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早餐已经被摆好的餐桌前，昆吾昭插了一块牛油果。植物的清香贯穿鼻尖舌尖，让刚起床有些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点。
她端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慢条斯理地吃着餐盘里刚好足量的食物。喝完最后一口澳白，昆吾昭捏着餐巾按了按嘴唇。
站在一旁的服务生上前收拾好餐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时悬挂在客厅的古钟打出一声浑厚的钟鼓声。
……
东京时间，七点整。
街道上的行人渐多，朝九晚五的白领们在闹铃中掀开被子，宿醉的行乐人也清醒过来晃晃悠悠地朝家中走。
酒肉声色被朝阳掩盖。
万壬公馆顶层却依旧一片安静。
夏油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房间，目光呆滞地坐在客厅的沙发看落地窗外的阳光。旁边伸来一杯清水，他道了谢接过。
一杯水入喉，嗓子才没那么干涩，夏油杰陷在沙发里头也不转地问一直在旁边安静看书的昆吾昭：“怎么起这么早？”还不到八点。
昆吾昭把手边的菜单递给他，“生物钟，点早饭吧。”
夏油杰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品，随手勾了一份和风朝食。昆吾昭在书页上折了个角，合上放在一边，接过菜单拍照发给厨师。
“你吃过了？”旁边传来声音。
昆吾昭放下手机，这才转头细细地看了一眼夏油杰眼下微微的青黑，“事实上不仅吃过早饭而且在健身房走了一会，你需要咖啡吗？”
“好。”
夏油杰的头发没有扎起来，他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乌黑的长发散在两边。昆吾昭将上半身倾过去，两只手指捏起一缕发丝。
“昨天那么晚回来，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夏油杰任由她手上的动作，声音带着乏意，“刚刚接了一个任务，想着反正都被吵醒了，干脆起来算了。”
昆吾昭手指一点点往上捋，“上个任务不是刚刚结束？连续做任务不会累吗？”
她突然想起，夏油杰与五条悟一起执行这个任务，一路上不仅要关心天内理子的安全，还要关照五条悟和天内的精神方面——怕是很多对于五条悟来说怎样都行的问题都要夏油杰来做决定吧。
昨天还要一边为搭档的伤势忧心，一边兼顾带天内游玩，虽然没有去和伏黑甚尔打一架弄的一身伤，但是估计一点也不比五条悟轻松吧。
尽管他面上不显。
“还好，就是去群马县解决一个咒胎。说起来，”夏油杰“啊”了一声，原本微阖的眼睑抬起，“昨天晚上有个新闻，说是某个商业大鳄园田茂因为触及对家利益被暗杀，这件事，是你做的吗昭昭？”
昆吾昭手指一顿，笑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外界不清楚，我们知道，园田茂可是盘星教的法人代表啊。”
“解决那个差点杀手悟的杀手，你花了多少？”
夏油杰转头直视昆吾昭。
“我做的就这么光明正大你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啊。”昆吾昭笑盈盈地与他对视，“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学长？”
“啊，说到这个，”夏油杰喃喃道，他转过身一把抓住昆吾昭的手腕，呼吸有些急促，“你觉得，什么是对的呢？”
是用一个女孩子的命去填补那见不着摸不透的安稳？
是像诅咒师那样为了利益去阻止这个任务的成功？
是盘星教不管不顾只为了那所谓的信仰去抹杀一条命？
还是想五条悟那样为了一个普通人的生命为了一个任务浑身是血呢。
果然五条悟那一身未来得及清理的伤痕血迹对他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精神上的疲惫可一点不比肉.体的少。」昆吾昭从他紫得发黑的瞳孔中窥见一丝疯狂。
她动了下嘴唇，准备说话。一道开门声响起，紧接着一声惊叫。
“你们在干嘛？？！！”
五条悟从自己的房间走出，一开门就看见沙发上两个人，一个捏着另外一个人的头发，一个握着另外一个人的手腕。
昆吾昭还笑着往夏油杰那边靠！！
五条悟瞌睡直接全醒了，他冲到沙发边直接拽过昆吾昭被握着的手，又把她往旁边推了推，坐在他们中间。
他瞪大眼睛压着声音对着夏油杰又说了一遍，“你们在干什么？”
涌动的暗流被压了下去，夏油杰面色重回滴水不漏，他对着五条悟轻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五条悟脑补了什么，他满脸不可置信，好像下一秒就要炸毛。
被五条悟挡着昆吾昭看不见他们两个的表情，只是气氛剑拔弩张，这似乎是他们要开打的前兆，她拽了拽五条悟的T恤。
面前的人突然泄了气，他背过一只胳膊翻转手腕抓住了昆吾昭还没收回去的手。
“我们在说下次的任务，我和夏油学长一起去群马县。”
五条悟转头，一脸震惊加疑惑，“你们一起做任务？你和杰为什么能一起，他的术式是收服咒灵耶你不是害怕吗？”
“而且，”他压下身子，垂下眼看昆吾昭，“谈任务为什么要牵手啊？”
敲门声响起，昆吾昭伸手再沙发边的屏幕上录了指纹，大门向两边缓缓移开，推着餐车的服务生朝这边点了下头，把朝食摆好，又把其他各式菜品一一端上桌，离开顶层。
夏油杰嗤笑一声，站起身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五条悟攥着昆吾昭的手，“你不也牵着吗？”
“其实不是一起做任务，刚好那边有个宴会我去参加一下，和夏油学长一起走好啦。”昆吾昭解释了一下五条悟前面几个问题。
“……”
“你不去吃早饭吗？”昆吾昭被五条悟沉默地盯着，有些莫名。
客厅又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五条悟站起来，依旧牵着昆吾昭的手，“走啊？”
“我倒不用，”昆吾昭坐着不动，“我吃过了。”
……
“早上好啊昭昭……”有栖川安揉着眼睛跟昆吾昭打招呼，“咦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吗。”
“早上好，”昆吾昭眼见着有栖川安坐在她旁边，“不去看看早饭吗，如果没有喜欢的可以再让人送。”
“嗷那倒不用，”有栖川安把头埋在她怀里，“很香哦绝对都是我喜欢的。”
昆吾昭低头撸了一把她的毛，低声问，“那怎么不去吃饭？”
有栖川安动了动脑袋，“那边气氛有点吓人，我等人多了再去吧。”
说话间家入硝子也洗漱好打开房门，她迷离着眼神看了一眼餐桌，转头对着昆吾昭问了一句，“他俩打架了？”
五条悟的脸色确实不虞。
虽然但是，
“暂时还没。”
……
天内理子走进夜蛾正道的办公室。
外面。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和敞开腿大大咧咧坐着的夏油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们聊这么久？”
“其实也才二十多分钟。”
“杰，你说天内会转进来高专吗？”
“她不是还在上中学校吗，还没到上高专的年纪吧。”
“难道要回修道院继续上学。”
“感觉不太安全。”
“不过昭昭为什么也在里面？”
“不知道。”
“要偷听吗？”
两人对视一眼，“走！”
室内。
昆吾昭坐在沙发里，端着杯咖啡，她视线在夜蛾正道和天内理子中间逡巡一圈，“要不这样，直接来东京上学然后到了年纪进高专？”为什么要在现在回去上学和进高专里面选来选去。
天内理子低着头攥着裙摆，半晌，她低低开口，“天元大人不用同化真的没事吗？”
“还有一些别的办法，”夜蛾正道端详一番所谓的星浆体，所以也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啊。
“可是我也没有什么咒力，怎么进高专呢。”
“辅助监督又不需要多少咒力。”昆吾昭能理解这位从小只有一个念头——到了一定时间就为了那位天元大人去死——的女孩子，现在这个观点被打破，摆在她面前的又是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或者你想回去上学然后再转到高专也行。”
“那怕是不太安全。”夜蛾正道叹了口气，“虽然同化不再进行，也不能保证没有别人依旧对星浆体走想法。”
经过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是你做的吗”用肯定语气说出来的问句，再看夜蛾正道这幅担忧的模样，就觉得他格外“单纯”。
“这应该不用担心吧，校长，没人敢动昆吾要保的人。”
……
“不过昭昭会参与保护进天内理子的事有些稀奇耶，我以为你懒得管这些事情的呢。”有栖川安坐在教室支着头跟昆吾昭闲聊。
“我倒是无所谓，”昆吾昭毫不在意，“反正就是说句话的事，怎样都行。”
“不过，你不是挺喜欢她吗。”
“况且那可是两个学长千方百计保下来的人，死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