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已经感受到了真夜的变化。
自从他上次发作之后，真夜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五条悟的事。
小心翼翼的。
像是怕再刺激到他的神经。
就算是五条悟打来电话时，她还在抱着自己。
也会毫不犹豫地推开自己去阳台接电话。
也许这就是她理解的保护。
把所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事，隔绝在他们两人的世界之外。
但是，但是。
他怎么可能真的视若无睹？
只要想到五条悟的存在，就如鲠在喉。
这段时间他出去调查时，已经对咒术界的事有所了解。
更多的疑问萦绕在他心中。
六眼神子五条悟，和身为学生的真夜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一如既往的，真夜没有告诉他。
而且为了让他远离咒术界，不暴露自己的能力，每天出门之前都会反复叮嘱不要接触咒灵。
既然知道咒术界是个多么肮脏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和那种人接触？
就有那么喜欢那个人吗？
太宰想起她每次提起那个人时甜蜜的笑容，打电话时温柔的语调，在公寓楼下两人亲密的接吻...
他已经不知道，真夜这次还会不会和他回横滨了。
他现在的筹码，还不够。
虽然身体已经快失控了，但这也是吸引真夜持续注意他的工具。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更多东西来让她移不开眼。
“太宰，我回来啦！”真夜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太宰接近忍耐限度的身体，终于得到解救。
少女习以为常的张开双臂，接住扑过来的他，抱到沙发上坐下。
温暖的热度从两人相贴的部位，稳定的传来，舒服得让他发出声满足的喟叹。
接着她开始了每天的检查日课。
先是上下打量他外露的肌肤有无伤痕，
然后在捧起他的掌心查看伤口的愈合情况，
最后再用指腹轻按绷带下的皮肤，确认没有隐藏的伤口。
太宰全程都顺从的配合着她的动作，嘴角漾起愉悦的弧度。
因为少女的每个动作，都在表示对他的重视。
只要她还认为自己的过呼吸问题没有解决，这份愧疚之心就会让她无法抛下自己。
他已经不在意现在留住她的，究竟是什么心情。
毕竟身处劣势，他会抓住所有可用的筹码。
突然，少女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抬手轻推他的肩膀，作势要起身离开。
又是那个男人。
他这次没有放任少女离开，反而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用行动表示抗拒。
少女紧颦眉头，目光在他脸上流连，观察着他的神情。
迟疑地说：“...太宰，你确定吗？”
“没关系。”
“...好吧。”也许是顾忌他的心情，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电话接通。
“悟，晚上好呀。”
“...嗯，这两天都在上学，不像你的时间那么自由。”
“...好啦，不逗你了，要到处出任务的五条大人真的辛苦了。”
随着谈话的逐渐深入，真夜放在他后背轻抚的手的动作越来越慢。
声音也带着愉悦的笑意，明显被电话那边的人夺走注意力。
像是听到了什么，她的声音骤然低落起来。
“...嗯，过几天我就要回横滨了，毕竟是参加的交换项目。”
“就在东京的学校继续读下去？...悟，不要去打扰我们学校校长！”
太宰毫不意外五条悟会这么做。
倒不如说，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按照他对五条悟这种身世和性格的人的了解，会想办法让真夜陪在他身边，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少女在刚说完那句话后，就抬手勾起他的下巴。
神情紧张的打量着他的表情，像是在担心他再次被刺激到发病一般。
他垂下眸来，一脸死气沉沉的躲开她的视线。
真夜捏着他下巴的手力度不自觉加大，被她察觉后又松开。
她眉头颤动了一下，眼中闪过几分纠结，轻柔的和对面说：
“...抱歉，我明白悟的心情，我会再考虑的。”
“我这边还有事，待会再给你打电话。”
就算加上他的干扰，筹码还是不够吗？
太宰的鸢眸如被掀翻的浓墨，漆黑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吞噬一切。
少女挂断电话后便把手机放一边，指尖摩挲着他的脖颈。
像是在反复确定他的体温是否正常，又像是在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
“太宰，你还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
“...一点都不好。”他露出恹恹不快的神色，消沉的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听到他的回答，少女在他颈侧的吐息凝滞一瞬，抱住他的手也跟着收紧。
不自觉紧绷的身体已经说明，她脑海里在经历着多么纠结的权衡。
过了几分钟，少女才低声说：
“...对不起，太宰，再给我点时间想想好吗？”
他没有回应，只是轻声问道：
“为什么自从来东京之后，真夜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道歉呢？”
“对......”真夜想起刚刚他说的话，欲言又止。
许久，她才疲惫地说：
“...太宰，我也不明白，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太宰讽刺般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和高兴毫不相干的笑容。
——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看不清我的心意，也狠不下心抛下我。
真夜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
“我会想办法找到，让你们两个都开心的选择。”
——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啊，真夜。
我怎么可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呢？
他抬头看向少女，端起无懈可击的笑容，轻声说：“好。”
多说无益，他会让真夜做出最终的选择。
* * *
周六早上，阳光明媚。
对这边暗流涌动的形势一无所知的五条悟很开心。
再次集中把要出的任务做完，约上终于松口答应出去的真夜，他觉得离和她交往的进度又前进一大截。
而真夜的心情也很愉快。
铺垫了这么久，她也在期待太宰会出什么手段，来让她“不得不”离开东京。
况且，最近几天不断突破峰值的极端情绪值，也在说明猫咪处于极度焦虑状态。
今天出来之前，她还特地不被他发现出门，只留了条短信告知要出去约会。
毕竟，以他现在盯人的黏糊劲，一被发现可就要整各种幺蛾子来阻止她。
所以，还是先斩后奏为妙。
不知道这次他来捣乱的办法是什么。
感觉可能是让路人打电话过来，叫她处理他的自杀事故。
真夜漫不经心地猜测道。
两人正悠闲的行走在街上，前往最近种草的奶茶店。
“想找悟出来约会，可真不容易啊。”真夜牵着五条悟的手，感叹道。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吧！”五条猫猫斜睨着她，不满地说。
“平时一去上学，就不见踪影。只有周末才愿意和我出来。”
“没办法，光是要上学，应付社团作业这些麻烦事，就已经精疲力尽了。”真夜笑着说。
“不过我没想到，以悟这种家世地位，还会因为指派的任务这么忙碌。”
“明明可以不用负担这么多的吧。”她看似诚恳地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少年的反应。
“谁叫老子是最强的！他们离开我就会一团糟吧。”五条悟不以为然道。
“没想到悟是这么有责任心的人。”
“那就拜托悟大人以后在咒灵面前保护我吧！”真夜双手合十，笑意盈盈地看向他说。
“啧，又用这种语气耍我。”
五条悟别过脸去，像是不想再理会装模作样的少女。
真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下备注是“小黑猫”的来电显示，毫不犹豫地挂断后又放回口袋里。
不出意料之外，她又收到了系统的极端情绪值收益提醒。
——要忍耐不住了吗，太宰...
没想到下一瞬，
她就和刚刚还在给她打电话的少年对视了起来。
黑发少年就静静站在街角，神色难辨地望着她，手上还拿着手机。
“太宰？”她不可置信的呢喃出这个名字，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