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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别有洞天 第五节

    二人望着一望无际的沼泽一筹莫展。“若是有条船就好了。”莫嫣然手里还拿着蛇皮。

    薛牧云忽而灵机一动,“嫣儿,把蛇皮给我。”

    他将蛇皮展开,在底下绑上木条。“小时候听我爹讲的故事里提到可以用这样的法子过沼泽。”

    “你记性倒好。”

    二人在大石后休息一宿。次日天一亮就划蛇皮船沿沼泽地西行。

    越前行,地势越窄,天空又变为狭长一缕。渐黄昏时,二人来至沼泽地尽头。此处乃整个山谷最狭窄处,好似一把巨斧将山削出一缝,穿过后,便有一块空地。空地右侧是一汪湖泊,湖水成暗绿色,水略略漫过堤岸却不溢出。水面光可鉴人,似一大块碧玉,水中开着一朵朵蓝色莲花。谷中雾霭氤氲,到处生满藤萝。二人困在谷底月余,目之所及全是锋利山石,乍见此景心胸顿开。

    莫嫣然叹道:“想不到这沼泽尽头竟是这样一个地方。这里一定有很多药材。”她对着湖面喊了几声,水面泛起微弱涟漪以示呼应。兴之所至,她跳起舞来。其实她的舞姿尚不及紫盈,更别提倾城了。然而在薛牧云眼中这却是他生平所见最美的舞蹈。

    她给他看的脸上泛起红晕,“这地方可真美!”

    “是。”

    她手指湖面,“薛大哥,我好喜欢这个湖,它和你好像!”

    薛牧云不解,“嗯?”

    “它那么美,干净,清澈,内敛,低调,就和你一样好。”她语气那么真挚,薛牧云无法不动容,他将她揽进怀里,“真的?我有那么好?”

    “嗯!”她仰头看他,眼里带了别样的光彩。

    薛牧云的血液加速流动,“嫣儿!”

    二人相拥片刻,莫嫣然从他怀抱中轻轻挣开,“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她转身去看那湖,偏头想了片刻,“叫‘静水湖’好不好?我记得莲花大师曾夸你武功是静水流深。”

    她竟还记得这个!薛牧云点头,“好。”

    如果不是武功尽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痴望着她,她给他看的别过头去。

    良久,他道:“你饿不饿?我抓鱼给你吃。”说罢撩起衣襟下摆下到水中。

    不多时,空气中便弥漫出烤鱼的香气。二人数日未沾荤腥,吃的甚是香甜。

    莫嫣然忽而想起那猿人,叹了口气,“就让它守着那棵梨树到地老天荒吧。”她并非言语刻薄之人,如此说实在是恼他重伤薛牧云。薛牧云见她话语中如此回护自己,心中一暖。

    雾气渐浓,几只萤火虫绕在二人身周,几颗星子爬上天空。二人依偎着说了些话,莫嫣然渐渐睡去。见她睡熟后,薛牧云方一个人慢慢踱去湖边。夜风清凉,吹起他发丝衣袂,也吹起心底愁绪。他虽天资聪颖资质极高,可那武功也是数年苦练而来,而今一朝尽废,如何不痛?更何况江湖本就弱肉强食,没了武功庇佑,该如何执掌星曜阁?又如何保护所爱之人?白日里,他怕莫嫣然担心,谈笑风生云淡风轻,此刻静夜独坐,那失落便不可遏制地袭上心头。他已做了最坏打算,倘或重伤不愈,便将阁主之位传给叶溪寻。

    他静静坐在湖畔石上思索,任夜风鼓荡起青袍。一抹薄云悄悄将月遮住,在他脸上投下淡淡阴影,他的神色便愈发凝重。

    他不知道他刚走莫嫣然就已醒来,她心中同样担心他的伤,亦不敢过多表露。她远远看到这一幕,他的青衣下摆散开,整个人似一支孤荷,迷离凄清。

    她心中忽而酸痛难当,向着月悄悄跪下,“司药之神,求你一定保佑我可以治好薛大哥,如果可以,我愿用性命去换…”

    秋风先造访紫玉山庄。它自枝头一过,便卷下几片尚余青绿的叶子。叶子在风中打着旋,不甘心就此坠落。

    商残梦坐在槐树下饮酒。他发现每次借酒消愁找到的都是槐树。譬如,玉无暇死时。那时尚在五月,满院的香气熏得他头脑发胀。这一次,原本厚重的树冠已被秋风吹薄,似人进入暮年,却有了好性子劝慰这个后生。

    商残梦苦笑,翻身上树。哪知树上已有一人,酒坛比他还大,神情比他更加失落。商残梦苦笑,“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你。”

    石慕白叹道:“还以为你能过得比我好些,哪知一样不济。”

    商残梦见他神色,便知他又为倾城伤怀,“不过是个女人,忘了吧。子玉这么精明,你这般惦记他的女人,他如何不知?”

    石慕白瞪住他,“你已经忘了莫嫣然吗?”

    商残梦神色一滞,心口处仿佛有一把利刃刺入,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皮肉被刺穿时那一张一弛的咯吱声。他猛灌一阵酒,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忘...与不忘又有何区别?”

    “听说掉下悬崖了,薛牧云也跟着下去了。”

    商残梦不语。

    石慕白又狂灌一阵酒,“你比我幸运,至少薛牧云能照顾她。”

    商残梦无话可说,只有灌酒。

    二人都有些醉了。

    石慕白大着舌头道:“宗主对女人向来含糊不清,你不见湘、洛二女多么可怜…”他顿了顿,“还有那个慕容雪衣…”

    商残梦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斥道:“别胡说,你活腻了?”

    石慕白将头伏在酒坛上低低笑了几声,自嘲道:“我现在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一晃薛、莫二人已在内谷住了十余日,药也试了好几种但都不见效。二人表面互相安慰各自暗暗心焦。

    薛牧云每日都在湖畔大石上打坐,他曾听薛适之说过,六阳融雪功一旦练成,便即在体内生根,即使受再重之伤,也不会消失,他期冀着这一丝丝根能再恢复成参天大树。莫嫣然每日辰时前来送药。

    这些日子,她已用芦苇编出篮子、盘、碗之类器具,又编织了床垫,坐垫。

    薛牧云意念沿着奇经八脉走过三遍后,隐隐竟觉丹田似有气流。他大喜,急忙潜运内力,谁知这一较力不仅丹田内空空朗朗,连那一丝根也影踪不见。他不死心,又试几次,胸腹间忽然一阵绞痛,额上已渗出一层冷汗。

    “薛大哥。”见他脸色难看,她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没事儿,太心急了。”

    “不要急,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会复原的。”

    “嗯。”

    她将药递给他,他一饮而尽,片刻,却觉得不大对劲。

    “嫣儿,这药……”

    莫嫣然忙拿起药碗嗅了一下,脸色微变,“这药里含有回心草……”回心草,其性催情。她没放过这味药呀。

    薛牧云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一尾鱼,说不出的难受。定是那猿人…

    “嫣儿,你快走,我撑不住了!”他内力尽失,不能帮忙抵御欲望,所仗的无非是一股毅力。

    “可是…这草药性甚烈,倘若不及时发泄出来,是会没命的……”

    薛牧云咬牙,“不,我绝不做伤害你的事。”他顿顿,“我薛牧云一生自诩君子,言行无亏…他用这种下作法子辱我,我偏不叫他如意…”他气蒸双颊,双眼全是迷蒙之色,整个人都软软的,与平素的清雅飞扬的样子全然不同。

    莫嫣然急道:“我不要你这么难受,我反正已是你未婚妻子,我不在乎。”

    薛牧云的全副气力都在对抗欲望,说话都恹恹的,“我在乎!嫣儿...我要在星曜阁光明正大的娶你...我要我们在一个良辰吉日交付最好的彼此...而不是...在这个鬼地方...用这种不堪的方式亵渎你...”他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浑身都要爆裂般难受,“嫣儿,求求你,快走吧,给我留点儿尊严。我真的...撑不住了...”

    他抬起手臂,朝自己脖颈斜劈下去。

    “我走,你不要伤害自己。”

    莫嫣然行至沼泽边,她想不通回心草是如何出现在薛牧云药中的。照薛大哥说是那猿人,可他如何出现在这里。她正想着,目光无意中落在沼泽里,那沼泽中赫然几个鲜明脚印,足有寻常人两倍大。果然是他!她担心猿人对薛牧云不利,急忙往回赶,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那猿人与薛牧云盘膝对坐在湖畔,四掌相对,猿人嘴角挂一抹血丝,薛牧云则神色极为痛苦。

    莫嫣然怒极,翻手掏出银针便向那猿人刺去。猿人正到了运功紧要处,周身皆被内力灌满,不能挪动分毫。眼见银针就要刺穿猿人百会穴,薛牧云恰在此时睁开眼睛,脸色立时惨白,“嫣儿,不要…”

    莫嫣然认定猿人将不利于薛牧云,并不停手。薛牧云急道:“他…极有可能是你的父亲…”

    莫嫣然急忙停下,变了颜色,“薛大哥,你说什么?”

    她这一怔,猿人利用此空内力急转三遭,缓缓收掌,嘎声道:“小子,你觉得怎样?”

    薛牧云上下掌交叠,凌空一拍,远处一树应声而倒。

    莫嫣然喜道:“薛大哥,你武功恢复了?”

    薛牧云望了望猿人,“是前辈救了我。”说罢向其恭恭敬敬施了一礼。猿人并不理他,却上上下下打量莫嫣然,目光由审视变为怜爱。

    “真像啊!”

    莫嫣然望望猿人,又望望薛牧云,一时反应不过来。

    薛牧云道:“嫣儿,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就是莫思贤莫前辈,也就是你的父亲。”

    莫嫣然张大嘴巴,“你说…什么?”

    猿人道:“不错。我是莫思贤,想不到我此生还能遇见你们。”

    莫嫣然怔了良久,对方毛发横生的脸让她觉得既陌生又恐惧,然而父女间的亲情潜藏在血脉里,对方眼里的柔情激起她心底的悸动,那是一种久违的熟悉,她一把抱住莫思贤大哭起来。对方轻拍她脊背,“好孩子,你受苦了。”

    良久,莫嫣然止了哭泣,对着莫思贤跪拜下去,“爹!”后者急忙将她扶起。

    “爹,你…怎会在此?”她有太多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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