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期待地看着,天空中一滴滴黑色的小点,像是老鼠屎那样,从飞船里落了下来。我握住刀,它们近乎静止了,我仔细地看。这是什么?然后,细细的烟花在空中碎裂开来。在我扬起的眼睛中,从斜刺的线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我感到很热。比灼烧更快到来的是嘈杂的声音,低沉,回荡着,好像船上汽笛的声音。我飞快地跑起来,再也不去管缠绕在刀上的血管,因为那片红色迅速地扩散着,仿佛我没有握住刀一般。我气急败坏,干脆把两只手都放上刀柄,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时间。

    拼命地跑、跑,弧光从我身后划过去,我感觉浑身的毛发好像要炸起来了。不行,我……我还不能在这里死去,我还要去到……我要摧毁啊!我感到我的眼泪被烤干了,眼睛也干瘪下去,耳朵里的血也干涸了,把头发粘住了。我咳嗽着,头重脚轻,踉踉跄跄地向前扑过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来没这样对你们做什么,我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不该伤害的人。我的身体终于也笼罩在了高温下,我能看到手臂上出现隆起来的水泡,爆开,汁液也立刻被烤干了。表皮皱皱地缩起来。我杀的都是坏人,如果我杀了你们,你们根本不会来害我了,我的好意竟然被这样对待!这一刻,我感到我对人类的所有怜悯都消失殆尽了。

    城市的边缘出现在我眼中。栏杆很柔滑,融化掉一半,向下极缓慢地滴着金属色的浑水。越过大门的瞬间,背后传来一阵剧痛,突然有滚烫的液体浇洒在了我的身后,越过肩膀和手臂流到正面,然后又干成一块块,闻到那样混杂着烧焦头发的气味,我才意识到是从我后脑勺里泼下来的血。

    已经再也跑不动了。不知道从看到红点的那一刻开始过了多久。但我再也跑不动了,趴在液体的地面上,盯着完全和刀连在一起的两条手臂,与我的身体形成一个三角形。同时承载的痛苦太多,我飘了起来。

    这是我的结局吗?独自在这里,没有任何人陪着我。一开始我想要的是什么,已经完全忘记了。我真的是神吗?我产生了怀疑。可即使是神,也会遭到人的恶意曲解!想到这里,我流出了眼泪。

    深色的冷硬的木桩压住我的舌头,一点一点刺进了喉咙里。我能感受到尖端抵着喉头,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我努力回想着,原来是教堂。妈妈曾经带我来受洗。只不过,从前我没有站在这个地方。

    “丸之内绿子。”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说。从他的脸上,我看出哭泣过的痕迹,但现在十分严肃,冰冷异常。

    我想开口说话,但嘴里塞着的异物尖端划破了我的口腔。

    “你认罪吗?”他问。

    我不明白。我到底又做错什么了?只是你的耐性被磨掉了而已。对不起,我是个无聊的人。

    “现在。请你认罪。”他说。

    我看到从他背后走来了其他人,手里捧着一把刀。啊,是我的刀!我激动地动弹起来。

    “真是一把好刀啊。”

    男人拿过刀,说着。一旁有人握着锤子一样的东西,走上前来。男人举起刀,通过刀柄上的小孔端详我。我的身体痛得像被撕成碎片再缝起来一样。我不记得刀柄上有这个孔洞,大概是在我失去意识时制造出来的。

    男人把刀柄放在我被拉扯开的手臂末端,另一个人立刻按住了刀,举起锤子,用一根长钉贯穿了我的掌心和刀柄。随着螺纹在手心中一圈圈旋转,我的手被迫和刀柄贴在一起。一切再次漫长起来。

    我感到***

    有其他人来了,我似乎已经不能****。我被拉长了。肚皮上,我的脂肪稀里糊涂地掉了出来。

    ”不能弄伤她的眼睛。”在一个人想把手指伸进我的眼眶里时,男人阻止道。

    ****在***,***着火的****在******。很快,我因为疼痛想要厉声叫喊。应该是医生吧,那样的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

    最开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受这种折磨。但在*****之后,我明白了。我罪!我罪,我的重罪。这是我赎罪的方式。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行一个神的职责与使命。喝我的血,吃我的肉。正因我是神,才会如此。愿酷拉皮卡垂怜我们。

    我没能见到酷拉皮卡,这是由于他已经作为最初的真神,从人间升上去了的缘故。在蚂蚁啃噬的痛苦中,我感受到了最最纯美的恬淡。剥夺、摧毁,什么都不能改变。在共享中,我忘记了羞耻。嘘,请小声一点!我充分地迷恋着除了人之外的所有。

    关起门来,有人来见我。将刀与我分离开来的一瞬间,我没有泄漏任何液体。

    我脱力地大口呼吸着。突然,我解脱了,所有感觉都停在了上一秒,接踵而来的轻快反而密集地刺痛起来。我好像要吐了。紧粘在我的脸皮上的脸皮□□脆利落地撕下来,片刻后,我捂住脸,想要嬉笑。这样的疼痛真让人怀念。

    我向妈妈,向全能的主与与面前的所有人认罪。妈妈,求你垂怜。主,求你垂怜。

    “你知罪?”

    是的。

    我不应该伤害别人。

    我因为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事情产生了情绪。

    这是恶劣的。

    我因此伤害别人。

    这是恶劣的。

    我连累了无辜的人。

    这是恶劣的。

    我在用自己的错误惩罚别人。

    这是恶劣的。

    “你知罪?”

    是的。

    我不应该将自己称作神。

    我得到了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并且滥用它。

    这是无法原谅的。

    我爱上了一个虚幻的影子。

    这是无法原谅的。

    我想要让被杀死的东西重回人世。

    这是无法原谅的。

    我以慈悲为借口,妄图播撒神的慈悲。

    这是无法原谅的。

    “你不应该再笑了。”

    我盯着他。

    面对死亡,我要像面对下午茶一样自然。

    难道这不正是你所践行的?

    难道这不正是你对他人所期待的?

    你生气了吗?

    嘻嘻……………嘻嘻,你生气了吗?

    因为我如此坚强;即使作为人,依然如此坚强,而生气了吗?

    他们走上前来,粗壮的木桩捅穿了我的肉身。

    如果你认为这能够让我悲痛无比,那就大错特错了,即使你让我睁开双眼一刻不停地紧盯着,那也无法改变。

    你很无能吧?

    在我面前,你感觉自己很无能吧?

    在懦弱、愚蠢、贪婪、冲动的我面前,你却无能为力,你感到痛苦吗?

    你失去了重要的人,难道酷拉皮卡不也是这样吗?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为什么你便无法忍受了呢?

    酷拉皮卡不会对你做你对我做的事。

    你远比他低劣得多,你也清楚这一点吧?

    但很快我就说不出话了。

    一块布轻柔地擦拭去了我眼前的血,他微笑地看着我,黑色的…黑色的……真是肮脏的颜色呀?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即使变成了这样,你也想要见他。”

    你感动吗?

    没有人愿意这样对你吧。

    愿意的人,都已经,被我

    “你要见他吗?”

    …

    “要?”

    “先吃点东西吧。”

    因为我不能咀嚼,酸咸的肉泥涌进了我的嘴里。他用一根小棍把它们塞进去,从食管中戳下去。

    他打湿手帕,擦着我光秃秃的身体,我感到自己焕然一新了。

    我充满了感激。

    可是他愿意见我吗?

    “为什么不呢?”

    我做了巨大的错事。

    我愧对他。

    他会多么恨我啊!

    我不敢想象他将冰冷的伤心的目光投向我。

    他还将我当作朋友吗?

    我再也不美丽了。

    我的罪恶无法修饰……

    他不会来的……

    “不用担心。”

    他温柔地用手帕爱抚我的脸。

    从湿漉漉的睫毛下面看,他的指缝中没染上任何颜色,手指十分洁净。

    他原谅我?

    他原谅了我?

    细腻的掌心蹭着我的睫毛,他的手掌上留下了虫子爬过般的毛茸茸的痕迹,洇在了掌纹里。

    “你真的爱他吗?”

    你在说什么呢?

    “你明明一次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我不想连累他!

    “你只是在喊‘妈妈’。”

    是因为我不想连累他!

    我只希望他幸福。

    如果他不来看我,也没关系。

    “连累他?”

    因为……我做了错事。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是因为

    是因为

    因为?

    “因为?”

    …

    ……

    ……

    是因为酷拉皮卡的话

    “嗯?”

    是因为

    …………………………

    他会……因为我………

    ……………而

    “你,”

    手掌从眼睛前面移开之后,我见到了。

    “你猜对了——呢!”

    啊、

    啊、啊

    “如果你还好奇他有没有原谅你的话。”

    骨  骼?

    黑色的黑色的。黑

    色的,

    干巴巴的灰蒙蒙的深碳

    色的掉出来了

    的

    ?

    不是这样的?!

    头?头吗?不对,不对,头发?头发?黑色的?肉?肉?肉?肉?在哪里肉在?眼睛?眼睛?看着我吗?看着?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黑色?的?黑?的?

    “很遗憾。”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答案是没有。”

    这个人不是!不是!不是酷拉皮卡!

    骗我吧?

    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在骗我吧?!

    “变化很大吧。”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你,”

    “我也完全不会认识他啊。”

    不是这样的。酷拉皮卡走了进来。

    我的,我的,我的酷拉皮卡,我的!

    我的酷拉皮卡

    不是

    这样的。

    “身体没有留下。”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不大声一点的话,我听不清。”

    笑笑笑笑笑

    笑笑笑笑笑笑笑笑笑笑

    笑笑笑笑笑笑笑笑笑

    “我没有笑。”

    他的脸上的肃穆的神情

    “这是尊重。”

    …

    “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破坏到这个程度,我也很困扰。”

    “……”

    “纱由里,你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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