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婚约

    ……

    五人最后一直连胜,直到弟弟说要去做作业,几人才不打算玩了。

    弟弟刚退了队伍,顾惊安的一位好友就发来了求邀请,连发了好几遍,她本来想点拒绝,手一滑点成了接受。

    好友进来后过了几秒才开麦问:“你……你最近很忙吗?怎么不回我消息啊。”

    “顾惊安?”

    被点名的顾惊安懵逼了一会儿,她一时之间完全想不起来这位是哪个。

    就在这时,组队房间左下方的聊天框中——

    [上单且肾虚:?你谁]

    机敏如周研,立马坚定了立场:“你谁?”

    秉承着跟队形的习惯,顾惊安也问:“你谁?”

    好友的声音有点激动,甚至像是带着哭腔似的:“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那天在高铁站帮你搬行李的男生呀。”

    顾惊安恍然大悟:“记得。”

    下一秒,还没等高铁男继续说什么,她就光速退了游戏。

    随后不等周研来轰炸,她手法熟练的关了机。

    人常春困秋乏,今天这一场雨倒也是把南州的秋天带来了,顾惊安渐渐有了困意,就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

    餐桌上摆着一盒精致美味的蝴蝶酥,少女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盒蝴蝶酥有些气急败坏。

    如果不是这份蝴蝶酥,靳泽不会怪她。

    就在刚刚,她刚下学就赶去了南街那家有名的糕点铺子,但赶到时铺子前已经排了很长的队。

    向来娇气的少女看着车外的大太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去排队了。但抱着侥幸心理时往往不会得偿所愿,蝴蝶酥果然卖光了。

    但她想了个办法,就是从别人手里高价买。

    忍一时口腹之欲就能赚来那么多钱,他们自然乐意把蝴蝶酥买给她。

    于是她高高兴兴地带着一盒蝴蝶酥回家了,本是想讨靳泽欢心的,却不曾想换来了他的冷眼。

    靳泽对她的印象本来就不好,所以自然就会先入为主地认为顾惊安只是为了自己才理所当然地要求别人把已经买到的蝴蝶酥让给她。

    如此跋扈,蛮不讲理,面对他的时候却换了一副嘴脸装模做样装可怜。

    在他眼中就是这样。

    可事实上是有一次靳泽发了烧,烧迷糊了,喃喃说了句想吃蝴蝶酥。从这之后她就记住了,以为是他喜欢。

    于是她打听了个遍才知道南街那家糕点铺子的蝴蝶酥一绝,常常去买给他。

    再之后,夏初低血糖晕倒,他把她辛辛苦苦排了大半个小时才买到的蝴蝶酥亲手喂给夏初。

    两人举止亲密,被顾惊安看在眼里。

    有一次司机驾车驶过南街,顾惊安望着伤神,想了想每次买了都第一时间片刻不敢耽误给靳泽送去,自己还没有尝过,就叫司机停了车。

    好巧不巧,恰好碰上了在糕点铺子打工的夏初。

    顾惊安大闹一场,闹得夏初当众难堪到下不来台,被所有路过的人指指点点。

    正当她看着伤心啜泣的夏初得意忘形之时,靳泽赶过来了。

    他毅然决然地拉着夏初的手离开了糕点铺子,连看都没看顾惊安一眼。

    顾惊安又生气又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只看到了摆在桌上的一纸解除婚约协议书。

    场景忽而一转,顾惊安恐惧地蜷缩在阴暗牢房的一个角落,被牢里的大姐大扯头发扇嘴巴。

    恶毒女配的下场如此凄惨。

    ……

    从睡梦中惊醒,顾惊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原著的剧情实在是歹毒,她绝对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此刻临近黄昏,院子里热闹一片,阿琳上来喊她:“安安,老太太已经回老宅了,快出来吧,靳太太来了。”

    顾惊安应了声,踩着拖鞋就下楼了。

    靳泽穿着一套寻常的运动服,却是抵挡不住的挺拔英俊。

    看着他的背影,顾惊安停住了步子。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梦,她竟然有点感慨。

    小说里的顾惊安天真的以为,这位样样都是顶尖未来也即将成为南州权势中心的人物会是自己终身的归宿,他的一切荣耀也理所当然归属于她。

    于是她喜欢的热烈,更处处炫耀。

    最后才被打脸得那么惨。

    单从条件上来说他们也算相配,可惜她只是个女配,注定要成为男女主虐恋路上的垫脚石。

    顾惊安摇了摇头,扶着楼梯扶手缓慢地往下挪动。

    听见脚步声,靳泽回过头。

    女孩穿着一身宽松的肉粉色睡裙,睡裙长及膝盖上部,露出纤细白皙的胳膊和小腿,只是右小腿上包裹着纱布,脚上踩着的那双小兔子拖鞋是曾经和他买的所谓“情侣款”。

    她看起来下楼梯应该不是那么方便,他刚想过去帮她,却在对上她眼神的那一刻止住了步子。

    靳泽自然垂下的胳膊缩了缩,手指微曲。

    她今天的眼神很不一样,就算是之前的冷嘲热讽疯疯癫癫,也不像今天这样冷漠。

    他甚至不能从她那张美丽张扬的脸蛋上看出一丝情绪波澜,她看他的那种眼神,完完全全像个陌生人。

    要是放在以前,只要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她一定会欣喜万分地奔向他,就算他很不耐烦,她也愿意一直听话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做小尾巴。

    她会喊他“哥哥”。

    但是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他了。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她读了大学开始,对他的态度就完完全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按理说他应该感到轻松才对。

    但他搞不懂她什么时候开始和周少钦关系那样亲近了。这两人明明都是他眼皮子底下的人,怎么就这样悄无声息毫无痕迹地联系到了一起。

    靳泽盯着顾惊安的脸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冷漠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跳下了一阶阶楼梯。

    “你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也不扶一下安安?”

    一道带着明显责备的声音从客厅口传来,是靳太太。

    靳家就住在顾宅隔壁,听说了顾惊安受伤这事,靳太太就带着靳泽前来拜访,还给顾惊安带了礼物。

    因为她提前和陆缘说过了要过来吃饭,所以陆缘和顾忱都提早赶了回来。

    三位长辈本是聚在玄关处说说笑笑,却在看到这一幕后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靳太太多少有点尴尬。

    但长辈们都是世交,自然不会因为子辈的事情让彼此的面子过不去,这事儿也就打马虎过去了。

    饭桌上,两家长辈其乐融融,唯有挨着坐的顾惊安和靳泽一言不发。

    靳泽在想什么不知道,但顾惊安是专心致志地吃饭。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开口:“我有个事情要讲。”

    “什么?”

    “我要和靳泽解除婚约。”

    饭桌上顿时鸦雀无声。

    靳泽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不可思议地望向身边的顾惊安。

    陆缘率先开了口:“其实这个事情的确是咱们这些做长辈们太草率了,现在这个时代早就不流行什么包办婚姻了,这些孩子们在上学的时候就自己谈恋爱了。”

    顾廷附和,无条件赞同:“老婆说得对。”

    这种处境下,最尴尬的肯定是靳太太,她笑了笑,温柔询问:“安安,这种事情可是不能随随便便决定的。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靳泽了吗?怎么……怎么现在想解除婚约了呢?”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安安,阿姨不知道昨天靳泽去了晚宴,他就是胡闹,要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当然了,阿姨已经收拾过他了。”

    顾惊安:“阿姨,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就是突然不喜欢他了他也不喜欢我,与其这样相看两厌还不如早点结束。”

    饭桌上再次陷入沉寂,大家显然是没想到她竟然说的如此直白。

    靳太太还想再劝劝:“安安,阿姨没有女儿,一直都是把你当自己女儿看的。你和靳泽两个人青梅竹马,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她顿了顿,皱着眉望向自己多年来都引以为傲的儿子:“你说话,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惹安安不开心了?快给安安道歉。”

    靳泽依旧是保持沉默。

    顾惊安内心呵呵,小说里的男主就是这样不长嘴,否则也不会有和女主之间多年的虐恋。

    靳太太有些急了,刚要教训他,顾廷就出来缓和气氛道:“这些事情讲究的就是一个两情相悦,一个人终究是办不成两个人的事儿。我觉得安安说得在理,不如早点解除婚约,放心吧靳泽妈妈,咱们俩家的关系也不会因为这一桩婚约闹僵不是?不过这事确实不能太过随意,还是需要咱们两家再商议一下。”

    顾廷倒是了解得很,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意在安慰她不要过于伤心之类。

    顾惊安回之以白眼。

    但顾廷的确思虑周全,一来顾惊安提出解除婚约的确太过突然,他怕自家女儿日后后悔哭天喊地。二来这个婚约事关靳、顾两家,总不能太过随意就解除了,那不是儿戏吗?

    现下这种情况,靳太太也只好应下,她轻轻拍了拍顾惊安的肩头:“也是,这事还是不能太过冲动,还得再考虑考虑。”

    晚饭过后本来是就打算各回各家的,但因为顾惊安提了解除婚约这事,长辈们就又齐聚书房,不知道讨论的结果如何。

    *

    因为前些日子秋老虎横行,后花园里的草木也都长得旺盛,可以看得出是由人精心栽培的,因为沾了雨露,每一株都显得格外娇嫩欲滴。

    花园凉亭下,顾惊安垂眸看着拖鞋上的小兔子装饰,无聊地踢了踢地板。

    雨水混着花草泥土味,新鲜扑鼻。

    她喜欢这种带着自由清新气息的味道,猛吸了一口。

    片刻过后,她面前被一片阴影覆盖。

    黄昏时刻,太阳西沉,天色本就朦胧不清,这会儿下来,就更加昏暗不明了,顾惊安只能听见亭外滂沱雨声,继而是从头顶传来的一声:“安安。”

    这一声温柔恳切,听得十分不真切。

    顾惊安抬眸,眼神疑惑:“你有病?”

    靳泽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阴沉着,半晌才冒出来一句:“没病。”

    又过了几秒,他道:“我和那个女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惊安:“?”

    啧啧,这不是男人的惯用语录吗?

    她内心的吐槽落到靳泽眼里又是变了一番意思——

    她好像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没有反驳他。

    靳泽垂眸盯着眼前的顾惊安,微微失神片刻。

    长得还是以前那副模样,但好像看着更顺眼了些。她的五官很惊艳,却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像雪山森林里的精灵。

    靳泽本以为他会一直像以往那样厌烦她,却不曾想会有一天突然意识到——

    她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对他很殷勤罢了。

    雨渐渐有些大了,湿热的南州终于见凉,风一吹过,顾惊安只穿了条单薄的睡裙,她不禁抖了抖身子。

    靳泽这才回过神。

    四目相对。

    他抓了抓衣衫,却发现自己也只穿了一件T恤。

    顾惊安懒得和他继续在这儿凉风暴雨里耗着,虽然她现在躲在凉亭里,但也有不少斜洒进来的雨水。

    她刚预备离开,只听见靳泽说:“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她停住了。

    听听,他说了什么?

    ——“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要是换个不知情的人站在这里,恐怕会想——他多么宽宏大量啊。

    顾惊安往后退了半步:“别搞笑。”

    靳泽的眼神暗了几分:“为什么会这样,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顾惊安拍了拍他的肩,浅笑着:“因为死人才会等我主动上坟啦。”

    她的话实在难听,自小到大都受尽人们吹捧的天之骄子靳泽怎么听过这种话?他忍了许久也在这时失了理智,面色愠怒:“以前对我那么殷勤,现在却要解除婚约?然后呢,去找周少钦吗?”

    顾惊安刚想说——对啊对啊,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眼前的男人像是求饶似的低了头,嗓音低哑地质问:“你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槽点过多,顾惊安一时竟无话可说。

    “你别撒谎。”

    “你别自恋。”

    “那你为什么还会穿这双鞋?”

    “哦。”

    顾惊安直接甩了甩脚,将拖鞋甩到了老远的花丛里。她不过是当普通的一双拖鞋穿而已。

    她随手指了指大概的方向,温馨提示:“你要是喜欢,可以捡回去收藏。”

    靳泽只觉得耳畔响起惊雷。

    虽然刚才很出气,但现在光着脚踩在地上的感觉实在不算好……

    凉意从脚心沁入肢体,顾惊安打了个哆嗦。

    她抬脚刚要与靳泽擦肩而过时,被他一把拽住。

    他的力道不小,大雨中地面湿滑,顾惊安的重心几乎都放在左脚上,右脚只是虚着点地,所以他这一拽她难免站不稳,摇摇晃晃着就要摔个狗啃泥。

    为了脸不着地不毁容,顾惊安只能手忙脚乱地抓住靳泽的胳膊,前脚刚刚站稳,她就听见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从身后响起,几乎快要融进大雨之中——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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