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来王家也有几日，渐渐熟悉了王家上下。虽说时常与周氏说两句话，但也有几分无聊。

    “你的书房我能进去吗？”秦暮问王初肃。

    “自然，这里也是公主的家，公主想去哪里都可以，无需再和我打招呼。”

    不知为何，秦暮听到也是她的家时，心里一阵暖意。皇宫里的若华殿是她的家，清和公主府是她的家，如今王府也是她的家了。不知不觉，竟然有这么多地方可供她容身。

    秦暮点了点头，应声答道：“好。”

    秦暮一踏进书房，就能看见王初肃睡的那张床，很窄，有几分简陋。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也铺得没有一丝褶皱。

    秦暮不自觉有两分心虚，若不是自己，他也不用睡书房。

    “之后我命人给你换张舒适些的床。”

    “不必了，多谢公主。不过是休憩之处，我一个男子没有这般讲究。况且这里也不好再放下大些的床。”王初肃嘴上不在意地说。

    毕竟自己也没打算在这儿久睡。

    王初肃的书房不算小，只是这里摆了一整面墙的书。秦暮自认为自己看过的书不算少，四书五经，名人列传，诗集辞赋她都看过不少，可书架上仍有些书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之后，书房里便常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王初肃在书桌上处理政务，而秦暮就在一旁看书。

    书桌旁焚了一个小小的香炉，香味并不刺鼻，清清淡淡的，有提神的功效。

    炉内生起一缕青烟，从秦暮的方向看去，模糊了王初肃的脸。他安静地提笔写字，在烟雾中，朦朦胧胧地，在自己的一方世界中。

    秦暮一直觉得王初肃的眉目比他人要俊朗深邃几分。好比此时，他眼里是浩如烟海的文字，是晕染开了的笔墨。

    这样时候过于静好，让秦暮都生出了两分错觉，他们真就像是一对夫妻，一直默默相伴了许久。

    秦暮轻轻起身，将手中的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想要拿更高处的那本《尚志注疏》。

    可惜摆的太高了，秦暮怎么够都够不到。她正准备放弃时，忽然感觉自己被高大的身影环绕着，身体本能一僵。

    “公主是要这本吗？”王初肃指着那本《尚志注疏》。他说话时，秦暮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头顶上的那温热的气息，忍不住索了一下。

    “嗯，就是那本。”

    秦暮话说完，就感觉到他身体向前微微倾去够那本书。她被围在他与书架中间那个小小的空间中，感到空气都凝滞住了。

    等王初肃拿到那本书，向后退了两步，秦暮才如释重负。

    之后两人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秦暮坐在一旁，盯着书一直强迫自己认真看，却发现半个字都看不进去。她索性随意翻了翻这本书。它已经很旧了，看得出来被主人翻来覆去看了很多次，书架上的书大多如此。

    王初肃在书上空白处，写了许多小字，多是注释和自己的见解。

    秦暮见过他的字，字体遒劲，笔锋潇洒有力。可这本书上，字虽写得端正，笔锋也稍见锋芒，可力度却不如现在的字。

    那时他年纪应该还不大，可是书上写的见解颇深，很有自己的想法。

    秦暮一直都知道他很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