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立刻做出决断，扭头躲开五条悟，不让他看见自己羞涩难堪的那一幕。

    五条悟已经看习惯小女主这动不动就哭的模样，很淡定的继续截图。

    看着小梅羞怯地迟迟不愿回头面对，五条悟饶有兴致和她讲霓虹习俗:“其实，据习俗来说，把下牙扔在屋顶上，而上牙放在地面上，就能使牙长得更整齐漂亮。”

    老古板的五条家其实没有这项习俗，他也是有了互联网之后才知道的。

    “真的吗悟大人！”小梅的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让他看到她露出的牙齿的丑态，但她仍然能够猜想到自己此刻的尴尬模样，“但是上面好高……等晚上我让哥哥帮我扔上去。”

    “够不到？”

    五条悟对比下屏幕里白发武士立绘和小梅的身高对比，才七岁的她小小的一个，和武士比起来像是微不足道的玩偶，这使得他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用鼠标戳了小梅一下，选择将她抱起：“好了，扔吧。”

    他的身高足足一米九四，在人均矮小的霓虹都是个当之无愧的巨人，更不用说是在人均发育不良江户时期的霓虹。白色头发的少年将小梅高高举起时，小梅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离她远去，她惊呼一声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温暖宽厚的肩膀上，视线前所未有地开阔起来——她还能看得到游女屋游廊的顶部。

    “希望我的牙能快点儿变得好看——也希望以后我也能长得这么高。”

    小梅虔诚地许愿道。

    只是从此之后，原本就最爱美的小梅开始越来越节制自己的开口次数，唯恐一张口就会泄露尚未完全替换掉的牙齿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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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游戏保持长时间在线玩的话，游戏中的时间流逝并不会显得过于急促或突然。

    安排好主线之后可以目睹小梅的日常生活片段，游戏内时间过得很快，大多数枯燥的日常会快速闪过，只有在出现事件时才会触发CG，每次小梅遇到的故事情况都不尽相同，制作方也是大手笔的做了很多实时小动画，五条悟看到精美的场景CG时就会停下来仔细看一下。

    这些事件不仅只是小梅的，也会有一些别人的故事。

    比如：“小梅九岁时吉原来了一个地方豪商，是个俊秀儒雅的男子，名为真岛静司，月姬见到他的时候脸上涌现出了惊愕的神色，后来经过一段波折后，梅才得知原来他竟与月姬的青梅竹马。”

    这段关于月姬的剧情很长，但是由于五条悟对于这些无法攻略的角色感情线并无太大兴趣，所以仅仅是大体浏览一下便选择了跳过。

    这段时间里，小梅的哥哥妓夫太郎以讨债人的姿态大展身手，他拥有极高的武力值，每一次都能成功完成讨债任务。哪怕是把欠债人打得半死，总能够成功地拿回债务款项，超高成功率的收债常常引来老板夸奖。

    中间有一个短暂剧情五条悟记得深切：“小梅九岁的同一年，崎本屋里有个游女与情人私奔，然而逃跑失败，被打手们追捕，最终游女投水自尽。老板娘以此训诫小梅，让她做个乖孩子。”

    这剧情看的五条悟眉头一皱，因为他明白若是设定在吉原这样的地方，这种事情发生也是情理之中。这才是真正的吉原底层的游女苦难生活，对比下这些格子游女，小梅作为花魁预备役，如今平淡的日子已经在幸福不过。

    只不过，命运的馈赠往往总是暗中标好了价码。小梅目前的生活看起来过得很好，也会为她所拥有的一切所付出代价，在她成年可以接客之后这代价就会被崎本屋讨回。

    那一天会是什么场景呢，五条悟不得而知。

    说来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五条悟本身还是个道德观念颇为正直且纯粹的纯爱党，知道女主是个智能AI，哪怕玩游戏，他也绝不会故意选择BE悲剧结尾。

    吉原是地狱，无论是成为游女和成为花魁都是地狱。五条悟并不想看到眼前这个活泼天真小女孩被困于吉原这道深不可测犹如地狱般的炼狱中，日后如商品一般隔着格子像是商品一样被人挑拣。

    ——那就打出一个好的结局，让“武士”带着她离开吉原吧。

    五条悟如此想着。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这游戏连个系统和主线安排都没了，他拿什么带女主出去？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游戏要让女主自己赚钱赎身才能出吉原吧？主角这个武士是摆设吗？这武士设定到底有什么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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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老板和老板娘当作未来摇钱树一样宠溺的小梅，每一天甚至每一刻都沉浸在称赞中，老板地位之下的花魁月姬原本就是性格温柔的女子，对她更是呵护。

    这导致，自哥哥妓夫太郎以收债人的身份四处奔波后，整个游女屋里就没人再敢招惹小梅，她的脾气日渐变得愈发跋扈专横。

    一个长相丑陋的打杂女孩从小梅身边路过，她抱着比自己要大很多的木桶，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小梅。

    剧烈碰撞之下，木桶掉落在地上，里面装载的污水瞬间四溢而出，洒满了整片地面，连小梅的衣服上都沾染了一部分。那一块块肮脏的痕迹在华丽而精致的和服上，仿佛成了嘲讽她的筹码。像是落鸡汤一样狼狈的情景久违得令她心酸，让她回想起了过去的那些日子，更怕在悟大人面前丢脸，小梅心中火冒三丈：“你在做什么啊，丑八怪？”

    尽管小梅已经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愤怒，依旧无法说出更加锋利的言辞来羞辱他人。吉原深信“美”就是对人最重要的评判标准，而在小梅的世界观中，“丑八怪”是最为恶毒的词汇。

    不过，就算要批评别人，“丑八怪”这种刻薄的说法对于负责打杂的小女孩来说确实过度了一些，至少作为五条家大少爷的五条悟是这样认为的。

    “实在抱歉，我并不是有意的。”那个负责杂务的小女孩在感受到小梅的愤怒后，颤抖着跪在地上，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颊，泪如雨下。

    “丑八怪还是丑八怪。”小梅冷眼看着她，并未留情。

    小女孩红肿的眼睛掩盖不住她的惶恐和受到惊吓后的无助。

    小梅没有理会这个负责杂务的小姑娘慌乱的场面，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一套新的衣物。

    五条家的糟粕多，但它也并非完全没有优点可寻，至少五条悟学会了待人接物的礼节，在他最生气的时候也就是露个小猫呲牙的表情，脏话都没说过。他的修养令他对小梅这种行为看不过去。

    看着漂亮小女孩这么说话，五条悟觉得很古怪，他微妙的好像有点理解老橘子看他时候的心情了。但是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五条悟自己叛逆可以，梅不可以。

    他平静地问道：“你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嗯？

    这番话的温度与此前他淡然的口气差别很大，原本满载怒火的梅微微松开捏紧的衣角，迟疑地问：“悟大人生气了吗……是在为了她责备我吗？”

    五条悟也是头一回想起来礼仪这东西，毕竟他自己也没用过这玩意，思考半天没说话。

    “不要生气好不好，是我不对，我只是太生气了！”小梅焦虑万分地向他解释缘由：“我才刚换了新衣服，就被她弄脏了。”

    她委屈的和五条悟撒娇：“悟大人不应该站在我这边吗，是她弄脏了我衣服，惹我生气了呀？”

    这话听起来不无道理，小梅的新衣服就那么几件，都被她小心保存着，这一盆污水下来，这套衣服多半是没救了。

    这AI的智能逻辑还挺强。

    可无力的解释并未得到五条悟应有的关心，他的语气依旧平淡而冷漠：“那你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词句来形容她。”

    看样子悟大人还是站在那个小女孩立场，深感失落的梅眼中闪烁着满腹委屈的泪水：“本来就是这样的，她长得那么丑，又毫无价值不是吗？”

    作为吉原的女孩，打杂女孩长相不好看就注定是游女屋里的下等商品——就像现在这样，她必须辛勤劳作、挥汗如雨，只是为了完成那些杂活，小梅却能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辗转于各个教习老师之间，学习价格高贵的文化课程。

    没有美貌的游女是无用的。

    这些年来，作为这一规则的获利者，小梅深悉其中的道理——美貌也是小梅身上最大的卖点，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美貌，也会失去身上最大价值。

    人就是视觉动物，长相好的人总能得到优待，这点无可争辩，可五条悟察觉到小梅的心态不太正常。

    他默默看着电脑屏幕里的小梅，逐渐长大的女孩已经在步入少女期，美的一如既往的出众。

    ——AI，也会有自己的逻辑情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