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情

    两人在客栈房间里聊了半天,一直待到酉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才走出了房间,一踏出客栈,清嘉就跑上来抱住了自己。

    “思落姐,你可算是休息好了肯出来了!”

    “饿了,就出来了。”林思落如实道,“这个时辰了,清嘉还不回家吗?”

    “额……还不急。”清嘉拉起林思落和期舒云的手,“两位姐姐都饿了吧?清嘉带你们去吃好吃的!走吧!”

    清嘉拉着林思落和期舒云在街上四处走着,停停走走,买了些许小玩意。

    “姑娘,不是去吃饭吗?”

    “小孩玩心重,估计忘了吧。”林思落低语。

    林思落又想起南时渝曾说过清嘉家里待他看管严,想必也没多少这样自在的日子,便也没提醒清嘉。

    分神的空档,回过神来却是不见了清嘉和期舒云的身影。

    林思落眺目去寻,可街上摩肩接踵,想要找人又谈何容易。

    突然被一位少妇拦住了去路:“小姐,来看看奴家的彩绢吧!”

    “不必了。”林思落果断拒绝。

    拒绝后想走却又被拉住了:“小姐就瞧瞧吧!奴家的彩绢皆是上乘,包您满意……”

    林思落垂眸看着少妇拽着自己的手,仔细一瞧,那人眼底还有掩藏的紧张神色。

    林思落心底觉得奇怪。

    清嘉跟舒云在一处,应当没什么事。

    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想,神情自若地走到了小摊前挑选着彩绢。

    “店家的彩绢确实是好,真是让人看花了眼。选哪条好呢?”

    少妇见林思落上前挑选彩绢先是松了一口气,听见林思落的话后也上前来认真挑选彩绢:“那……我就替小姐挑挑。”

    “这哪有什么小姐呢。”身旁轻轻地飘出一句。

    少妇不明白林思落的话,选了一条清丽的彩绢转身递给林思落:“这条小姐觉得怎么样?”

    奇怪的是在自己转身的一瞬眼前的客人往后退了一步,手还背到身后去了。

    少妇对于林思落的反应感到迷惑,不解地看着林思落。

    林思落看了一眼少妇手里的彩绢愣了一下,背到身后的手也顿了一下,随后掏出几枚铜钱给少妇。

    “多谢。”

    随后拿过少妇手里的彩绢便走了。

    少妇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客人便走得没影了,看着手里的几枚铜钱嘀咕:“银钱已经有位公子付过了……”

    而看着这一幕的南时渝不禁抚额叹息。

    -

    林思落打量着手里的彩绢,左看看右瞧瞧也看不出什么端倪,随手把它揣进了灵囊里,打算找到人吃完饭后再回客栈看看。

    一路走来,林思落又碰到了几回类似的情况发生,渐渐的林思落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清嘉和期舒云不见了踪影……

    抱着怀里七零八碎的东西,林思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哄豆蔻年华的闺阁小姐的小玩意……

    幼稚……

    街上人影斑驳,幼年稚童手里高举着糖串倚在阿爹的怀里,欢颜笑语地从林思落眼前拂过。

    视线在这一派天伦之乐中留恋了一瞬,再次投转抬眸看向前方,眼前多了一抹高挑挺拔的身影。

    是南时渝。

    容貌姣好,气质绝佳,惹得旁人频频回头流连。

    两人的视线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撞在一处,让南时渝错生梦回十二年前的虬墨的感觉。

    没有羞愤,没有娇嗔,几息过后林思落径直走到南时渝面前。

    “我饿了。”

    不是询问,没有寒暄,只是平淡地陈述。

    南时渝笑着替林思落拿过怀里的东西。

    “我带你去个地方!”

    本想伸手拉过林思落的,但林思落缩了下手避开了。

    南时渝也不甚纠缠,往上移过几寸扯住林思落的衣袖。

    两人走进一处大堂,恰好此时台上的人忙活一阵,熟练地演起了皮影。

    林思落不动声色的往茶馆四周晃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台上咿咿呀呀的皮影,不置一词跟着南时渝在一角茶桌上坐下了。

    刚落座,就有店小二端着菜肴上来。

    林思落的视线从台上收回:“台上皮影,演的是哪出戏?”

    南时渝给林思落倒了一杯茶水,答道:“《十二里长廊》,我猜你会喜欢。”

    “我曾遥想过,以后就做一名自在的烟霞散客。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一处高朋满座的茶馆,请大庸最好的说书先生,把《十二里长廊》的故事,再听一遍。”

    “今日这一出恰好是第一场。”

    “还有什么东西吗?”林思落直接问道。

    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林思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南时渝放在茶桌上的东西。

    懂了。

    “今日的是没有了。”

    把身子往南时渝那边凑近了几分,林思落轻声说:“那你往后不要再送东西给我了,尤其还是以这样……迂回的方式。总让我觉得街上的人都是来找我麻烦的。”

    这样的手段,江湖上最蹩脚的杀人越货、做小动作的下三滥的手段。

    “好。”南时渝也不恼。

    爽快地答应下来,末了还补了一句:“受教了。”

    林思落满意地退回去,托着腮看着台上的皮影。

    林思落想让南时渝不再送礼,但南时渝爽快答应的是不以迂回的方式送礼,两人各有各的理解。

    “思落消气了?”

    “你要是还想见一回老鼠,我也可以不消气的。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在闹下去,就有些小家子气了。”

    末了林思落扭过头来警告南时渝:“但我告诉你,这样的事别再发生第二回,否则我就算打不过你,也会让你不好受的!”

    眼前的人,肯定不止只有二两身手,林思落这点还是清楚的。

    南时渝这回没有爽快地答应下来,只是把一碟藕片推到林思落面前:“知道了。尝尝这藕片吧,味道还不错。”

    夹起藕片咬了一口,嚼了一下,眉头就痛得皱到了一起,随后就把筷子放下了。

    “不喜欢?”

    “没有,嘴里破了道口子,不小心碰到了。”

    “咬到自己了?”

    林思落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南时渝,一时无言以对,又转过头去继续看皮影了。

    而南时渝后知后觉,耳根悄悄爬上一抹薄红。

    “对了,清嘉拿来的那把剑,它……”林思落机械地嚼着藕片,偏头想了片刻,“它有些不太对劲……”

    “蓝桉?”南时渝手指在桌上无声地扣了几下,“它又怎么了?”

    “它就是有点……就……太自来熟了。”林思落斟酌着开口,“昨天它……一见到我,就把自己给卖了。”

    期舒云拔出那把剑,然后它就……滴血……认主了……认的林思落……

    南时渝听明白了:“蓝桉喜欢你,认你为主实属正常。”

    “此剑有灵,”林思落又忍不住埋汰起来,“怎么就这么……和蔼可亲呢?”

    怎么这么随便……

    虽然林思落想过之后去寻一件趁手武器,但也不至于这样突然。

    其中因果南时渝不便与林思落说,只是笑道:“银子都给了,钱货两讫,怎么着都是你们俩的事了,放宽心。先看戏。”

    “它叫蓝桉?”林思落又道,“这名字呢改吗?”

    “它听习惯了,改不了了。”

    什么叫听习惯了……林思落在心里埋汰。

    “对了,在瑀原碰巧遇到了舒云,此后瑀原便是别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遇到……”

    “不行!”

    “凭什么!”

    ……

    喧嚣楼影,台下看客,一时相对无言。

    -

    一出皮影即将演完,南时渝掏出胸口的帖子放在茶桌上,慢慢的推到了林思落面前。

    “知道你醉后迷糊,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提醒你让你心堵。只是有些话你糊涂地听,我却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林思落咽下口中的糕点,拿过那本烫金的帖子,打开看了起来。

    帖子陈列的尽是些器具、收藏、珠宝的名录。

    一页一页的翻过,林思落刚开始看得还云里雾里的,但越看越觉得这是一本……婚书庚贴……

    抬眸看了一眼南时渝,南时渝也在看着自己,好像还有些紧张与忐忑……

    天呐!我昨晚还做什么荒唐事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南时渝怎么还连夜拟了一份婚书庚贴呢!

    猛的合上庚贴扣在桌上,动静不小,惹得旁边的人往这看了一眼。

    “我昨晚做什么了!”咬牙切齿地问道。

    “没做什么。只是我想……”

    没等南时渝说完,林思落火速把庚贴还给了南时渝:“不许想!这烫手山芋你爱给谁给谁!别往我身上招呼。”

    “本来也没想过你现在会收下,只是告知你一声。这只是匆忙之中草拟的一份,日后完善了,我想把它交到你手上。”

    还匆忙之中草拟的……密密麻麻的十几页,文不加点,器物件件价值连城……

    还只是草拟的……

    “南时渝,我早已不是贵人小姐,不会因为昨天的事,就着急把自己送出去的!”

    南时渝只是笑,不说话。

    皮影散场之后,两人随着人流走出茶馆。

    刚走到门口,店小二上前来拦住了两人,说是清嘉在茶馆后堂睡着了。

    两人相觑一眼,移步到茶馆后堂抱走了清嘉。

    夜间又是飘起了雨。

    林思落抱着清嘉,南时渝撑着伞,两人并肩在街道上走。

    “这么晚了,是把清嘉送回家,还是把他带回客栈?”

    “带回客栈吧。待会儿我给怀如兄传讯,告诉他清嘉在我这,免得他担心。”

    “那好。”

    南时渝把伞悄悄往林思落那边倾斜几分:“清嘉抱着费力吗?要不我来吧。”

    “南时渝,你觉得我能替抱着清嘉的你撑伞吗?还是你想抱着清嘉淋雨?”

    就冲平常看南时渝都得微微仰头,林思落觉得替他撑伞还不如抱着清嘉呢。

    “……”

    南时渝觉得林思落缺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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