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年这边拒绝联姻，联姻的问题就到了霍玲身上了。此时在霍玲坐在客厅，哭得天昏地暗。她没想到，哥哥拒绝何家幺女，何家的那个风流浪子的联姻到了他身上。

    何家的风流浪子何方，从高中开始，风评不好。还没有结婚，但是孩子已经有了。霍老爷子，居然打起主义要霍玲嫁给她。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姚念笑了，讽刺的笑了。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包办婚姻还在。

    霍斯年脸色很差。

    他对父亲，失望透顶。

    在霍玲的人生中，霍老爷子是缺失的。甚至一部分的父亲角色是霍斯年在承担。他大了霍玲五岁，这五岁的差距刚刚好，让他有机会，成为在前路指引的人。

    霍玲在初中之所以被霸凌，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父亲的无视。贵族学校的孩子，很小就会审时度势。谁背后有家族的支撑，谁背后没有；谁被欺负了会有家里人出头，谁会没有，小孩子心里门清。在无法分辨是非的青春期，暴力和叛逆乱行的年纪，最会选择合适的人出手。

    当时霍斯年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发作，而是利用老师的关系，找到了当时的监控视屏，又带了霍玲做伤情鉴定。

    伤情鉴定结果出来，霍斯年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没有……

    可他还是心酸，霍玲在校无人依靠，又比同龄人长得娇小，很容易成为霸凌的对象。

    他没有通过校董会出面处理这些事情，他心里清楚，校董会多的是利益勾结。

    他找了好几个狗仔，专门蹲校董会，搜集了每个校董的贪污受贿权色交易资料。

    找到了资料后，他才拿着学校的视屏和伤情鉴定报了案。

    可是当时何家幺女还没满14岁，没有办法之罪。但是赔礼道歉和转校的事情，没有一个校董会站出来阻拦。

    也有了这些资料，霍玲才安然度过了初中和高中。

    他告诉霍玲：

    “要用知识充实你的大脑，同时也必要用武力加强你的身体。”

    “人要先学会保护自己，才有能力保护他人。”

    是以，霍玲这才泰拳、散打、击剑、跆拳道全方位开花。

    就是他这样用心浇灌的花，父亲就要直接将她掐断~

    霍斯年很失落。

    有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没什么，一旦伤害加诸自己爱的人，那么伤害和对伤害的恐惧将成倍增加。

    他蹲下，看着霍玲。像极了她幼儿园时，摔伤哭泣时的场景。

    他温柔的摸着她的头。

    “乖，别哭了，有哥哥在，别害怕。”

    霍玲红了眼睛：“哥哥，我喜欢顾谨言，我不想嫁给何方。可是为什么爸爸从来都不问问我，问问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就直接决定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倾注过爱，没有浇灌过，却想要直接摘果实。”

    “摘了果实，待价而沽。可是我不是真的物品，不能这样随意交易的。”?

    霍玲忍不住了，她扑在哥哥怀里哭。

    她哭的是父爱的缺失，哭的是家人的残忍。这些也都是霍斯年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的悲伤。

    只是霍玲还有一个哥哥，挡在了前面。

    霍玲回去，已经10点了。霍斯年坐在沙发上，蹙着眉，思考这什么。

    姚念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抱住霍斯年。霍斯年转头环抱住姚念的腰，脸埋在他的肚子上。

    没一会，肚子上传来湿意。三十多年，他以为自己麻木了。可积攒了这么多年的伤害也实实在在的在心上落下伤痕。他不敢在母亲和妹妹面前表露失落、难过。可在姚念抱过来的这一刻，他真的忍不住了。

    桌上的手机，不停的震动。霍斯年收拾了下情绪，接了起来，只是声音还带着些暗哑。

    顾谨言：“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霍玲回来眼睛一直红红的，问她什么都不说？”

    霍斯年：“我父亲要将他嫁给何方？”

    顾谨言：“为什么？”

    霍斯年：“这件事是父亲要做T国项目，现在在资金筹措上出了问题……”

    顾谨言：“缺口多大？”?

    霍斯年：“100亿。”

    顾谨言沉默了。

    顾谨言：“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

    霍斯年：“你家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顾谨言：“没有霍玲，就没有家……”

    霍斯年：“好，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犹豫了一会，霍斯年还是开口：“对了~你~算了。”?

    顾谨言：“咱俩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霍斯年：“为什么不像霍玲求婚？你俩结婚，不是很简单么？”

    顾谨言，听了，愣了一下。随后嗤笑了一下。

    顾谨言：“趁人之危和你父亲待价而沽的行为，没有实质性的区别。霍玲值得我珍重。我会跟她结婚，但不是这个时候。至于我的财产，迟早是霍玲的，我现在就可以把处置权交给霍玲。”

    霍斯年听了没说话，心里五味陈杂。危难之时，方见人品。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计划，如果顾谨言没有给与这样的答复，霍斯年会选择对顾家更加激进的方案，将全部财产权，让霍玲拿着。但现在，他可能要重新设计了。

    与顾谨言的对话，霍斯年没背着姚念，她在一旁听得明明白白。跟顾谨言聊完，霍斯年的心放下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是如何切断与霍家的关系。

    没错，切断关系。

    霍老爷子，似乎对宋如玉这一方，有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总希望对他和霍玲充满掌控。

    可，他也好，霍玲也好，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可以任人拿捏。

    见霍斯年的情绪好转，姚念钻进霍斯年的怀了，仰头看着他。

    “我也想叫你哥哥了。好妒忌，好妒忌玲玲有这么好的哥哥。”

    说完，霍斯年脸上总算露出了笑。

    “行啊，你可以叫我哥哥。”随后，凑近她耳朵，说道：“也可以去公司叫。”

    姚念嗔怪了一眼。随后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霍斯年深深的叹了口气：“还真需要你帮忙了。T国项目，你最清楚了，融资方案你来做。”

    姚念笑了：“好。”随后又把头埋进他怀里：“我真高兴，真高兴能在这个时候帮的上你。”

    霍斯年愣了下，随后眼神温柔了起来，摸着她的脑袋说道：“我也很高兴，身边有你。”?

    在姚念忙着融资方案时，霍斯年紧锣密鼓的做着两件事。原本宁氏上市计划放在年后，霍斯年加紧提前。按照正常流程，霍斯年根本不用出去应酬，但为了提前，近两周基本上都在酒桌上来回应酬。

    第二件事就是T国车祸事件完整证据链的整理。

    这件事原始资料搜集的七七八八了，但父亲当时说了句家和万事兴，他也就把这事暂停了。

    当霍斯年重提这件事，陈秘书敏锐的感觉到了高层关系的微妙。

    融资方案在集团那边运作了一段时间，霍斯年直接打招呼过去，说他这边要跟进，资料就到了姚念这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做方案的时候，姚念防了一手，法务这块，她没有交给集团法务，而是交给了霍玲。只有霍玲才能代表霍斯年的利益，集团法务不行，他代表的事霍老爷子的利益。当利益冲突，合同中的条款定然是要向霍斯年倾斜的，而不是霍老爷子。

    正好临近春节，手上的活儿，基本上停了。除了宁氏上市的事情，其他事情都暂时交给了张春扬干。这大半年的相处，姚念发现，张春扬虽然年轻，但是做事细致。难得的是，又眼力价。事情交给他，姚念很放心。

    姚念看着手上的方案发呆。

    整个融资方案其实是300亿，其中200亿采用境外的股权融资，做了优先股；剩下的100亿，原则上，从资金安全的角度考虑，应当用霍氏的钱。但现在霍氏账面上可动用的加上银行贷款资金不到30亿。前期赚的钱基本上都到能源和□□业，所以能动用的不多。因此有了70多亿的资金缺口。霍老爷子这才动了联姻的心思。

    这个方案不行。

    姚念之前算过，如果滚动开发，项目用资金的最高峰是在二期土地款交完之后，最多也不会超过150亿。300亿的话，是全部土地款的75%。姚念不知道是不是集团又跟T国王室谈了什么条件，是不是一次性缴纳土地款，在整体价格上有优惠。还是，霍老爷子，根本没有细致的看过方案，而集团相关负责人，选择了一个他们不容易出错的方案？

    姚念有些质疑。

    有时候，最高层的人，并不一定是专业的人。像霍斯年这种，有专业又好学的领导很少见。大多是听下面的职业经理人给一个专业的方案。有些时候也会聘请外部咨询机构，但咨询机构也是聪明的，会选择一个大家都能通过的方案，而不是最优方案。

    每个人，每个机构，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做到一定的职级后，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是对错，而是每个人的利益所向。

    姚念找了集团融资部门的先对了下合作条件，看有没有变化。奇怪的是，关于土地的商务条件跟之前汇报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她想问为什么出这个方案，集团的负责人笑了笑，只说是分公司给的融资建议。

    事情又回到了杨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