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认输吗？”

    从比赛开始到他的对手倒地不起还不到半分钟。

    禅院直哉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同校同学赶忙着去把台上的人架下来，突然想到几天前与昆吾昭见的那一面。

    她说，“因为他从未受过挫折和打击，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用失败来打击别人，并且把这种行为当成作乐。”

    同为五条家的人，甚至无法在五条悟手下坚持一分钟，或许今天这件事情就会传遍御三家甚至整个咒术届——告诉所有人五条悟和普通人之间的天堑。

    那这又会对败者造成什么呢？

    「悟又变强了。」夏油杰看着台上的五条悟，本来他应该为他高兴的，却不知为什么不太能笑得出来。

    ……

    “第一局，获胜者为……东京校二年级，五条悟！”裁判宣判结果。

    五条悟从台上跳下来，走回观众席，从昆吾昭手里抽走墨镜戴上。他眼睛在圆圆的墨镜之下依旧漂亮的惊人，昆吾昭从黑色不透光镜片和骨骼的空隙中看见笑意的弧度。

    “我是不是超帅的，昭昭？”

    五条悟对于昆吾昭喜欢他的脸这件事一直心知肚明——毕竟他这么好看谁不喜欢呢。

    “对啊，悟超帅的。”昆吾昭永远对他都很捧场。

    第二轮对面派出了一个一年级的学生，应该是京都校中比较弱的学生，他抽中了夏油杰。

    五条悟把墨镜有摘下来推到昆吾昭脸上。

    这一局结束得比上一局还快，比赛开始的指令一下达京都校的学生就被冒出的咒灵甩出擂台。

    昆吾昭捧着脸越过五条悟看了一眼夏油杰，「被消耗了。」

    她拨下鼻梁上的墨镜，又看向走到抽签处抽签的黑发少年。

    “灰原雄。”禅院直哉把纸条丢到一边，走到台上。

    昆吾昭眯了眯眼。

    「京都校值得注意的学生有五个，御三家一家一个，一个是横滨的世家子弟，还有一个是被破例招来的学生。」禅院直哉赢得轻松，灰原也没受什么伤，看着也没有不高兴的情绪。倒是他身边的七海建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五条家的淘汰，直哉晋级，还剩三个。东京校四个能打的，悟和夏油……夏油学长这么强去淘汰一个那么弱的太可惜了吧。剩下七海和冥冥……」

    与此同时京都校也在讨论下一个上谁。

    “对面还剩几个？”

    “三个，一个特级还在呢。”

    “尽量别让他们抽到特级，把特级留给阿奇。”

    “那这一局……”

    对面走出长发的少年，抽到了七海建人。

    ……

    路过昆吾昭时七海建人被喊住了，他偏了下头，看见昆吾昭后仰着，对他开口，“七海，把他腰上系的袋子打掉。”

    他脚步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走上台。

    这一场可谓是交流会个人战到现在最有看头的一场，不像前两场那碾压式的比赛，这两人很有势均力敌之感。

    七海的对手也是实力强悍，七海建人开局不久就削断他腰间的系带，把袋子扔得远远的，但他也只是落后两招就追上继续打成平手。

    甚至找到机会也夺了七海建人的铡刀。

    “这是，神仙打架啊……”昆吾昭听见有栖川安在身边喟叹。

    坐在裁判台的老师们也时不时说几句，带着满意的笑。

    看来这就是老师们想看到的所谓咒术交流——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最后这场比赛以七海建人打出连续五次黑闪结束。

    险胜。

    七海建人脚步有点不稳，他喘息着走回席位，看见好友正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欢呼着。他摸了一把嘴角的擦伤，垂头笑了一下。

    ……

    第四轮抽中冥冥。

    令人惊讶的是，冥冥居然输了。

    五条悟瞪大眼睛看向认输下场的冥冥，“前辈为什么认输啊，你不是很强吗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作为一个后辈，这话的语气其实有些冒犯，但是说这话的人是五条悟——他能用敬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而且他问的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

    冥冥坐回椅子上，面对各色目光沉吟一下，“啊……因为我觉得接下来应该打不过，所以就认输了啊~”她说话间意味不明地瞥了昆吾昭一眼。

    说了跟没说一样。

    五条悟扬起眉，准备再问，突然被拉了下胳膊。他一霎时敛了眉眼，转过身，“怎么了？”

    “我今天晚上要去一场拍卖会，”昆吾昭一脸平静，“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去啊。”

    却是不再问冥冥认输的理由了。

    “昆吾昭。”

    忽地被喊到名字，昆吾昭愣了一下，看向刚抽出签来的女生。

    “？”昆吾昭和京都校的学生隔着一个擂台同时暗叫不好。

    「怎么我要对打最强啊？！」她们心想。

    昆吾昭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垂在身侧的手被捏了下指尖。

    她听见自己男朋友轻快的声音，“昭昭——不准认输哦。”

    “……”昆吾昭认命地看向表情僵硬的对手，不知为何她从那个女孩子脸上读出一起生无可恋。

    「千叶槐，一级咒术师，京都校特招一年级生，术式为【造梦】，可将被攻击者拉入由她所创造的空间，由造梦者控制空间内的剧情走向，“造梦者不入梦”」，昆吾昭回想了一下收到的情报，「空间系的术式？」

    「不过应该不至于一上来就开大，我又不是五条悟。」她思忖着，指尖摩挲了一下，一张符咒被攥在手中，「用这个对付她好了。」

    昆吾昭动了动指尖，却见着对面女孩子抬起了双手。

    符咒的余烬在空中打了个转，台上两人同时在对方脸上看到不可置信的神色。

    昆吾昭被漩涡吞噬的前一秒，余光看见观众席上五条悟震惊的神情和压着他不让他上台的其他同学。

    她用的那张符咒的作用也是创造一个空间，意图把对手拖进去先发制人，而对手同时也造了一个空间——两个空间相碰撞会发生什么？

    昆吾昭站在校练场的擂台上，环顾四周，迷茫地歪了歪头。

    “高专？”

    她好像依旧站在原地，只是周围原本应当在观赛的人们和对手都消失了。

    “……奇怪，”昆吾昭微微皱眉望向远处的树林，“那片树有那么高吗？”

    「这是被创造出来的空间吗？」这个想法或许是最合理的，但是，昆吾昭抬头看了一眼高悬的朗日，她心里总有一种真实感。

    “相撞导致空间扭曲，”她思量着低声自语，“……另一个时空吗？”

    她正低头想着，背后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是谁？”

    昆吾昭顿了一下，转身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台下的男人。

    半晌，她轻声开口，“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