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人无情

    众人心头一紧,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夜风冷冽,呼啸而过,令人毛骨悚然。

    一群形形色色的妖兽闻着血气而来,它们形态各异,有夜魂狼妖、嗜影蛇妖,还有看似灵狐却有四角马尾,看似飞鼠却有鸡爪红尾等等……

    妖兽们姿态万千,不尽相同。

    它们在八人周围不停地打转,喉咙中发出低沉吼声,前腿弯曲,身子低伏,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架势。

    楚箫云目光如炬,缓缓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可怕,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强悍的神识如狂风暴雨般瞬间笼罩整片妖兽,从月悬身侧顿时蔓延至整片妖兽群中。

    在场众人皆被楚箫云无差别攻击波及,他们苦不堪言,几乎要跪倒在地。

    百星竹以剑撑地,双手紧握剑柄,无奈说道:“箫云,你何必如此。月悬灵力有多高,我们都亲眼所见。她的伤势想必无大碍。再者,你释放出如此强大威压,将我们也裹在其中,待会儿与妖□□战,你能挡住这么多妖兽吗?听话,先缓一缓。”

    庆帆、中孚以及尹雪三人修为较低,此时已经匍匐在地,无力吐槽。

    百挽歌稍强些,她单膝跪地,右手握拳紧压地面,努力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气喘吁吁地说道:“楚箫云,你想让大家一起去死吗?”

    楚箫云此刻勉强保持着一丝理智,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内心的怒火。随即睁开眼睛,收回了神识。

    他冷声道:“月悬受伤,你们去引开这群妖兽,我护送她离开。”

    众人闻言,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明白此刻情势。

    这群妖兽是冲着血腥味来的,除了地上黑衣人,剩下唯有月悬是它们目标。

    于是众人不再多言,动作利落地迎向妖兽,庆帆、中孚和尹雪一组,向南侧引开部分妖兽。百星竹则前往西侧。

    百挽歌并未上前参战,也不愿离开。

    她眼眸深邃,目光锐利地盯着地上紧紧相拥的两人。

    突然,一道剑气自背后袭来,她猝不及防,身形不稳,向前扑倒在地。

    “噗……”

    一时间,竟无法起身,只能趴在地上,内腹受损,灵力紊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强忍着痛苦,挣扎着起身,回头看向楚箫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若不愿相助,就离我们远点儿!别添乱!”

    楚箫云全然不顾与月悬遥相对的她,挥剑斩杀妖兽,又是一道剑气凌厉地划过,百挽歌急忙连滚带爬地躲避到一旁。

    此刻,她心中满是愤懑,深感楚箫云对她的冷漠与不在乎。

    可凭什么!为何他要如此偏袒那个女人?

    百挽歌咬紧牙关,内心涌动着嫉恨。

    那个女人除了悲惨的家世,还有什么特别的?

    不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得以进入人人敬畏的百毒谷,成为人人羡慕且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她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不是终南楼的覆灭,她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虽心中满是怨气,但她却不敢贸然上前,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弯腰捡起掉落的长剑,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哀怨,瞥了一眼远处的三人,然后转身向百星竹的方向赶去,一路上并未引走一只妖兽。

    &

    百寒挺身而起,将月悬紧紧抱在怀中,稳稳护住她,随即在楚箫云掩护下,三人一边奋力击退妖兽,一边向东侧撤离。

    月悬闭着双眼,身形柔弱,脸色如雪般苍白。

    然而,她此刻心中波澜起伏,不敢睁眼是怕透过目光泄露内心真实情绪。

    百寒……

    难道他就是月辞影,她的胞弟?

    目前虽尚不能确定,但观其眉眼,月悬已有初步判断。

    她的手不经意间轻轻地搭在其手臂上,尽管动作轻柔,但百寒仍然有所察觉。

    他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紧张地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伤口疼痛吗?还是我颠簸到你了?放心,这群妖兽很快便会被消灭,届时我们就可找一处风景优美之地疗伤。不必过于担忧。”

    听到此话,楚箫云在战斗中突然停顿了一下,对面妖兽趁机发起反扑,却不过是垂死挣扎。

    待楚箫云恢复正常,毫不留情地补上一剑,妖兽感到胸口一凉,随后轰然倒地,彻底死去。

    两人忙碌不停,月悬给完脉后,心中一惊。

    内力运行迟缓,回流受阻,运功时消耗过快。

    更为关键的是,气息紊乱,真气聚集受阻,骨骼损伤严重,练功时将受限制。且隐脉破碎,并已重组过。

    种种迹象表明,这些皆是近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到了纵横山庄,伤势才逐渐好转。

    百寒身份特殊,楚邢佟寻不到他的尸体,定会派人追杀,这些伤势多半是在逃亡的路上所受。

    尽管不能确定,但猜测多半是正确的。

    月悬将脸颊埋入百寒怀中,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真好!虽然伤势极为严重,但对于百毒谷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需要一些外界未曾听过的灵药。”

    百寒为何会改名易姓,是被迫的吗?

    这一切,他心甘情愿吗?

    刚刚萌生这个念头,便感到心中一阵刺痛。

    以百寒今日对自己关切程度,他定早已认出自己,但一直未曾提及,想必是有所图谋。

    而这个图谋,无非就是“复仇”二字。

    回想起在书院时,百寒对楚箫云那莫名的敌意,如今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

    不能让百寒卷入这场复仇之中。

    仇,定是要报的。

    但不可悄无声息地行动,这样岂非便宜了定天宗。

    自己定要将楚邢佟所做恶事公之于众,让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受到众人指责,唾弃。

    既然辞影已找到,她便得加快脚步,为胞弟在玄界铺设道路。

    虽不想将百毒谷卷入其中,师夫、师兄们却并不同意。

    需先将辞影送回谷内,其余之事留待日后再谈。

    百寒将她抱得稳稳当当,经过一个时辰激战,妖兽们大都知难而退,但多数皆被楚箫云残酷斩杀。

    三人来到一片清澈小湖泊旁,楚箫云从月悬食指储物戒中,取出数张柔软洁净绒毯,铺在地面上。

    继而,百寒小心翼翼,将其轻轻放在绒毯之中。

    待做完一切,两人直挺挺站在那里,彼此瞪大了眼睛,冷漠对视着。

    月悬在心中思量一番后,假装不知情地抬起手臂,伸向自己储物戒,从中掏出精致小瓷瓶,“啵”一声拔去了瓶塞……

    楚箫云比百寒更快一步地伸手抢过瓷瓶,眼神中流露出忧郁、深情,解释道:“你不宜动弹,擅自起身恐会影响伤口。要用几枚,我来喂你。”

    说罢,他反复念诵清洁咒,将自己全身心清洗得干干净净。

    百寒不耐烦地瞥了楚箫云一眼,低头询问,“要几枚?声音不必太大,我能听到。除此之外,还用别的吗?你不必动,我来寻。”

    月悬躺在绒毯内,眼神在两个大脸之间来回游移,声音涩然道:“一枚即可,别的不必。”

    楚箫云急急倒入掌心一枚丹药,扑鼻香味瞬间四溢开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送至月悬唇边,手指轻轻按在其上。

    从未有过的柔软霎时从指尖传遍全身,他重重喘了几口粗气。

    “你在想什么?”百寒眯着眼眸,危险盯着他。

    月悬乖乖张嘴。

    楚箫云未曾理会百寒的警告,俯首看到她轻启软唇,露出其中红嫩的舌尖。

    他屏住呼吸,胸膛毫无起伏,嘴唇紧抿又松开。

    强压下各种情绪,稳稳地将丹药送入月悬口中。且为了防止她呛着,将丹药送得颇深。

    这样一来,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更隐秘禁忌。

    楚箫云依依不舍,缓慢抽出手指,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月悬片刻。

    他蹲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认真感受指尖残留的湿气、温暖气息。

    遗憾的是,他的体温太高,湿气很快便消散如云烟。

    伏龙崖底危险重重,不知何时又会来一群妖兽。

    因此,发生了一幕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

    楚箫云目不转睛地盯着月悬,话语却是向百寒所说。

    “你先行守夜,我留此照看,以防不测。”

    百寒举动与他如出一辙,“我修为不如少宗主,今夜守夜之责,还请少宗主承担。我留此照看。”

    “若她有何意外,需立即输送灵力,我修为高。今夜守夜之责,你当之无愧。”

    “她如今伤势如何,我等皆未知。少宗主修为高深,若输送灵力时冲破经脉,该如何是好?今夜守夜之责,你当承担。”

    “我自习得医术,非你可比。她一切状况皆在我掌握之中。今夜守夜之责,你当承担。”

    “玄界谁人不知楚邢佟对你管束甚严,医术未曾精进。你所言自学,岂能与流光书院所学相提并论。万一误诊误治,打破她目前安稳,该如何是好?你能承担何等责任?若因此而加重她伤势,你岂非要向你那父亲请示,方能求得几瓶劣质丹药。哼,卑微苟且。今夜守夜之责,你当承担。”

    “卑微苟且?你是在谈自己!离了纵横山庄,你能得何物?莫忘了百挽歌。观你修为破烂,能为她做何事?我虽有不足,亦是定天宗少主,同辈中、乃至长辈中修为最高之人。今夜守夜之责,你当承担。”

    百寒眼神凌厉,直视楚箫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百挽歌?哼,她何足道哉!你亦应记得摘星堡的尹雪。以你的懦弱,除却扰乱学堂,还能做些什么?简直毫无骨气!值夜之责,非你莫属。”

    楚箫云闻言冷笑一声,正欲开口反驳,却见月悬突然坐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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