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昆吾昭第二次进夜蛾正道的办公室。
刚踏进门她就皱了皱眉，办公室里依旧空荡，只有一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椅，和整整齐齐摆放在阴影里大小不一的玩偶。昆吾昭提起资助的时候试图用普通人的花费来衡量修建高专的金钱，才报出“十亿美金”这个数字，事实上她根本不在意这次花销，果然十亿是不够的吗？甚至没有多余的资金给老师添置办公用品吗？？
果然她不能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昆吾昭心想。
夜蛾正道听不到昆吾昭心里的波澜起伏，但是转头看见了昆吾昭眼底的异色。这小孩其实很好懂，她的情绪不上脸，却写在眼睛里。
他从办公桌下抽出一张椅子，示意昆吾昭坐下。昆吾昭看着空荡木椅和它挺直的背板，坐了上去。她低头时极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门。
“昭，你是有什么疑惑吗？”
“没有，老师。”昆吾昭思来想去都不觉得自己判断有误，那大概就是面前这个老师过于节俭清明。让管家找个理由送点家具过来吧，下次她还是想坐沙发。
夜蛾正道永远不会懂十五岁的昆吾昭有多娇气。
他确认昆吾昭不会说出什么想法之后，表情又变得严肃，重新成为“老师”。
“那么，昆吾昭，你知道你和其他同学有什么不同吗？”
昆吾：“不知道。”其实昆吾昭想问难道她和同学有什么相同吗，大家完全不一样吧？但是夜蛾正道很严肃，问的问题估计和咒术界有关，她没有这种情况呛还没太熟但是对她很关照的大人的想法。
昆吾昭看着夜蛾正道紧锁的眉头，叹了口气，“老师要不你直接说吧，咒术什么的我一窍不通耶？”
又在撒娇。
她是真不知道，夜蛾正道脸色更加严肃了，他从头讲起，并试图用小孩能听得懂的语言描述，“第一次使用咒力之前它是沉在身体深处的，有些人是需要一些引导才能察觉到，而有些人天生就会术式，一般来说是通过血脉传下来的，我们称之为‘继承’。不过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你使用过术式而且能开领域了……”
昆吾昭从头懵到尾，感觉夜蛾正道对她又种莫名的信心准备快速掠过这一部分的时候，她举起手。
夜蛾正道停住，“怎么了？”
“老师，我有问题。”问题很大，“我好像察觉不到我体内的咒力诶？”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夜蛾正道没看一眼，他只觉得自己的教师生涯可能要走到头了，但多亏五条和夏油两个经常给他找麻烦的学生，让他在各种突发情况下都能绷住脸。
太好了，从来没有这么庆幸先遇见了五条悟。
“但是你使用咒术和开领域的话，前提就是输出咒力，大量输出咒力会带来很强的疲惫感。”所以察觉不到咒力存在的咒术师，闻所未闻。除了眼前这个。
有栖川听说她不能输出咒力的时候也很惊讶呢，安教学时旁边投在她身上的疑惑目光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所以果然……
“老师，我们看到的世界可能不太一样。”昆吾昭说完就知道自己的意思被误解了，因为老师听完她的话后，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精彩。
上一个眼里世界和别人不一样的，似乎是，夜蛾正道看向从昆吾昭说话后时不时震两下的门，抬手，门开了，露出趴在门外偷听的两个人，夏油杰和
五条悟。
“悟，你过来。”夜蛾正道整理好情绪，用很平静的语气喊五条悟。
五条悟站在门口没动，然后他就被夏油杰推了进去。
“哇杰你！”他大跨了两步后站定，猛回头准备去和罪魁祸首掐架，回应他的是办公室的门被火速关掉。
“靠。”他小声嘀咕着。
夜蛾正道看着这个没什么正型的学生，他又从办公桌底下抽出一张小板凳，让五条悟坐在他边上。
“昭，来讲讲你眼里的世界。”
……
误会大了，昆吾昭看着在她对面正襟危坐的夜蛾正道，和他旁边撑着头看着她的五条悟，觉得自己应该改一下话说一半就停顿的陋习。
她在看着五条悟说话和看着夜蛾正道说话中选择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甲。
“平常看见的世界和其他人应该没什么区别，”她轻声说，“我说的世界指的是使用术式时的世界，‘不释放咒力的话是无法使用术式的’，我不是这样。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有咒力在身体流动，也没有感觉有咒力从身体里释放出来。”
她最后还是抬眼看向了老师，“我想做的话，那就会发生。”
安静。
夜蛾正道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被震到，最后一句话是连坐在他旁边的五条悟都不能自信地说出来的。
“但是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的！”眼看面前的老师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昆吾昭迅速补充。
夜蛾正道：……大起大落。
“那能做什么？”一直很安静的五条悟发问。
昆吾昭闻言看向白头发的学长，思索了一下，“昆吾家族……祖上是有关于咒术师的一些记录的，但是因为比较久远而且家族主业是经商，所以没有留下什么具体的情报。我可能是传承到了祖上血脉，然后因为殷切的愿望所以激发了潜能？”
这样倒也说的过去。但是夜蛾正道叫五条悟进来的目的不是判断昆吾昭的术式来源的，“悟你还记得昭之前构筑领域的咒力来源在哪吗？”
“记得啊，不就是昆吾同学自.己.释放的吗？”五条悟看见昆吾昭微微睁大了眼睛，手臂压在桌子上身体前倾靠近她，“而且输出咒力体量很大呢~”他笑着补充。
“什么？”
所以，果然是身体自动释放咒力吗，五条悟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