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余晴晴收回目光，接受了这份说辞。

    没了讨人厌的购物车挡路，柏霁理所应当地走到余晴晴的身旁，甚至还隐隐有着越贴越近的趋势。

    终于，如他所愿的，两人垂在身侧的手在某一次不经意的摆动间，相互擦碰了过去。

    轻微的电流麻意窜上，余晴晴一愣，朝旁边看了一眼，就柏霁一脸淡然，平视着前方，非常用心地在找寻卖对联的地方。

    是不小心的吗？

    她贝齿轻轻咬着嘴唇，垂下视线，看着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的距离，顿了顿，随即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走了没两步，柏霁再度贴了上来。

    又挪了一步。

    又贴了上来。

    如此反复几次过后，已经被挤到道路的最边上几乎贴着货架走的余晴晴确定了柏霁是故意的 ，无奈地问道：“你到底想干......”

    然而话没说完，她就感觉到垂在身侧的手忽地被握住了。

    宽厚有力的手掌顺着她的掌心下滑，缓缓插入到手指之间，以十指相扣的姿势握住了她的手。

    “......嘛。”

    她愣然地停下脚步，偏头看向柏霁。

    柏霁却好像没有收到她的视线一般，佯装无事发生，继续迈步往前走。

    她被拉着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才想起来挣扎，轻轻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动，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反抗，抿着唇跟了上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感受到她妥协的柏霁嘴角上挑出一个轻微的弧度。

    这并不是两人的第一次牵手，但余晴晴却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带着微微凉意的指尖轻轻搭在她手背上，像是一粒小小的冰点，不断将她的注意力聚焦在手背上。

    但她很快又觉得这个形容不准确，冰只会让人感到寒凉。

    可她现在的心是热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心里突然出现了一口温泉，汩汩涌出暖流，源源不断地流经四肢百骸。

    甚至于都模糊了她对外周世界的感官，迫使她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牵起她手的这人的身上。

    这是她从未体验到了陌生的感觉，人会对未知充满恐惧，但因为让她产生这种感觉的人是柏霁，她到底没有抵挡住自己的诱惑，放任自己沉沦。

    买完年货从商场回到家里时，已经晚上十点了，介于明天要帮忙布置房屋，余晴晴今天没有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而是睡在了柏霁家。

    洗完澡出来的柏霁刚好撞见换好了睡衣出来倒水喝的余晴晴，柔软的布料贴在她雪白肌肤上，凸起的锁骨若隐若现在衣料的遮挡下，柏霁用了点意志力才让自己将视线移开。

    并头一次有些痛恨起家里的房间为什么那么多。

    “明天不用早起，睡到自然醒就好。”

    柏霁注视着余晴晴从客厅走回主卧，在门关紧的前一秒，缓声道：

    “晚安。”

    回应他的是啪嗒一声轻微的关门声。

    看着紧闭的大门，柏霁轻轻叹了一声，回到客房的床铺上躺下，却有些睡不着了。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象着余晴晴进入主卧之后的场景。

    想象平时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是如何触碰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想象她侧躺时的脸颊会毫无障碍的接触他枕过的地方；想象那张床上也会沾上独属于她的气味；想象......

    不能再像了，再想下去他就要疯了。

    猛然端起床头的茶杯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下半瓶水，他伸手将灯关掉，躺回床上，用力的闭紧眼睛。

    可眼睛能闭上，脑中的思绪却无法被他控制。

    甚至还因为眼前的黑暗而方便了他的想象。

    “......”

    柏霁闭了三秒钟，复而睁开。

    漆黑的房间里，他的眼珠宛若晶莹剔透的琉璃珠，透亮明澈。

    且毫无睡意。

    就这么瞪着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点事情做。

    他在脑海中唤出了系统，并询问截止到目前为止一共获取的积分。

    【宿主晚上好！乙方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正在查询...】

    【滋——】

    【您的积分是：82分】

    【恭喜您，已经完成一大半啦！】

    柏霁在听到回答的同时心里立刻开始快速地计算了起来，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在三月份之前达到一百点积分应该不难。

    挽救母亲的机会近在眼前，他狠狠地松了口气。

    终于涌上了一点倦意，缓缓将他卷入梦乡。

    -

    翌日，没有了闹钟的打扰，余晴晴一觉睡到了十点半，慢吞吞地洗漱完，趿着拖鞋走了出来。

    柏霁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讲电话，听到她出来的动静之后，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手指了指餐桌上的早餐，示意她先吃。

    她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小，然后一边刷短视频一边挑起盘子里的三明治，细嚼慢咽，一下一下地咀嚼。

    吃着吃着，门铃忽然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余晴晴放下叉子，一边走过去开门，一边暗暗思忖着这么早谁会过来。

    对着猫眼往外一看，就见门口站着数个身穿黑色西装、手上带着白色手套，一看就是服务人员的人。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跟柏霁在逛街的时候，后者买下的东西统统要人直接送到家里的，心想应该就是这些人了，于是打开了门。

    果然没有猜错，一行人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地将货品一一搬进家里，清点核对完成之后，有序离去。

    柏霁那边也很快结束了通话，将手机随手丢到沙发上，走过来看着堆满了半个客厅的东西，沉默了一会儿，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太小了。

    以前是他一个人住，没那么多东西，一百五十平的大平层勉强够用，但现在，他看了眼地上摆着的一件件盒子，以及站在旁边的余晴晴，心想换房子的事该提上日程了。

    余晴晴见他盯着这堆东西没有说话，思索一会儿，发出疑问：

    “你为什么不要他们直接送到你爸妈家。”

    柏霁轻笑一声：“你又不住那儿。”

    “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小，余晴晴一时没有听清。

    “我说，”柏霁清了一下嗓子，随即蹲下身，将这些盒子一一打开，展示到她眼前，“你看看有哪些是你今天要用的，先拿出来，其他的暂时先放到主卧去。”

    “我用？”余晴晴愣了一下，“这个不是给你亲戚买的过年礼物吗？”

    “谁跟你说是买给别人的了？”

    柏霁挑眉抬眼：“不都是按照你的喜好买的吗？”

    “......”余晴晴一噎，感觉她跟柏霁在各说各的，于是多解释了一嘴，“昨天不是你让我帮你挑的礼物吗？”

    见她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柏霁无奈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对她说：“还没明白吗，这些是买给你的。”

    “给我的？”余晴晴怔住了。

    “嗯。”

    柏霁见她呆愣的表情，手有些痒，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怕直接说买给你你不会要，所以才拐了个弯。”

    “为什么要买给我啊？”余晴晴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木讷地问道。

    柏霁被她问的哭笑不得，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原本懒散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认真了起来，往前凑了凑，使两人视线相平，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柔声道：

    “因为想对你好啊。”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毫无遮掩的直白话语，余晴晴怔怔地看着柏霁，忽然像是被他视线中的滚烫灼伤了一般，飞快地移开视线。

    意料之中的，她没有给予正面回应，而是蹩脚地转移着话题。

    而且全然忘记了刚刚柏霁已经说过的话。

    “那，这些就堆在这里吗？”

    柏霁将她脸上慌乱的表情一览而尽，这才不疾不徐地直起身子，退回到社交距离。

    又耐心地回答了一遍这个问题：

    “搬到你房间吧。”

    “噢。”

    被他一打岔，余晴晴也忘了去在意这份礼物的贵重，在柏霁的示意下，回到餐桌前继续吃早餐。

    而柏霁则很自然的担任起了这份苦力工作，一趟一趟地搬运完，把客厅理清了出来。

    吃过早餐，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拿着昨天在超市里买的对联红灯笼，去到了柏霁爸妈的家里。

    卫生什么的并不用担心，因为每天早上都会有阿姨来打扫。

    到了屋子里，柏霁先从杂物房里扛出来了一把梯子放到门院的正门口，然后又把贴对联需要用到的工具一一拿出来，排成一列放到旁边的地面上。

    “一会儿你帮我递一下东西。”试了试梯子的稳定性后，柏霁一节一节的爬了上去。

    过年自然是要辞旧迎新的，迎新是将新对联和灯笼挂上去，那么辞旧自然就是将原先旧的对联灯笼取下来。

    去年那副春联被胶水牢固的黏在墙面上，只有这样在经历了一整年的风吹日晒又风干后才能保持着完整。但黏合的牢固也有一个弊端，就是非常的不好撕。

    一撕就断，一撕就分层，到最后虽然是勉强扯了下来，可墙上却布满了脏乱的痕迹。

    “晴晴，把铲刀给我吧。”

    徒手撕的已经差不多了，柏霁向下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