避嫌。

    不过她今天来的早，时间很充裕，就给霍斯年带了早餐，悄悄的放在了桌上。顺带给他拍了个照片，发信息给他：

    念念：今天换成糯米包油条~老板请享用。

    姚念出门，又回头看了看桌上的早饭，心想：怎么感觉变成了高中生爱恨纠葛了呢？早上互带早饭~ 是不是太幼稚了点。

    不过忙碌的工作让姚念没心思再想这些了。今天有两三个会，许栋要带着她跟客户那边对接清楚。会议从早上，开到下午。刚散会，法务部修改的合同又返回给了；因而又拉着同事跟法务部开了两个小时的会，对了下合同调整细节。

    等下班天已经黑了。

    一天会下来，姚念累的不行。今天已经不停说话不停说话，说了6、7个小时。上句说完又要想下一句，脑子忙不过来。现下，姚念找了个安静的小店，坐在靠角落的位置，一口一口吃晚饭，给自己回点血。

    姚念想着线下的工作状态，觉着这工作很是耗消耗体力。不过现在在交接期，没法调整自主安排时间，后期要好好调整下，要空出点时间去跑跑步健健身。不然钱赚到了，没身体花可不行。

    虽然不说话了，脑子却异常活跃，甚至还生出来一丝丝的对未来的担忧来。

    这个工作要体力，要脑力，还要资源。作为投资总监，一个团队的负责人，除了专业能力以外，更需要有拓展项目的能力。

    专业能力这块，对于投资来说，大差不差，归根结底，模式就那么两个：要么借钱给别人，要么入股别人。所要求的专业能力，一两个月就能捡起来。

    资源这块，姚念是缺的。她原来所在行业是制造业，也做投资。如果要她找制造业相关的人去问点信息，或者找人搭个线，介绍资源，她很快能找到。但现在做的是新材料，这个领域她没有碰过，想要快速积累资源，难度有点大。

    此时，校友会羽毛球群的信息有登登登乱跳。姚突然福至心灵，对呀！校！友！会！

    姚念虽然是个本科，但也是头部985学校毕业，母校在新材料领域也有一定的建树，尤其是在化学材料上，近年来获了很多奖。姚念想，把许栋的工作安排给他，霍斯年是看中了她的学历背景？

    她想起来，王晓斌之前说马上要校庆了。姚念就想着是不是可以找他问问，怎么拿邀请函。不过这次，肯定不去拿他们经管系的邀请函了，要拿自己学院——物理系——的邀请函。

    姚念这个学物理的，怎么最后去做了投资？归根结底还是学物理的，数学好。做投资的需要做财务测算，涉及一些简单的数学知识，因此很顺理成章的应聘上了。姚念学的是天体物理，深造下，航天局应该是最好的归宿，她的师兄师姐很多就去了。但学物理太无聊，姚念觉得大学毕业已是极限，若再继续读三年，她预见自己可能抗不过去，大概率难毕业。于是果断放弃保研，投入了找工作的大军。

    说回到校园生活，姚念也是个社交小能手。在学业繁重的情况下，学院内的社团依旧参加了个遍，做的尤其好的是合唱团和辩论社。她又开始回想起，合唱团有个师兄，做指挥的，一看就知道底子很好。她的基础乐理知识都是从合唱团学来的；辩论社有几个同学，逻辑很清晰，她总觉得自己是经常被带飞的那个。不过能出去打辩论的，都不会太差。

    姚念的思绪继续乱飞着，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心里又偶得了些平静。

    霍斯年今天倒是6点不到就走了，被家里人叫回去吃饭了。

    宋如玉以有人送了一条烧好的【】鱼过来，味道鲜美，叫他回来吃饭。霍玲也回来了。

    霍玲上个月已经毕业，现在已经开始在一家红圈律所履职。她本科在国内头部学校读法律，又去了耶校读法律学硕士，对国内法律都很熟悉。工作是她自己找的，并没有动用家里的关系。不过，律所的合伙人个个都是人精，一看她的简历，再看看她那身打扮，大概率也猜得到是个有背景的。但估计怎么也想不到霍玲的背景是赫赫有名的霍家。

    女儿就是贴心的小棉袄。霍玲回国后，空档期在家里陪着宋如玉。陪她逛街，陪她吃饭，陪她做瑜伽，宋如玉觉得生活没那么孤单了，整个人气色都好了起来，看起来是容光焕发。不过现在，霍玲参加工作了，忙碌起来，回来吃饭的时间也少了，好在周末经常陪她。

    而霍斯年，从高中后，基本上都在外面，很少回家。大学寒暑假，也在外面做项目。霍斯年是男孩子，加上他本身又比较自律机警，宋如玉倒是不担心什么。就是对霍玲，很是不放心。

    霍玲初中的时候被霸凌，她事后才知道，总觉得是自己照顾的不好；后来送她学跆拳道，又学了击剑。她记得当时小姑娘说，既要在身体上保护自己，更要从精神上制服对方。所以才学了法律，说要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当时宋如玉觉得她身上似乎还有些光。只是，学法律学得多了，反而这姑娘，再也没提这事了。

    霍斯年很早就在同小区给霍玲准备了房子，就是姚念现在住的那间。本来霍玲回来，打算给她再买一套，但被霍玲拒绝了。现在霍玲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再也不是那个在电话里哭哭唧唧的小姑娘了。她倒没买房，而是在顾谨言同小区租了一套房。不过这套房有些蹊跷，霍斯年当时帮她看了一眼，租金价格远远低于市场行情。他觉得很不合理，找了中介要房产证看了下，发现房产证上的名字是顾谨言的妈妈。有顾谨言照顾，加上自己妹妹的那点小心思，就安心让她住下了。

    霍斯年来的稍微晚了点，到家差不多7点，宋如玉和霍玲在饭桌上等他。她俩在手机上不断的翻动着照片，看着几款时兴的美甲图样，就打算周末一起出去做做美甲，再逛逛街。

    霍斯年，看着这画面，从步履匆匆改成轻缓柔和，不忍心打破这氛围。

    宋如玉看霍斯年过来，就招呼他坐下，有给他倒了杯水：“先做下，喝杯水，顺顺气。”又指使这霍玲，你去把找蒸锅里的鱼拿出来，自己又跑去厨房切了点葱，有少了点热油。放上葱花，浇上热油，呲的一声，香味更加浓烈了。

    霍玲就带着手套，小心翼翼的拖着鱼过来，生怕撒了或者撞翻了。

    三人终于坐下来吃饭。宋如玉先给女儿夹一块鱼，又给儿子夹了一块。霍玲尝了一口，又鲜又嫩，不禁给她妈妈竖起大拇指说到：“妈，这鱼你是怎么做的啊，我看放蒸锅也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还这么嫩啊。”

    宋如玉仔细给女儿解释道：“一般这鱼要大火蒸12分钟左右，但是不知道你哥哥什么时候到，我就只用大火蒸了9分钟，然后用蒸锅的余热继续闷着鱼。这样鱼才不会老。”

    霍玲一边吃一边说到：“妈妈，你可真厉害，在外面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我可馋坏了。”

    听着这话，宋如玉又给女儿夹了一块鱼，笑道：“那你多吃一点。”

    霍斯年就看着，没说话。他知道他妈今天叫他过来，绝不只是吃鱼这么简单，只是真好碰上油条好鱼。

    饭吃进程已经到了四分之三，宋如玉才缓缓开口：“听说，最近你在公司里面的流言蜚语很多呀。”她的语气依旧是温温柔如的。

    霍斯年不太明白他妈是怎么知道的，她从来不管公司里面的事情。他在想，是不是父亲想通过他妈转述什么事情，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霍斯年对父母是极为孝顺的。如果同样的问题，换个人问，他大概率会先反问，绝不会老老实实的点头。不过如果是霍老爷子不同意他和姚念在一起，他大概率不会听的。但若是他母亲不同意他俩在一起，他可能就要细细斟酌下，如何调节两人的关系了。

    见此情状，霍斯年坦然说道：“妈，您有什么就直接问吧。”

    宋如玉也不兜弯子了，说道：“上次你就带姚念过来吃饭，我只当你是感激她在T国的救命之恩。但现在这绯闻漫天飞的。斯年，这可不是报恩之举啊。人家一个女孩子，可是要顾及她的名声啊。”

    霍玲听了这话，却来劲了：“妈，就是上次咱们在医院见得那个小姐姐么？长得很漂亮的那个？”?

    宋如玉点了点头：“嗯，是那个。”

    霍玲听了，八卦心瞬间燃起，她想再问两句，就被她妈妈按下了，说道：“你先让我把话跟哥哥说完，你再缠着他跟你说细节，好不好。”

    霍玲平时挺沉静的，只是在哥哥和妈妈面前，变得活泼些。

    霍斯年说道：“妈，这可能不是绯闻。我确实挺喜欢姚念的。”

    霍玲在一旁，吃到瓜了。但是他妈妈在，又不好多问，只能按下心中好奇。

    宋如玉听他这么说，有点儿生气，说道：“斯年，你可想清楚了。两家的家世相差太大，你说喜欢她容易，难道你会跟她结婚么？如果不结婚，你这样子是浪费她的青春。”

    霍斯年没想到妈妈会从这个角度出发，说道：“妈，我对姚念是认真的。身处这样的环境，周边的女性不少。有的贪图霍家的背景，有的商业联姻貌合神离。这些都太常见了。姚念她不一样。遇见她是个意外，跟她相处，发现她是个做事认真又很纯粹的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而且从她来霍氏这么久，没再提起过一次T国救我的事情，也从来没有挟恩图报。妈，从性格到人品我都很喜欢。如果说要结婚，她愿意，我可以。”

    说完，宋如玉的面色没有和缓，反而更深沉，说道：“斯年，你糊涂啊。不平等的婚姻是所牢笼。结婚后，她在我们这个混乱的家族里该如何自处？难道要她变成我这个样子，在家里什么都干不了，什么支持也给不了孩子？无能为力的看着孩子们过得无比艰辛，暗自神伤么？这太残忍了。你不应该这样。她对你是有恩的，你这样是恩将仇报。”语气逐渐激动，甚至忽视了自己言语有可能伤害孩子。

    听完这话，霍斯年眉头一紧。只是一瞬，他就理解了他妈妈为何会有这番言论。房婉宁家中政治背景给霍老爷子带来了丰厚的利益，而江幼宁当时只是接着护工的身份接近霍老爷子，但其实是K是江家幺女，虽然不是很受宠爱，但仍是江家人。江家在□□上有些势盛。江幼宁的加进来，霍家黑白两道通吃，事业更上一层楼。这也是为什么，当时霍老爷子重病，长子拿到了能源板块，幼子拿到了□□板块，而霍斯年什么都没有拿到。甚至在T国受了那么重的伤，霍老爷子也不愿意查一下的原因。每每想到这里，宋如玉就会暗自神伤。

    霍斯年一只手握着宋如玉，一手搭在她肩膀安抚着说道：“妈，儿子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业，并不完全依靠父亲了。我也不会让姚念什么都没有，我会协助她成为一个厉害的人，最后能和霍家平起平坐。”

    宋如玉听着霍斯年这话，有些出乎意料，又轻声哂笑。是啊，这是他的儿子，不是霍洪钟。他的儿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不是霍洪钟这种利益至上的，又自私的人。为了一己之私，让她囚于“牢笼”，做一只金丝雀。

    宋如玉恢复平静，又回到了温润如玉的状态，说道：“你想清楚了就好。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姚念是个好孩子，你不能伤害她，你知道么？”

    霍斯年说道：“妈，我知道了。”

    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妈，我们应该先对自己好，再对他人好。不能自己过得不好而盲目去顾及他人感受。妈，有空你也出去转转，把年轻时的爱好捡起来，别一个人待在家里。好么？”

    这话是说给他母亲听得，母亲是个奉献型人格的，在他们那个年代的人身上进场能看见。这种性格，让她无名无分的在霍老爷子身边呆了很久，也受了很久的委屈。现在他和霍玲已经长大了，母亲应该自由了。

    宋如玉没接话，只是说了一句：“约个时间，叫姚念过来，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